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男子的身上有雄渾的馬革氣息，阿笙不適地退后兩步，眉頭依舊擰著，“若是我說不呢？”

    阿鋤垮下肩膀，“那我就去娶百葉了。不過我不會碰她，你也知道我娘最想抱孫子，到時候看她是個生不出蛋的母雞，自然會替我休掉她。”

    這與崔姑母之前的夫主，又有何區(qū)別？阿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可置信：“你就是如此打算的？在你的眼里，百葉jiejie就是這樣可以被你肆意利用的人？”

    這么多年的相知相伴，到頭來，就是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雞”？

    阿鋤不敢看女孩的臉，低聲粗噶哀求：“所以阿笙，你肯定不想讓百葉掉進(jìn)火坑，后半生都不幸福的對吧？”

    看到女孩后退，他還更逼近一步：“為了你的百葉jiejie能有個好夫主，你便嫁給我吧。放心吧，我肯定會好好待你的?！?/br>
    他還真的徜徉起了未來的事，好像已經(jīng)成真了一般：“到時候你就呆在家里頭，為我繡衣燒火，暖炕掃屋。再給我生一串的胖娃娃，教養(yǎng)他們。你這么乖這么孝順，我娘肯定也很喜歡你的?！?/br>
    阿鋤還認(rèn)真道：“只要你從此再不和崔小公子見面，從前的事我就當(dāng)不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了?！?/br>
    “不必如此了?！?/br>
    女子的聲音寒冷似玄冰，不過不是從阿笙的唇里吐出，而是在遙遠(yuǎn)的門后傳來。

    疾步上前，百葉將軟毛織錦縐紗斗篷，披在蒼白著一張臉的女孩身上。

    那無意間擦過自己頸部的手指都是冰涼的，顯然已經(jīng)在門口不知道待了多久。

    阿笙吸了口氣：“你全都聽到了嗎？”

    百葉柔和地攬過她，庇護(hù)在自己的身前，神色木然：“阿鋤哥，我最后再這么叫你一次?！?/br>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似乎生怕慌亂起來的郎君，哪個字聽不清楚：“即便是涿郡的男郞都娶妻生子了，即便是所有兒郎都不愛嬌娥慕男色，即便是全天下的郎君都死絕了，我也不可能嫁給你?！?/br>
    百葉狠狠啐在阿鋤黝黑淌著汗的臉上，“我寧可嫁給一條狗，終身不嫁，都看不上你這樣厚顏無恥、一無是處的毒夫！”

    她氣得指尖都發(fā)抖，卻還是罩著女孩的肩膀，轉(zhuǎn)頭便離開，“走，別讓這地方弄臟你的鞋履，這可是初春的新款式呢?！?/br>
    百葉緊緊握住阿笙也很冰涼的手，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徹底消失在面有不甘的阿鋤眼前。

    跌跌撞撞回到她們自己的寢屋，阿笙將這個季節(jié)過于悶熱的斗篷脫下，興致勃勃問：“不好嬌娥愛男色？”

    旁的不說，這不是百葉最嗤之以鼻的話本子情節(jié)嗎？

    阿笙粉潤的臉被斗篷熱的有一些紅，可她異常興奮：“看來百葉jiejie你口是心非，其實很喜歡這種故事啊?！?/br>
    還在怒火中燒的百葉發(fā)現(xiàn)這姑娘又開始嘿嘿嘿的傻樂，也是沒了轍，無奈不已：“別笑了，你頭發(fā)上的那根頭發(fā)，現(xiàn)在還沒捋平整呢?！?/br>
    笑容僵住，阿笙連忙去照那銅鏡。

    不出所料，一撮毛就像是要沖天般，驕傲地指向空中。

    她就是頂著這樣的雜亂發(fā)髻沖出去，走了大半個崔府嗎？

    似乎覺察阿笙在想什么，百葉同情道：“你所料不錯，方才我追出去，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的?！?/br>
    哀嚎一聲，阿笙撲在床榻上：怪不得路上的人都看她，她還因為在氣頭上沒有意識到緣由。

