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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仿佛剛剛那個給蕭爻強行灌輸江湖規(guī)矩的人不是她。“我們剛從太谷城里出來,得知一件事,興許不能和夫人同路了?!蹦皆粕畹氖种冈谑捸车谋成蟿澚藙?,隔著布料若即若離,明顯感覺到蕭爻的身體繃直了,他才裝模作樣的收回手,留下四個不著痕跡的字“稍安勿躁”。蕭爻對他的信任某種程度上是盲目的,一邊唾棄自己不思進取,一邊又很享受這種不必費太多腦子的被動,爾虞我詐有慕云深擋著,想起來就全身舒暢。“嗯?!蓖跏把c了一下頭,也不問什么事,只道,“你們的路和我不同?!?/br>盆里的柴火還在燒,因為連天下雨受了潮,所以濃煙滾滾,越到下面越是不見起火,轉(zhuǎn)眼之間,整座佛堂煙霧繚繞,而最后一點火星“騰”的掙扎一下,徹底熄滅了。慕云深貼的更近了點,將蕭爻當(dāng)成個人形的暖爐,偏又不過分,兩人始終接觸不到,蕭爻僅覺得別扭,又怪自己多想了,天寒地凍的,慕云深身體不好,也不是故意拿自己尋開心。“嗡嗡”,王拾雪聲色不動,手里的長劍卻越發(fā)銳鳴,她針對的是那心懷不軌的慕大公子,蕭爻卻誤會了,以為他娘又看自己不順眼,隨時準(zhǔn)備動手。“那什么,我再去撿點柴火,天色晚了,沒點熱氣也睡不著?!笔捸澈必Q,訕訕的想站起來,卻不料有一片衣服被慕云深拽在手里,一個趔趄,差點頭朝下,栽倒進銅盆中。“咳咳咳……”慕云深咳嗽著道,“不用了,柴火濕,點著了也不見暖,還嗆人,”說著,又假模假式的問王拾雪道,“伯母是練武之人,怕也不覺得冷吧?”“……不冷?!?/br>方才還看著面色略紅潤的人,這時候咳嗽聲震天響,感情要把心肝脾肺腎都咳碎了吐出來,王拾雪心里嘆了口氣,怪自己老頭子識人不帶眼,又立馬將自己摘除出去,分明方才還夸了慕云深“自重矜持”。這慕家的長公子一點也不老實。“你看……”慕云深拉著蕭爻重新坐了下來,“你體熱,定然是遺傳自伯母,靠我坐近一些,我也就不冷了?!?/br>蕭爻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佛堂真是不得了,一個兩個全都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模樣。第57章第五十七章就這么不尷不尬的過了一晚。荒郊野外的,過了蟬鳴的時節(jié),縱使天亮了也沒什么動靜。蕭爻眼下一片烏青,木著張臉,不是剛睡醒,而是一整晚不得安眠。身旁有個病秧子非要挨著自己,有意無意的呼吸輕輕從耳邊吹過去,蕭爻心里發(fā)癢,越想就越癢,他老僧坐定般心眼觀一。而王拾雪又坐在他對面,那目光……活脫脫在打量食材,蕭爻屁股底下似架了口鍋,念經(jīng)也念不來平心靜氣。天爺,我上輩子是盤古,劈過您是嗎?好容易挨到破曉,靠在身上的人還沒有醒轉(zhuǎn)的意思。蕭爻慢慢睜開眼睛,想去林子里抓些兔子或野雞,昨晚就著涼風(fēng)啃了兩塊生硬的餅子,這時候早就饑腸轆轆了。他以為自己醒的很早,畢竟周圍的動靜一整晚都逃不過蕭爻的耳目,但甫一睜眼他才知道王拾雪已經(jīng)離開了,也不知什么時候離開的,一聲招呼也不打,害他白白提心吊膽了許久。一整夜沒敢放松的肢體也沒覺得多累,反而神清氣爽,補償了缺失的睡眠,一股真氣在身體里循環(huán)不息,像是用之不竭的資源。