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橫幅的人順勢起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br>
    “閉嘴！”蘇玫厲聲喝道，“你們連我是誰都不認(rèn)識，還敢跑到甜心蜜菓門前鬧事？狗比你們聰明一萬倍，別侮辱狗！”

    “臭丫頭片子……”

    紅臉膛臉上臊得慌，又一次高舉手臂，沒想到這次他也沒能得逞。

    文思宇揮手擋開紅臉膛，站到蘇玫對面臺階上。

    “半年不見，你長進(jìn)了不少?！?/br>
    我不找你，你反倒主動送上門了？！

    蘇玫忽然笑了：“文思宇，你看，為了配合你的表演，這些大哥大姐演得多賣力啊——”

    “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不?！碧K玫拒絕，“有話就在店門口說?！?/br>
    文思宇抬抬下巴，瞥一眼甜心蜜菓的招牌，語帶輕蔑：“你把一間西餅屋擴(kuò)張成連鎖餐飲品牌，燒了江家多少錢？五千萬還是一個億？”

    “零元，甚至是負(fù)值。”蘇玫說，“我?guī)退麄兗易鲞^兩次飯，工錢到現(xiàn)在還沒結(jié)清?！?/br>
    “不對吧？江家那祖孫倆，不至于摳到幾百塊都不給你?！?/br>
    “他們不摳，是有人從中作?！菽愫湍愀缢n，江衍平欠我的錢，整整拖欠了快三年?！?/br>
    文思宇訕笑兩聲：“這鍋我不背?！?/br>
    “不背也行，叫你哥出來，我有事找他?！碧K玫壓低聲音，“壹農(nóng)莊周邊共有50處監(jiān)控探頭，24小時全天候、360無死角拍攝，文思誠買通跳傘教練的過程都被拍下來了?！?/br>
    蘇玫的話，聽似輕聲細(xì)語，卻如一記重錘，打得文思宇措手不及。

    “你們防人就像防賊……”

    “安裝監(jiān)控是我的主意，江衍平不知情?！碧K玫淺笑，“我開的酒吧名叫霓喃，不出差的時候，我總會去那里坐一會兒。你和你哥往我辦公室空調(diào)里安針孔攝像頭，不就是想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嗎？”

    文思宇張目結(jié)舌：“你……你怎么不上當(dāng)呢？”

    “因為我智商正常?！碧K玫步下臺階，走向紅臉膛所站的位置，“大哥，他給你多少勞務(wù)費？說給我聽聽?！?/br>
    紅臉膛嘴角抽動，半天憋出一句：“三小時，五百?！?/br>
    “這么少？”蘇玫驚愕不已，回頭望望文思宇，“你說別人摳，結(jié)果你更摳——”

    “夠了！”文思宇低罵一聲，“果然有錢人都是一個德性！”

    蘇玫置若罔聞。

    她和紅臉膛小聲聊了聊，談好時長和價格，又叫值班經(jīng)理小南多找來五臺喊話器，聘請剛才鬧事的數(shù)十人，在總店門口開展新一輪的宣傳攻勢。

    整個過程不過七八分鐘，文思宇始終冷眼旁觀。

    待蘇玫安排妥當(dāng)，他忽然出現(xiàn)在近旁，手如鐵鉗般扣住她的手腕，連拉帶拽地把她帶到馬路對面汽車邊上。

    “你膽量不小，跟我去個地方怎么樣？”

    “好?！碧K玫不懼挑釁，徑自坐進(jìn)副駕駛位，“接下來，你肯定想沒收我的手機(jī)，再讓我戴上眼罩?！?/br>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文思宇苦笑，“我哥說得沒錯，你和江衍平一樣，半傻半瘋。”

    蘇玫搖頭否認(rèn)：“過獎。論起瘋瘋癲癲，我比不上江衍平?！?/br>
    “不瘋？那就是傻。”文思宇坐到駕駛位，“故弄玄虛的手段能免則免。我不動你一根汗毛，只想帶你去我家舊址看看！”