    她沒臉做人了。

    阿笙縮在被衾里，成為了一只從此再也不想見人的小鴕鳥。

    話雖如此，將自己拾掇干凈后，百葉施施然地把小鴕鳥從沙土里拔拽出來，拍拍手威脅道：“你還不快點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不然，小心我把你的一頭毛全給拽光，讓你成為一只禿阿笙。”

    阿笙乖乖巧巧把前因后果道了個清清楚楚，便是這個時候，她的那一撮毛還是別扭的往天上翹。

    更別提，阿笙為了覷百葉的眼色，說兩句話就瞄她一眼，那翹起來的頭發(fā)也跟著一擺一擺的，像是會憑風(fēng)搖動的狗尾巴草。

    百葉便是再有心想生氣，看阿笙這副樣子，也板不起臉，一時之間氣郁也消了大半。

    她點點些微失措的阿笙的頭，很是無奈：“這些事情，你為何不一早告訴我??？”

    怪不得又是“不在一棵樹上吊死”又是“女郎也能建功立業(yè)”，原來都是拐著彎來勸她。

    嘖，真是難為阿笙這小腦瓜了。

    阿笙小心翼翼的，被戳了頭也不敢叫痛，她老老實實回答：“我以為你對阿鋤還很有好感?！?/br>
    冷笑一聲，百葉對此很是嗤之以鼻：“那是建立在他著實憨厚老實的份上，若不是因著這個，誰還能看上他不成？”

    百葉可真是越想越來氣，“不消說是一個馬夫，他老子娘多么粗鄙的一個人，阿笙你也不是不曉得。就這樣還敢挑挑揀揀，癩蛤.蟆想吃我的天鵝rou？”

    百葉呸口唾沫在地上，下棺定論，“做他的青天白日夢吧。就是雙桃，他追三條街也配不上，真不知道是吃了哪里的熊心豹子膽，敢肖想崔姑母身邊的人？”

    呱唧呱唧，阿笙真恨不得給她拍掌叫好。

    不愧是百葉jiejie，真是字字句句都罵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罵到了這里，百葉才想起來，“說到這，花錦是不是成了崔大夫人新提上來的大丫鬟？”

    花錦也算是很厲害，從一個灑掃丫鬟開始三連跳，不僅伺候過崔姑母和小公子，現(xiàn)下居然直接成了崔大夫人身旁的體己人。

    這要是能放在官場上，可當(dāng)真是拍馬也趕不及的升官速度了。

    百葉笑起來：“我倒看錯了她，原還真當(dāng)她是個忠貞的丫頭?！?/br>
    論理來講，人家也確實是立了大功，能到達(dá)今日的地位也是勤奮努力換來的。

    然而混吃等死，這么多年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的阿笙，一點都不想聽身旁這樣活生生的好榜樣的故事，她轉(zhuǎn)過話題，“你怎地忽然提起來她了？”

    百葉拖過一盤邊果，興致盎然地嗑起，“她問我，你寒食節(jié)那天穿的衣衫樣式是什么。要我看，這丫頭是稀罕你的打扮，卻不好意思直接問，掉頭來找上了我?！?/br>
    嗓子不知不覺變得澀然起來，阿笙忽然想起來當(dāng)天寒食節(jié)，不經(jīng)意在花柳巷里面遇到的兩位郎君。

    想必這就是許大公子了。

    阿笙懷揣著最后一絲幻想，小聲問：“你還記得？”

    ☆、那也只是腐草之螢

    在阿笙記憶里，百葉jiejie可從來對她穿什么都不太關(guān)注的。

    百葉嗑了一堆邊果，幾乎要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旁日里興許記不清，可你寒食節(jié)那天的打扮，實在是太像個稚童了，又一直磨磨蹭蹭不出去，又是讓我?gu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