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又是這道聲音在心里翻騰，蕭令致手心里猛地一疼，掌心處被指甲印出了紅色裂痕。

    她幾乎是倉皇的轉(zhuǎn)身而去。

    殿中的蕭妙磬注意到蕭令致了，見蕭令致走了，她只繼續(xù)同蕭鈺說話。

    蕭鈺最終派了些暗哨去巴蜀打聽高陽氏女，蕭妙磬則繼續(xù)翻閱醫(yī)書尋找和相思黃泉有關(guān)的內(nèi)容。

    回到朝熹殿，蕭妙磬沒想到蕭令致會(huì)來看她。

    她請(qǐng)蕭令致進(jìn)來，“令致jiejie?！?/br>
    “我來瞧瞧你。”蕭令致一如既往的冷淡，卻又極力抑制著什么。

    “去為令致jiejie看茶?！笔捗铐嘟o侍婢下了命令，又喊了袁婕來彈琵琶。

    茶水送上來了，裊裊琵琶聲飄開。

    蕭令致主動(dòng)提起茶壺，先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蕭妙磬的茶，遞給她。

    蕭令致在遞茶之前有少許的停頓，蕭妙磬只掠了一眼，像是不在意。

    茶杯遞到蕭妙磬手里，沒人知道蕭令致這一刻心跳的有多快。

    蕭令致雙手顫抖的在案下揪著裙擺，脖子被冷汗浸濕，她看著蕭妙磬雙手捧著茶杯，將茶杯送到唇邊，馬上就要喝下去……

    “別喝！”

    蕭令致猛地?fù)溥^來打掉茶杯，這一刻她渾身狂獵顫抖，臉白的像是瓦楞上的積雪。

    茶杯碎地，刺耳的響聲打破了清新的琵琶聲。

    琵琶聲停了，蕭令致還驚魂甫定的大口喘息。可接著，當(dāng)她看見蕭妙磬并不很驚訝的樣子，她倒吸一口氣。

    “蕭妙磬，你、你……”

    有侍婢聞聲要過來，蕭妙磬說：“你們都下去，頌姬也是。”

    只剩下蕭妙磬和蕭令致，蕭令致不能置信的瞪著蕭妙磬，唇顫抖翕動(dòng)，“你、你為何……”

    “令致jiejie知道的，我讀了許多醫(yī)書，接觸過很多毒物草藥。砒.霜的味道，我能分辨出來?！?/br>
    蕭令致打了個(gè)寒戰(zhàn)。

    蕭妙磬看向蕭令致的右手，“剛才令致jiejie為我倒茶的時(shí)候，我隱約看到你好似從右手指甲里撣出些什么東西，我還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不想茶水里真的有砒.霜?！?/br>
    “我、我……不，我不是……”蕭令致驚恐喃喃。

    蕭妙磬嘆了口氣，極力克制著對(duì)蕭令致的怨懟和厭煩，“令致jiejie，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第一次你勸說鈺哥哥把我嫁給荊州牧，第二次你在我身后想用簪子刺我，這次直接要下毒置我于死地?！?/br>
    “不，我沒有想殺你，我、我……”

    “是因?yàn)殁暩绺?，?duì)吧?！?/br>
    蕭妙磬淡淡出口，蕭令致猛地狠狠一顫，萬籟俱寂。這短暫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蕭令致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皮的蛇，露出身體里所有的陰暗齷齪、所有的扭曲狠毒。

    蕭令致大腦一片空白，“你……知道了……？”

    蕭妙磬垂眼，“我從小在伯母和你們對(duì)我的針對(duì)里長大，時(shí)間久了，學(xué)會(huì)了察言觀色和感知情緒。我本身直覺也強(qiáng)，一直覺得令致jiejie對(duì)鈺哥哥態(tài)度有些奇怪。到上次你在明玉殿外想偷襲我時(shí)，我差不多肯定了?！?/br>
    聽到此言，蕭令致像是渾身力氣都卸了，跌坐回墊子上。這一刻她竟詭異的感到一種無邊的輕松，總算不用再背著這個(gè)陰暗的秘密，總算解脫了。

