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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能好過?”凌河無聲地一銼牙:“您好過了我就不好過,戚爺您今日手中攥的一切,您的財富地位您的豪邁江山,原本都應(yīng)當屬于我吧?這一路走了這么遠,腳底下曾經(jīng)踩著多少人的斑斑血跡和腐爛白骨,您敢不敢現(xiàn)在走出去讓您干兒子知道真相?比如,公安發(fā)現(xiàn)的那具陳年尸骨屬于當年劫案主犯陳魁安,綽號陳九,陳九是被什么人亂刀分尸的戚爺您一共砍了幾刀?”敢嗎?敢拋下今日一切富貴榮華、眾人仰望的權(quán)勢地位、前呼后擁的排場威風(fēng),拋下這張偽善面具和尊嚴去對你干兒子坦白交底?你戚寶山不過就是個織席販履之輩,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哪一家皇親國戚,你當自己是大漢劉皇叔么賣鞋能賣出天下,僅憑一個算命先生三寸不爛之舌的吹捧你這條賤命還能打下今天這一切富貴江山!凌河的口齒和眼光就如同最尖銳的刀鋒,將那些說出口的以及沒有說出口的銷骨誅心之詞,全部插入對手的心臟。不敢……萬萬不敢……已經(jīng)抓到手的一切,誰又舍得再撒開,再拱手送予別人,然后將自己拋下身敗名裂的罪惡深淵呢?換作誰也不舍得放,自己有命吞得下或者沒命吞不下的,一概都不舍得棄。戚寶山現(xiàn)出頹然的老態(tài),信服地點點頭:“凌河,你別忘了當初,救你一命的人,可也是我。”“……”凌河哽住。戚寶山神情投入而動情道:“如果不是我,你也沒命了,你也沒有今天的好活。他們非要斬草除根,說到底是我心軟,是我拼命攔著才保你一條小命,我還不夠心慈厚道?我當初就不忍害你,今天還是不忍對你下手??!”凌河沒想到這人演技爆棚竟然還有這一出,老大年紀了還耍這招不要臉?這一副口是心非兼虛情假意,就差直接喊他一句“我親侄子啊”!簡老二那般巧舌如簧的貨色在戚爺面前都要甘拜下風(fēng),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戚寶山咬住食指手骨,模仿他干兒子焦慮時的習(xí)慣動作:“我知道你想報仇,小凌先生,不如這樣,我倆談個條件……“我助你報仇,你寬宏大量既往不咎放老夫一馬,你我以往恩怨一筆勾銷?!?/br>凌河冷笑:“公/安改日就要神兵天降登門拜訪戚爺,您拿什么跟我談條件?”戚寶山道:“除了錢我也一無所有,我只有我干兒子,我拿小刀來跟你談條件,夠不夠?”凌河臉色驀地一變。戚寶山微微挑起稀疏恬淡的眉:“難道我琢磨得不對?小凌先生對我家小刀,一丁點疼惜之情都沒有?你不想得到他?”凌河十指摳進椅子扶手,一使力腳都疼了,更激起他的惱火和不甘。與嚴小刀的私人恩怨且不計較,我得到或得不到嚴小刀,你戚寶山說了算嗎!我心中的小刀,也是頂天立地熱血男兒他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或附庸,他就如此受你的支配擺布?凌河一雙碧色虹膜從邊緣處洇出血絲,眼神有一種狠絕氣勢:“戚爺,您今日服我能讓嚴小刀為我兩肋插刀,就不信我哪天能讓他在你肋上插那兩刀?”戚寶山被逼至墻角仍十分自信,搖頭道:“我養(yǎng)出來的兒子我最了解。