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篤定至極的臉。

    他為什么知道這么多，又為什么能做出這些來？她承認(rèn)他聰明，但這好似已經(jīng)超出了聰明的范疇。就好比自己，她能在這個環(huán)境里如魚得水，不僅僅靠得是一點小聰明，更多的是現(xiàn)代知識的支撐。

    這些她也有過疑惑，只是她離他太近了，許真的是當(dāng)局者迷吧，她沒有再深入探究過。

    寶珞看向老太太，平靜問道：“祖母，就是因為這些您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老太太默然垂下了眼皮，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寶珞啊，祖母是真心為你打算。好歹我活了這么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都打過交道?？扇~羨這孩子，我是真的摸不透他。祖母是想提醒你，你一定要知道他為何娶你，他心思太深沉了，誰知道他每一個決定后隱藏的到底是什么?！?/br>
    聽到這，寶珞長長出了口氣，挽著祖母淡淡一笑?！拔颐靼鬃婺傅膽n心了。不過亦如我能從盛廷琛眼中看到真摯一樣，我在葉羨身上也看得到，他也是認(rèn)真的?！?/br>
    “認(rèn)真？”老太太挑著淡淡的眉梢睨視孫女，“他若真的待你認(rèn)真，會夜半闖你閨房?！?/br>
    這話一出，寶珞當(dāng)即驚住?！白婺福?，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說了，這西寧侯府里沒什么事能瞞得住我。”她哼了哼，見寶珞久沒反應(yīng)過來，緩和了語氣，“我前日聽觀溪院的小丫鬟說的，她倒沒說什么，只說守夜時察覺你睡得很晚，在房里折騰。我也是猜的，看來還真中了?！?/br>
    “祖母，你真要成精了！”寶珞赧顏笑道。

    老太太嘆了聲?！澳銈儧]發(fā)生什么吧？”

    “祖母……”寶珞嗔怪地喚了聲。

    老太太點頭，“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是這事萬不可以再發(fā)生了，今后必須杜絕！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若是被人察覺你名聲還要不要了。也正是因為這個，你不覺得葉羨這孩子太冒失了嗎？再對比他之前所行所為，這根本不像他能做出來的事。就算他再喜歡你，那么謹(jǐn)慎的人也不該這么唐突啊。你就沒思慮過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為什么這么做？”

    這會兒，寶珞也說不上自己是清明還是糊涂，有些事她突然看得太透，而有些事，她又摸不清了……

    離開前堂，寶珞沒回觀溪院，而是又去了暖閣，因為葉羨還在那等她。

    剛走到百花園大門口，她站住了腳步，捋了捋情緒，這才邁了進(jìn)去。

    剛推開暖閣的門，她就瞧見了端坐在小幾前的葉羨。他正托著寶珞早上看的那本賬簿聚精會神地看著，眉心微蹙，凝思的模樣讓人不忍打擾。

    香薰裊裊，熱氣氤氳，他安安靜靜地，恍若畫中人，又似云中仙，總之骨子里透出的清冷高貴得讓人觸不可及也捉摸不透。

    寶珞就這么細(xì)細(xì)打量他，從眉梢到眼角，從高聳的鼻子到微薄的唇，她不得不驚嘆，一個男人怎么可以長得比女人還還看，精致得讓人不忍錯目?？赊D(zhuǎn)念想想祖母說過的話，她又覺得許就是因為這張臉吧，每每面對，讓她不忍探究他背后真正的心思……

    “看夠了沒？”葉羨提筆在賬簿上畫了一筆，接著撩起低垂的眼皮，笑著說了句。

    寶珞猛然回神，趕緊收回目光哦了一聲，匆匆地進(jìn)來了。

    她脫鞋的時候有些慌亂，險些沒踩到自己的裙角，一屁股坐在了杌凳上。

    葉羨放下賬簿走過來?！霸趺戳?？心神不寧的，前院發(fā)生什么事了？不是姑姑回來了嗎？”

    寶珞沒急著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葉羨看著她微顫的睫毛想了想，又問。“可是祁將軍那邊，和我們預(yù)測的有出入？”

    這話一出，寶珞猛然抬頭看著他，二人對視，她視線就在他兩眼之間移動著，他雙眼清澈，剔透得像上好的水晶，不含一點雜質(zhì)，看不出一絲邪念。當(dāng)然，也亦如祖母所言，不僅僅邪念，甚至是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沒有出入，和你預(yù)測得一模一樣?！彼Z氣平淡道。

    葉羨眼皮微垂，右唇不自覺地?fù)P起，笑著說了句，“果然?！?/br>
    寶珞一直打量著他，目光錯也不錯?！叭~羨?！?/br>
    “嗯？”

    “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寶珞語氣冷峻，葉羨納罕?！爸朗裁?？”

    寶珞緩緩起身，仰頭盯著他，目光銳利如劍，直直對向他。“你怎么知道祁將軍會幫我父親？難不成你預(yù)測到了祁夫人突然離世？”寶珞步步朝他靠近，隨著表情凝重，連語氣也凌厲了?！斑€有，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要阻止衡南王出征……”

    葉羨無奈笑笑，剛想說什么，寶珞拉住了他的衣襟?！叭~羨，不管大到朝廷政要，小到我身邊的人，一切都在你的股掌之間，你到底是誰？你幕后又有誰？你到底何來的能力掌控這一切？”

    她句句逼問，葉羨也察覺到她并不是在開玩笑。他臉色深沉下來，連眸色也黯了，可依舊深邃得叫人摸不透。

    “為什么想問這些？”

    “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這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寶珞反問，“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娶我嗎？可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啊，你讓我如何相信你?！?/br>
    葉羨屏住了呼吸，他低頭看看她攥著自己衣襟的小手，柔荑般的手指捏得發(fā)白，像極了她此刻略顯蒼白的臉。他默默握住那只手，疼惜地摩挲著?！安皇俏也幌敫嬖V你，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接受呢！”寶珞急迫地反問。

    他知道她是真的急了，她滿眼都是不安和焦慮，他明白自己不該再對她有所隱瞞了，只要他還想和她牽手一生。

    葉羨緩緩扒開她的手，牽在掌心里，拉著她坐在小幾前。也不知道是怕給她驚跑了，還是想穩(wěn)住她情緒，他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撒開。

    “你還記得咱們一起去鸞音閣，你最喜歡玉茗先生的那出戲嗎？”

    寶珞納罕地看著他，想了想，道：“牡丹亭？”見葉羨搖頭，她又補道，“南柯記？”

    “是，南柯一夢，我就做了這樣一個夢。”

    寶珞不明白他要說什么，眼中皆是茫然。

    “……不過我做的不是一場美夢，而是一場噩夢?！?/br>
    ☆、坦白

    他語氣淡淡的, 可寶珞察覺得到, 他握著自己的手僵硬得很?！拔覊舻教幼苑?，皇帝駕崩, 潁王繼位；夢到淮陰侯府受冤被滿門抄斬……”

    “我親眼看到祖母死在軍刀之下, 濺出的血迷了我得眼，我卻無能為力；我抱著jiejie懸梁的尸體恨得咬斷了牙……還有我自己，被押上了斷頭臺。我還記得刀揮下的那一瞬間, 原來人不會立刻就沒了意識，頭顱滾落的那刻，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