    -

    十二年前的棚戶區(qū)，早已變成云城高新科技產(chǎn)業(yè)園。

    佇立在園區(qū)入口，蘇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改造前和改造后的對比圖上。

    文思宇說：“江元地產(chǎn)曾經(jīng)拍下這個地塊，可惜沒等他們親手改造成高檔住宅，江康峻程馨寧就撒手歸西了。后來，出于發(fā)展需要，這里成了高新開發(fā)區(qū)，三十家科技企業(yè)入駐，算是對我父母在天之靈的一點告慰吧！”

    “死亡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碧K玫心里頗感不適。

    “你不是江家成員，沒必要幫他們講話?！蔽乃加钛雒嫱欤凹偃绮皇墙稻M刀奪愛，程馨寧就是我的大嫂，而且她能長命百歲，和我哥白頭偕老?！?/br>
    蘇玫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科技產(chǎn)業(yè)園標(biāo)牌的“園”字下方。

    “我查到的故事版本，和你說的完全不同?！?/br>
    文思宇投來質(zhì)疑的目光，蘇玫繼續(xù)講述：“產(chǎn)業(yè)園這個地塊，當(dāng)年的拍賣序號是1314。據(jù)說江康峻瞞著程馨寧參與競拍，只為博個‘一生一世’的好彩頭。你知道嗎？這塊地的用途不是商業(yè)地產(chǎn)項目，江康峻一開始就打算把1314地塊修建成便民文化體育公園?！?/br>
    “你的腦子呢？”文思宇嘴唇顫抖，激動地反駁道，“江家找公關(guān)編的謊話你也信？”

    蘇玫微笑：“我不信任何人編的謊話。”

    “什么意思？”文思宇完全懵了，“你明明在幫江家辯解啊！”

    “一個月前，我極其幸運(yùn)地結(jié)識了當(dāng)年負(fù)責(zé)1314地塊招標(biāo)的人，而且不止一位。”蘇玫說，“他們已經(jīng)退休，非常喜歡聊天，我順便問了很多問題。”

    文思宇十分抵觸既定結(jié)論。

    “那些都是粉飾政績的借口，你沒有判斷力嗎？”

    “真正失去判斷力的人，是你?！碧K玫言之鑿鑿，“作為一名工科畢業(yè)生，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我們看中事實和證據(jù)，不會被道聽途說洗腦?！?/br>
    “我以為你不是一個俗人，蘇玫。可你和別人沒區(qū)別，眼里只看得見利益，俗不可耐！”

    “我很俗，我盼望過上夢想中富足的生活。想了就要付諸行動，這么做并不可恥……”

    “有錢人怎么會覺得可恥？有錢人呼吸的空氣都是自帶香味的！”文思宇迅速上車，發(fā)動引擎，“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江家永遠(yuǎn)不會把你當(dāng)成自己人，不信咱們走著瞧！”

    汽車卷起路面的塵土，疾馳而去。

    蘇玫抓拍了一張車牌照片，吁出長長的一口氣，打給小池。

    “姐，我困在郊區(qū)了，你來接我好嗎？”

    收到肯定的答復(fù)，她掛斷電話，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產(chǎn)業(yè)園的“園”字。

    “園”，和“原”諧音，一切能夠保持原色原味的東西，必然是最好、最持久的，值得放手一搏。

    甜心蜜菓的貨車前腳剛剛停穩(wěn)，蘇玫后腳跳上了車。

    “池姐，我有新點子了！快，咱們回總店，立刻試驗新品——”

    -

    省去甘蔗制糖的環(huán)節(jié)，直接將鮮榨甘蔗汁運(yùn)用到了甜品制作之中。

    連吃三塊的小池提議：“這款新品，口感勝過巧克力慕斯，又無限接近巧克力冰淇淋，應(yīng)該取個好名字，不要辜負(fù)了這頂級美味?！?/br>
    小岳嘴里的蛋糕還未下咽，忙不迭地說：“咱們用了頂級可可粉，甘蔗也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干脆就叫頂可愛吧！”

    “不錯，這個名字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