    她流出眼淚，“對(duì)不起，我就是這么一個(gè)卑劣下作的人。對(duì)你也是，對(duì)大哥也是。當(dāng)知道你不是我蕭家女兒，我真的要瘋了，再加之父親又把你移出族譜，我又看到你還和大哥笑著說話，我……”

    “我對(duì)鈺哥哥沒有那種心思，令致jiejie。”

    “我知道你沒有，可我就是、就是……”

    蕭妙磬也不知道怎么說了。

    要說蕭令致這些年嫉妒她，卻在她墜馬受傷時(shí)還能關(guān)心她的傷勢(shì)。

    說蕭令致想要她消失，卻又在即將得手時(shí)反悔收手。

    就連慫恿蕭鈺將她嫁出去聯(lián)姻，找的對(duì)象也是不辱沒她的荊州牧。

    如此的矛盾、偏激，又能被良心拉回來。

    她唯有嘆息：“令致jiejie放心，我不會(huì)告訴任何人。朝熹殿的侍婢口風(fēng)也緊，不論看沒看到什么都不會(huì)聲張。只是今天的事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huì)把一切都告訴伯父和鈺哥哥。另外，我知曉你悶了這些年定是很痛苦的，現(xiàn)在這里沒有旁人，你想哭就哭吧，我不會(huì)覺得你怎樣?！?/br>
    蕭令致凄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盯著蕭妙磬。

    蕭妙磬淡淡的臉上沒有表情，可就是能讓人感覺到她的體諒和安撫。

    不知為什么，被蕭妙磬靜靜看著，聽著她的話，蕭令致只覺得自己心中有什么東西轟然塌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情緒奔流而上，霎時(shí)催紅了她的雙眼。

    積攢了多年的煎熬終于有了一個(gè)宣泄口，淚水簌簌而下。

    蕭令致捂著臉哭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huì)這樣，我怎能愛上自己的哥哥，我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

    “所以我嫌惡你，卻處處比不過你，你可以為他做那么多事，我卻什么忙也幫不上，你不知道我有多自卑，你不知道我經(jīng)常在夜深人靜的時(shí)候，窩在被子里想著你什么時(shí)候能消失……”

    “可是我終究是要嫁人的，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么下去，甚至有時(shí)候想，干脆嫁人斷了念想算了。然而每每聽到‘出嫁’的字眼，我又無法自控的極力抗拒……”

    “適才遇到了銀瓶，她說大哥真的要把我嫁出去了。是啊，我過了年就二十了，父親和大哥能為了遷就我而留我到二十，卻不能不為我的將來打算?？墒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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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娶她

    蕭令致哭著說了很多很多。

    她從沒有哭的這么歇斯底里過, 更沒有和蕭妙磬說過這么多的話。

    像是把她二十年的眼淚和話語, 都倒干凈了。

    蕭妙磬沒有插嘴, 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任蕭令致將所有的情緒傾瀉出來。

    直到蕭令致已經(jīng)無法完整的說上話，不停的哽咽時(shí), 蕭妙磬才開口。

    “我的武功是向吳均將軍學(xué)的，他作為我的師長, 也時(shí)常和我說些道理。他說過的一句話我深以為然, 他說, 很多時(shí)候你以為你面前杵著的，是這輩子都無法翻過的山。但當(dāng)你放開心胸繼續(xù)朝前走, 過了多年再回頭看，所謂無法翻過的山或許只是個(gè)土坡，亦或許你早就在不知不覺間，翻過了比這要高兩倍的山?！?/br>
    蕭令致心口一陣觸動(dòng), 哭得紅腫的眼, 因?yàn)槁冻鳇c(diǎn)笑意而擠得狹長, “這倒像是吳均將軍會(huì)說的話?！?/br>
    蕭妙磬道：“吳均將軍至情至性, 教出的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