凌河,你哪怕只有三分懂得小刀的性情脾氣你就應(yīng)當明白,今日你與我作對倘若得了逞,我死在你手里,你與小刀之間還有戲可唱?“他舍不得你被砍手砍腳,你不如現(xiàn)在直接去問他,他能平心靜氣看著老子被你砍手砍腳?他敢不敢做一個只為一己私愛就背信棄主忘恩負義讓所有人不齒唾罵的禽獸小人?……以你對他了解,你認為小刀會怎么做呢,小凌先生?”凌河抖了一下:“……”凌河任憑那一片濃墨重彩的血絲染透他的眼,腳骨的疼痛鉆心裂肺,知道戚寶山說的是實情。他早就明白,都不必對方替他點破。嚴小刀甚至對他動手,殘傷他的身體,都一定不會對干爹動手。他是把小刀放在內(nèi)心最重要的位置珍藏,而在嚴小刀心里,最重要的恐怕永遠都是救他于少年窮困絕境之時的恩人,排第二的是給了他活命和一口飯吃的養(yǎng)母嚴氏。而自己,天知道已經(jīng)甩出多少位次之外,或許還不如樓下那一群招朋換友喝酒吃rou的兄弟——頂多站在那一群“紅顏知己”中間能勉強力拔頭籌?江湖男兒講求的就是一腔忠孝仁義為天,一身鏗鏘鐵骨為地,至于纏纏綿綿兒女之情,只能排在不入流,說出去都怕讓人笑話。我從未害過你。你將來總還是要對我動手的。兩人都好像打蛇打到對手七寸,捏住要害互相都不舒服。凌河那一刻從內(nèi)心寂寞的深淵涌上一層心灰意冷,從容地開口:“好,戚爺,咱們成交?!?/br>嚴小刀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成為別人交易的籌碼,還是個挺有分量的貴重籌碼,而且,是由身邊他最重視在意的兩個人。他也讓這兩人為他費盡了籌謀和心機,這一堂會開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急得他在客廳里轉(zhuǎn)了十幾圈,這么長的工夫別說砍手砍腳了,把凌河碎個尸都夠了!在他幾乎準備犯下大逆不道之罪直接踹門進去的時候,戚寶山從地下室里慢慢騰騰走出來。老練的戚爺也遮不住那一臉恍惚和心事重重,走路都有點晃,歷經(jīng)一場耗神的攻心戰(zhàn),后脊梁都出汗了。“干爹。”嚴小刀又是瞬間平移橫在戚寶山面前,心都揪著。“沒砍他,汗毛都沒沾他的,你就放心!”戚寶山心里憋屈一口氣,沒好心情。“多謝干爹仁義?!眹佬〉秾⒙曇魤旱停灾欣?。戚寶山原本也不準備把凌河怎樣,凌河背后一定有一番籌謀暗處安排著人馬,他不敢動,但對干兒子他敢。他眼帶潮紅盯著嚴小刀:“你跟我來,有話對你講?!?/br>出了地下室再上到二樓書房,房門闔攏將內(nèi)外一切聲音隔絕。戚爺猛一轉(zhuǎn)身,對身后近在咫尺的人使出了整條胳膊的力量,爆發(fā)力驚天動地,狠狠扇在嚴小刀右半張臉上……這一下太重了,成年男子的手勁是可以將人打殘打聾的。嚴小刀眼前一黑漫天金星亂噴,自知眉骨一定爆了,但還是硬扛住了。他用腰力撐著以硬碰硬,腳下一步?jīng)]躲,一股黏稠的液體從他眼皮上游移而下,帶著尖銳痛感,倒是與胸肋的傷處遙相呼應(yīng)了。“疼嗎?打你打得疼嗎?”戚寶山?jīng)]有再打第二下,也是極度的心疼,捏住他臉,雙手把他的臉攥到手心里用力撫摸,“小刀,打你都不是因為姓凌的小子,我佩服凌河,他真厲害,生子當如凌河,養(yǎng)兒子就應(yīng)當都養(yǎng)成凌河那樣!“我打你是因為你自己犯蠢,你竟然信他!……從頭至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