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知道你們很擔(dān)心我，但我還不至于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笑了笑。

游飛雪心一軟，忍不住開口：“其實我和阿閑都看得出來……那個混賬，他，他是很喜歡你的?！?/br>
于暢景說我知道。

“他跟我說了許多次，說云霄谷里他有一個院子，院子視野很好，說要帶我過去瞧瞧?！?/br>
左閑頓時大急：“教主！”

“若我只是于暢景，我一定就答應(yīng)他了?！庇跁尘拜p聲道，“但我不是。你們還喊我一聲教主，我就不可能僅做一個于暢景。”

點評

喬清已經(jīng)等了于暢景挺久。他心里有些慌，手也閑得發(fā)慌，干脆把游飛雪最近研制的幾味藥都重新?lián)v鼓改良了一遍。有些是吃了之后又疼又癢又酸又麻令人欲生欲死的，有些是又熱又酥又軟又綿令人欲仙｀欲死的。

他覺得項飛羽是個很好的試藥對象。

于暢景和左右護(hù)法一走進(jìn)來，立刻聞到?jīng)_鼻的藥味。

“喬清，你又在做什么？”游飛雪問他，“我的藥還成嗎？”

“成成成?！眴糖迕Φ妙~上沁出細(xì)汗，“就是這個和那個混在一起，味兒太大了?！?/br>
他去洗了手，坐在于暢景面前講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說了。于暢景非常平靜，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喬清：“就這樣？”

于暢景細(xì)長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喬清凝神看了一會兒，又問一遍。

“正好，有一件事情，爹沒有做完的，我可以繼續(xù)完成它?！庇跁尘罢f，“圣地下面的通道，還能打開么？”

喬清一頭霧水，游飛雪和左閑卻同時一凜。

“教主，那條路，那條路還能走嗎？”左閑看看游飛雪，又看看于暢景。

于暢景輕聲道：“能走的。我去年還走過一次。走出去了，就是新的遼闊天地?！?/br>
喬清聽不懂：“什么通道，什么新天地？”

于是于暢景跟他說了一個故事。

故事的開頭，仍舊和云崖子、和云霄谷，還有正道有關(guān)。

在靜池山的書房里藏著的卷軸之中，有著云霄谷中各條通道的詳細(xì)圖示。這些圖示都是靜池山的弟子們用血rou性命換來的，上面清清楚楚地標(biāo)明了云霄谷中數(shù)條暗道的起點與終點。事實上不止云霄谷，幾乎所有的正道門派駐地，靜池山里都有它們的密道圖示，大到武當(dāng)少林，小到劉老莊張家巷之類毫無名氣的小幫派。

于暢景的爹娘在回去探親途中遭到云崖子暗算之后，兩人細(xì)細(xì)地看過云霄谷的地圖。隨著于暢景一天天漸漸長大，夫妻倆原先“從密道攻入云霄谷端了云崖子老巢”的想法也在一天天變化。他倆想到靜池山的圣地下方，有一條開鑿之后從未有人走過的密道。

他們牽著手走了一遍，發(fā)現(xiàn)那密道通往靜池山脈的另一端。

那里有人煙與城鎮(zhèn)，卻沒有正道和魔教的分別。

喬清一愣：“什么意思？”

游飛雪接了他的問題回答：“那里是俗稱的關(guān)外之地。大量沒有戶籍和身份的人聚居，也無官府或軍隊管轄。但那里與關(guān)內(nèi)城鎮(zhèn)均有通商往來，我和左閑曾去探訪過，那里有逃犯，有流民，也有許多說不清來歷的人。若想回到關(guān)內(nèi)繼續(xù)生活，只要出得了銀兩，自然有人會為你制作足以亂真的通關(guān)文牒，甚至還有假戶籍?！?/br>
“是的。有了通關(guān)文牒，有了戶籍，只要那人能尋到幽靜偏僻處再次生活，去哪里都是新天地?！庇跁尘罢f。

喬清猛地站起來，心頭大驚。

“暢景，你……”他的話語有些發(fā)顫，“你不要靜池山了？”

“爹娘走得早。他們早就想著帶我到那里轉(zhuǎn)一圈，拿個假戶籍再去南邊尋個山嶺生活。我這病需要長治，你知道的。”于暢景平靜地說，“他們沒做完的事情，我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做。靜池山的人若是個個能洗干凈了再走出去，不都是大好結(jié)局么？”

喬清不說話了。

“既然正道的人為了攻入靜池山，把那么多人派了過來，那就讓他們來吧?！庇跁尘捌届o地說，“我們走就是?！?/br>
如此這般，平靜地過了數(shù)日。

方振沒有收到項飛羽的回信，他倒是發(fā)現(xiàn)圣地周圍再也不許人走過去了。

“放羊的千萬別過來?！钡茏觽冋f，“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芽，可別又吃了。這幾株桃子樹可好吃了，要給教主留著的?！?/br>
方振：“我又不是羊?！?/br>
那弟子看了他幾眼，突然叫出聲來：“哎就是你！你這人特愛折樹枝對不對！溫泉旁邊那些是不是你折的！你別跑啊有膽子毀我們的桃樹你、你別跑！”

方振一溜煙地跑了。

他很急切地想要跟項飛羽說明魔教的情況。他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要說些什么：這兒氣候不錯，桃子之類的水果汁多味美；這兒的人也很雜，大江南北的都有，且人人都十分勤懇勞作；這里也沒有什么燒殺擄掠的事情，靜池山的弟子們平日里不被流芳宮的女子們擄掠就算好的了，收租的方式也遠(yuǎn)比不上云霄谷的多種多樣。

想說的事情很多，但他左等右等，怎么都等不來項飛羽的那只鳥兒。

清水客棧里，項飛羽看著喬清端進(jìn)來的一碗湯，面色不善。

“什么玩意兒？不像是雞??？”他說，“怎么天天都有？”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眴糖逄貏e和善地說，“客棧里的客人給的，說是在外面打的鳥兒。不知怎回事，這段時間從我們客棧飛過的鳥兒特別多，也特別肥。你吃，你吃多點。”

他笑瞇瞇地看著項飛羽。

項飛羽陰沉沉地看著他。

喬清心想，多有趣呀。他心里這么一想，臉上笑得更為真摯。

項飛羽看看那碗里熱騰騰的湯水，還有湯水里露出來的半個鳥頭，恍然大悟。

他想怪不得天天給方師弟回信，卻一天天地收不到回音。那信使原來全都被自己吃進(jìn)肚里了。

他不吃不行，只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連湯帶rou地吃了。云霄谷養(yǎng)鳥兒很有一套，清水客棧的廚師也很有一套，他心里十分憤怒，嘴上倒是吃得稀里嘩啦，渣渣都吞了下去。

這天傍晚，他吹的呼哨又引來一只送信的鳥兒。項飛羽數(shù)了一下，心想鳥不多了，但這個險不冒不行。他將回信系在鳥腿上，讓它撲騰著飛了出去。

客棧的頂上，喬清袖手站著，一張白凈臉龐被堆疊的皮毛蓋了一半，衣袂在風(fēng)里翻滾騰飛。

他將手里的石子拋了幾下，看著那只鳥兒越飛越高，越飛越遠(yuǎn)，往靜池山的方向去了。

不用打鳥了，他還挺遺憾。但方才左閑送了于暢景的消息過來，他知道圣地下方那條通道已經(jīng)清理干凈，可以再次通行了。

消息很簡單，只有兩個字。

［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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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然而下一更的情節(jié)我還沒有想好。

（誠摯微笑）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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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飛羽放飛了兩只鳥，一只飛往靜池山方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