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那樣專注的注視著，封北霆攥著紙巾的手一緊。

    他垂下眸子，啞聲道，“是我?！?/br>
    “呵呵……”姜亦眠忽然笑了，梨渦淺淺。

    她向來愛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燦爛的笑、虛偽調(diào)皮的假笑、邪惡慧黠的壞笑，但很少有像今天這種，這種氣極無奈的冷笑。

    她拍著他的肩膀，笑的不可抑制，“封北霆啊封北霆……你可真是好樣的……”

    她笑的歡快，眼角卻漸漸濕潤。

    “眠眠……”封北霆伸手想抱住她，卻被她一把揮開。

    姜亦眠斂了笑，狠狠的瞪著他。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劃過地板發(fā)出“吱”地一聲，十分刺耳。

    她一把揪住封北霆的衣領(lǐng)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她高高的仰起頭看他，眼角有什么涼涼的液體劃過。

    第112章：憤怒大過恐懼

    “紅”唇微動(dòng)，她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好像不知該從何說起，眸中透著連封北霆一時(shí)也難以讀懂的復(fù)雜情緒。

    他傾身抱住她，有些慌了，“眠眠……”

    姜亦眠的臉埋在他的懷里，她忽然抬頭，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狠狠地咬，完全沒有收著力氣。

    咬到再也沒有力氣，牙齒都有些發(fā)酸她才松了口，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封北霆沒躲，甚至連輕微的掙扎都沒有，就那樣任她咬，輕輕摸著她，像在安撫一只不安的小獸。

    而這不安，恰恰也是他帶給她的。

    “你喜歡我？”姜亦眠忽然這樣問，聲音有些抖。

    “是。”

    “什么都肯為我做？”

    “是?！?/br>
    “那你會(huì)聽我的話？”

    “……除了放你走?！敝挥羞@個(gè)，他現(xiàn)在無法答應(yīng)。

    眼瞼微合，姜亦眠的眉宇間透著滿滿的疲憊和無力，“我不想看到你。”

    一想起他，她的心就被恐懼和憤怒塞的滿滿的，要窒息的感覺，就像小時(shí)候被那些綁匪將頭按進(jìn)水箱里一樣。

    封北霆抱著她的手一僵。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退開身子，眼神掃過餐廳門口的傭人。

    女傭立刻上前，“姜小姐，我?guī)ヅP室休息?！?/br>
    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姜亦眠轉(zhuǎn)身跟著女傭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封北霆望著她的背影，一時(shí)竟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

    其實(shí)……

    他有點(diǎn)小激動(dòng)。

    得知自己是三年前綁架她的人，眠眠的確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似乎是憤怒，被欺騙的憤怒。

    可誰會(huì)跟一個(gè)綁架犯較勁兒呢，騙了就騙了唄。

    除非——

    他在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

    她無法再把他當(dāng)成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人來看待。

    或許，她已經(jīng)對(duì)他抱有一些感情，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他也是剛剛才知道。

    按了按被她咬破的肩膀，封北霆忽然笑了，笑的艷麗生姿。

    眠眠……

    我也曾想愛的深沉而偉大，我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如若相愛，便攜手到老；如若錯(cuò)過，便護(hù)你安好。

    可我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是錯(cuò)的，也不認(rèn)為愛上你是一種過。

    所以，我們不會(huì)錯(cuò)過的，對(duì)嗎？

    *

    走進(jìn)漆黑的臥室，房門閉合的那一刻，姜亦眠抖著腿癱坐在地。

    心力交瘁……

    比她接連解剖幾具尸體還要累。

    即使這次她沒像之前那樣被關(guān)進(jìn)“小黑屋”，即使知道了曾經(jīng)綁架她的人是她熟悉的封北霆，可三年前那種驚心的感覺還是難以輕易消散。

    她現(xiàn)在的心情十分復(fù)雜。

    占主要位置的是恐懼和憤怒，其他的什么震驚、疑惑也都跟著湊熱鬧，亂哄哄的在她心里炸開。

    她抱膝坐在地上，望著窗外虛無的黑暗出神。

    房間里是和外面一樣的黑暗。

    她沉浸在黑暗里，努力回憶起許多事情。

    他們相識(shí)的故事就像一串小葡萄，將紫色的神秘的湊巧聚集在一起，直到陽光公開了它們的串串果實(shí)。

    從一開始，這廝就在算計(jì)她！

    她的喜好、她的習(xí)慣、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姜姑娘懊惱的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暗道自己還是大意了。

    她什么大江大河都過了，沒想到最后在封北霆這條“陰溝”里翻了船。

    難怪——

    她就說嘛，怎么什么好事兒都讓她碰上了！

    心里的邪火無處發(fā)泄，姜亦眠脫下鞋狠狠的往地上抽，假裝自己抽的是封北霆的臉。

    聽著鞋底抽打在地上的響亮聲音，她心里的憤怒總算得到了一絲紓解，甚至還有一絲“扭曲”的快感。

    可打著打著，她的動(dòng)作就漸漸停了下來。

    她想不明白……

    如果說封北霆今天強(qiáng)行帶走她是因?yàn)榱炙灸系膩黼娮屗刀拾l(fā)了狂，那么三年前呢？

    他綁走她一個(gè)晚上，第二天又悄無聲息的送她回去。

    在卡特琳娜島那次也是。

    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兩次他都說了許多胡話。

    那些話他說的信誓旦旦，而她聽的一頭霧水。

    被他關(guān)在他家里那次也是。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像她不知道該怎么指揮跳蚤馬戲團(tuán)表演。

    這兩件事的荒誕性質(zhì)她覺得是一樣的。

    某些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念頭再次從她腦海中閃過。

    封北霆他……

    果然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嗎？

    因?yàn)樽约簺]有準(zhǔn)時(shí)陪他過生日，再加上后來林司南的一通電話，所以就把他刺激犯病了？

    可姜姑娘轉(zhuǎn)念一想，更生氣了。

    犯病也不能順便綁架別人啊！

    拿起鞋繼續(xù)抽地。

    兩名女傭在門口守著，面面相覷，目露疑惑。

    四少也沒進(jìn)去啊，哪來的這聲音？

    要不要去向四少稟報(bào)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