向窗邊，“本來……你對我也很溫柔。”

0416發(fā)懵，一時沒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緊張，但不表現(xiàn)出來，B看著窗外，還是那副單調(diào)的畫面，黃昏的極速公路上偶爾跑過一輛動力車：“你沒必要……我是說，我們是管理員和囚犯，但你用不著總是那種口氣，”他看向0416，“敵對的口氣?！?/br>
敵對的……0416猜測，這家伙可能是察覺到他和聆聽者性格上的差異了，進(jìn)而把這種差異歸結(jié)為對立關(guān)系下的應(yīng)激態(tài)度，確實，有些小細(xì)節(jié)，再注意也無法避免：“敵對嗎？”他野野地問，故意加強(qiáng)這種差異。

“喏，就是這種口氣，”B顯得很反感，“還有你亂用的那些臟詞兒，我知道你習(xí)慣性想挑釁‘長官’，但對我，”他凝視著他，在這個連影子都泛著金紅色的曖昧黃昏，有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深情，“別這樣?！?/br>
0416沉默了，順著他的意沉默，這種沉默肯定了B的判斷，讓他有些悸動，甚至飄然：“我希望，”他離開窗邊，走到窗簾背光的暗影里，仿佛透漏什么秘密似的：“你可以一直把我當(dāng)成銀子?！?/br>
0416仍沉默著，這沉默太熬人，B甚至有些后悔說了這些話，這時0416開口了：“那你告訴我，這個小組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半晌，B也沒有回答，0416嘆一口氣：“那銀子的恢復(fù)速度為什么越來越快，這個總可以說吧？”

一個退而求其次的策略，果然，B有了回應(yīng)：“管理員有后臺權(quán)限，我修改了一個周期參數(shù)，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和你交流?！?/br>
提到管理權(quán)限，0416忽然想到：“那地下石室墻上的鑰匙印，也是你嗎？”

這很可能，畢竟他想早點從籠子里出來，結(jié)果B卻說：“什么鑰匙印，我不知道，我的所有知覺都從你喂我的第一口水開始，之前只有黑暗。”

他說這話的語氣，那么寂寞，甚至可憐，有一霎，0416都有些同情他了，帶著這種溫柔的同情，他再一次問：“真的不能跟我說嗎，你在找誰？”

也許是黃昏的光使人柔軟，也許是有了之前的坦誠相待，B猶豫了一陣，在那片朦朧的暗影里，緩緩地說：“這些人當(dāng)中，有人在最后幾十個小時里玩了老者?！?/br>
他指的“最后”，是學(xué)習(xí)小組成立前的幾十個小時，0416似乎反應(yīng)了一下，倏地，瞪大眼睛。

第14章邊沁圓Ⅳ

0416站在0777號門口，看A謹(jǐn)慎地給里頭的人戴手銬，他活動起四肢肌rou，不放心地囑咐：“你們反應(yīng)快點兒，萬一局面控制不住……”

“放心，”A瞥他一眼，打開氣閘門，“我不離開。”

0416走進(jìn)去。

B說有人玩了老者，當(dāng)時他裝出驚訝的樣子：“那不是個NPC嗎？”

B搖頭：“是皈依者，”他把煙碾滅在晶體煙灰板上，煙灰隨即分解消失，只留下沒燃燒過的煙皮和煙絲，“你那個皈依者。”

0416抓住這個機(jī)會：“0777他……對你做了什么？”

B不肯回答，過了一會兒，用一種嚴(yán)肅得叫人戰(zhàn)栗的口吻說：“0777號是皈依者，或者不是，我要一個確切答案。”

他要確切，0416幾乎可以肯定，他接下來要有所行動，一個針對皈依者的行動：“他們都很聰明，一時半會兒……”

B突然抓住他的下巴，按捺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怒意：“上次你對他們很客氣，這次我要你來點兒狠的?！?/br>
門在背后關(guān)上，0416把手銬伸出去，0777、0933和那個假偷盜者，現(xiàn)在B的視野里只有這三個人，比起鎖定皈依者，先把0933排除掉更穩(wěn)妥。

0777看又是他，背上的肌rou不自覺拱起來，擺出一副挑釁的姿態(tài)，要把腕子往外遞，這時啪地一聲，隔板被從外頭落下。

“喂！”他拿手銬往門上砸，電子感應(yīng)器立即發(fā)出警報聲，“你們他媽什么意思！”

A通過對講裝置回答：“鑒于你上次的攻擊性，管理系統(tǒng)建議啟動二級限制措施?！?/br>
“我cao！”0777狠狠踹門，一雙鮮明的眼睛順勢朝0416掃過來，0416立刻躲避他的鋒芒，舉起兩手：“哥們兒別激動，我是你這邊的，”他溫和地笑著，“他們不知道你是持弓者對吧，因為我沒說！”

“嗤，”0777狂妄地撇了撇嘴，“知道又怎么樣，一幫干活兒的，我才不怕?！?/br>
“那你為什么撒謊，”0416放下手，似乎放松了戒備，腳下卻一直踩著側(cè)步，在保持移動，“你在游戲里違反規(guī)定了？”

0777很有點兒公子哥兒的派頭，輕蔑地反問：“我為什么要說實話，”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里裝的東西，憑什么告訴他們？”

他說的沒什么不對，0416也高興他這樣想，這種小孩子的叛逆心理，遲早害了他：“那為什么是皈依者？”

“我喜歡皈依者，你不知道嗎，”0777看傻子似地看他，“最喜歡你的那個，要是有了他，我這輩子不出去都行?！?/br>
對，他說過，“不要錢，就找個什么地方，一起老死”，0416別過頭，就這一分神的功夫，0777一個箭步?jīng)_上來，用手銬卡住他的脖子，把他頂在墻上：“嘿我說，上次你不是說幫我找他嗎，怎么，這些人里哪個是？”

0416扒著他的腕子咳嗽：“我的……皈依者，憑什么告訴你！”

他在激怒他，他至少得讓中央塔樓的人覺得他們之間有復(fù)雜的關(guān)系，沒想到0777這時候忽然說：“這幫人一個比一個倒胃口，除了那個0933?！?/br>
0416的神色變了，被0777敏銳地捕捉到：“不是吧，我們的口味總是這么一致……”

0416動真格的了，一個下十字肘擊，0777吃痛退開，揉了揉肚子，笑起來。很顯然，他喜歡這種較勁兒：“我還沒和聰明的家伙玩過呢，”他擺了個暗示性交的手勢，“進(jìn)來的時候十七，連親嘴兒都不會吧，我正好教教他?！?/br>
0416的拳風(fēng)沖著鼻梁就來了，0777看得清楚，但說不好是拳速太快還是他沒掌握好角度，居然沒躲開，結(jié)結(jié)實實被砸了個懵。

一懵，他就喪失了還手的機(jī)會，之后基本是被0416摁著打，眉弓綻開，牙齦破裂，還有胃部被痛擊引起的反流，擴(kuò)音器里靜悄悄的，中央塔樓像是瞎了，等0416意猶未盡地放開他，按下門上的紅色開關(guān)時，他已經(jīng)是半休克狀態(tài)。

銬子被重新戴上，氣閘門打開，A在外頭等著，0416走出去，閘門合上的一刻，他扔下一句話：“0777號，皈依者，確認(rèn)無誤。”

這之后，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