蕭爻輕輕打了個哈欠,將手墊在慕云深的臉下,既不想打擾到他休息,又想將自己的肩膀解放出來。這人睡著的時候很安靜,臉上總是缺乏血色而顯的過于蒼白。熹微的陽光透過窗欞,狀似散漫的落在他臉上,以蕭爻匱乏的詞匯來形容,只有“好看的不像話”。那種冷淡和草菅人命藏在如此皮相下,能輕而易舉的美化成一視同仁。蕭爻嘆了口氣,伸出雙指壓了壓慕云深的眉心,將原本平整的地方硬生生擰出一道皺紋,后者睡不安穩(wěn),微微發(fā)出點囈語。蕭爻知道他夢淺,趕緊收回了指頭,怕將人吵醒,墊在他臉下的手慢慢拖著往下放,讓慕云深靠在柱子上。他們各自的身上都蓋著一層薄被,蕭爻將自己的給慕云深掖上,然后才起身活動開筋骨。等另一個人的背影消失在寺廟門口的薄霧中,慕云深才睜開了眼睛,那里頭一片澄明,完全沒半點剛睡醒的樣子。因他臉上的表情總是很少,顯的很薄情,這時候微微放松下來,像是清風(fēng),高而徐引,驀地露出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笑容。蕭爻回來的很快,手里還拎著兩只野雞。幸得佛祖慈悲,這周圍飛禽走獸各個rou厚膘肥,一只現(xiàn)吃了,還有一只帶著路上改善伙食。慕云深已經(jīng)洗漱停當(dāng),用昨晚的辦法生了火,寺廟中的柴火只是發(fā)潮,并沒有完全濕透,今早點起來方便許多。“你跟我娘說不同路,是想轉(zhuǎn)道先去笏迦山吧?”蕭爻手腳麻利的把雞處理干凈放在火上烤。香氣出來的很慢,但注意到的時候,整個佛堂已經(jīng)到處可聞。在佛家圣地行殺戮之事,蕭爻為表客氣,問了一下當(dāng)中正受供煙火的人,“慕大公子,腿和翅膀,你吃哪一塊?”“翅膀——你不想去魔宮里拿出段賦的賬本嗎?”慕云深道,“那東西拿到手,能將段賦的勢力連根拔起?!?/br>“段賦的頭上是誰?是皇帝老子,他什么品性?”蕭爻用手撕開皮,想看看里面烤的如何,熱氣散出來時燙到了,“嘶”一聲又道,“把賬本交給他,狼和狽就能鬧翻了?”“為何要交出去?”慕云深反問,“有賬本,有逍遙魔宮,你不是想造反嗎?”蕭爻猛然抬起頭,看著慕云深連眨了數(shù)下眼睛,后者老神在在的盤腿坐著,這么個破落擁擠,風(fēng)塵席卷的小佛堂,給他襯的好像玉宇瓊樓。蕭爻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這整件事至始至終都是一個陷阱,慕云深是吊在他嘴邊的餌料,特地裹了糖衣,專門等著自己上鉤。他害怕的咽了下口水,“那什么……逍遙魔宮的勢力過大,你又面目全非……況且……”蕭爻偷偷瞄了慕云深幾眼,發(fā)現(xiàn)這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依舊眉眼舒展,不知是不是錯覺,像是還有幾分笑意。“況且什么?”慕云深問。“要造反的是我爹,我又沒這個能耐?!笔捸吃秸f越小聲,他嘆了口氣,“可他現(xiàn)在在牢里,我能不去救嗎?”“要救他,我一兵一卒和娘的做法有什么不同……還不是只能稱你的心意。”蕭爻憤憤不平的咬了一口雞rou,他對自己的手藝信得過。從太谷城出來時,楚婷在包裹里塞了鹽,辣末和一些調(diào)味品,就是怕幾張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