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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見怪,為表安撫,不如皇上下詔把西北諸鎮(zhèn)交給拓跋家自理吧?!?/br>“謝大人!”右仆射李椎急道,“你要把西北全部交給拓跋家自理,倘若他心懷不軌,在西北與燕虞勾結(jié)謀反,又該如何?”謝鏖不急不忙地笑道:“如今的穆王楊玦雖與拓跋信并無血親,可穆王府四公子卻是拓跋信嫡親的外孫,拓跋信除了他再無血脈。只要留住這位四公子在建安做為人質(zhì),想必東胡那邊不會(huì)輕舉妄動(dòng)?!?/br>眾臣似乎仍有疑慮,然而永安帝已道:“既有人質(zhì),西北給他也沒什么,謝愛卿,此事我就交由你去辦,只要好好打發(fā)了拓跋信,朕重重賞你!”謝鏖面露喜色,忙跪下道:“臣領(lǐng)旨!”七月初十,穆王府。一大早便有王府侍從來請楊琰,他穿了一身花紋繁復(fù)的錦袍,頭上籠著玉冠,被眾人簇?fù)碇瑏淼搅藨c安堂正殿。殿里起先還站著奉茶的侍女,很快又被管事喚了出去,四處忙忙亂亂,只有楊琰一人坐在椅子里,默然無語。過了近半個(gè)時(shí)辰,外面忽然又安靜了下來,楊琰察覺到什么似的,站起了身,而后屋門一聲輕響,卻聽有人道:“拓跋公里面請,四公子恭候多時(shí)了。”楊琰聽著沉重腳步慢慢走近,他定了定神,行了家禮:“楊琰見過外祖?!?/br>拓跋信早已年過六十,精神卻還是很足,他生得高大雄壯,此刻看著偌大殿中跪著的這個(gè)單薄少年,眸色微微一動(dòng),終于還是道:“起來,讓外公看看你?!?/br>楊琰又叩了個(gè)頭,站起了身,然后便有一雙大手抓過他的肩膀,把他拉近了些。“你是阿依那的兒子,”拓跋信低聲道,又仿佛自言自語,“是了,再不會(huì)錯(cuò)?!?/br>老人雙臂微一用力,把楊琰抱住了:“我的好外孫,外公終于見到你了?!?/br>楊琰陷在這個(gè)陌生而寬大的懷抱里,他有些微的難過,卻又覺得溫暖,喃喃道:“外公?!?/br>拓跋信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尖削的下巴,有些心疼地道,“楊燁和他的兒子都沒給你飯吃嗎,我們東胡七八歲的孩子都比你高大強(qiáng)壯些,你怎么這弱小?!?/br>楊琰輕輕笑了:“我從小身子不大好,總是生病,也不能出去。”聽了這話,拓跋信心中微微一動(dòng),他低聲道:“我知道,我請人打探過你的消息,你在這里過的如何,我都知道。琰兒,你心里有沒有怪外公,都不曾來看過你?”楊琰輕輕搖了搖頭。拓跋信無言地摸著他的頭:“我此次進(jìn)京,本是受楊玳所邀,可誰知在路上就聽說他獲罪入獄,楊玦接管了穆王府?!崩先说哪樕下冻鲎I諷的笑意,“中原王族,總是這么勾心斗角,楊玳往日看著還不錯(cuò),竟這么不堪一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br>楊琰聽出他話語中倨傲之意,并未接話。“琰兒,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是為了見你啊,”他看著楊琰沒有焦點(diǎn)的瞳孔,低聲嘆息,“在東胡的孩子,都是自小在馬背上長大,自由自在。而我這唯一的外孫卻是生在這暗無天日的黑屋子里,真是讓人痛心?!?/br>他拉著楊琰的手,低聲道:“我曾經(jīng)想過要接你走,去北方的草原上,即使你什么都不能做,但我看著你,就能想起我的阿依那。”楊琰怔怔地對著他的方向:“外祖要帶我走?”拓跋信將手收了回來:“這幾日我見了皇帝,還有幾個(gè)啰嗦的臣子,看他們的意思,是想要把你留在建安,用來挾制我。你是我唯一的血脈,我本可以不顧他們的意愿,把你帶回河西,甚至讓你掌管西北。你的大哥最渴望的便是當(dāng)上西北大都護(hù),而我甚至可以讓你當(dāng)西北王!”“西北王?”楊琰有些懵懂地重復(fù)了一遍。“我們拓跋家的家主,便是西北王,即使朝廷沒有這個(gè)封號(hào),但是在西北,又有誰敢質(zhì)疑這個(gè)地位!”拓跋信低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充滿了自信和狂傲,仿佛只要一根指頭,就可以撥亂天下。然而很快,他又不笑了,他垂下眼睛,看著這個(gè)孱弱的外孫,“可是孩子,你既然看不見,這一生也就做不成什么大事,我不能把東胡還有拓跋家的命運(yùn)系在你身上,你懂么?”這句話語氣溫和,卻又極為殘忍,他看著楊琰的臉,想從那張還有些孩子氣的面容上看出失望和悲戚來,然而楊琰只是抬起臉,慢慢道:“我明白了,我會(huì)好好留在這里,”他頓了頓,輕聲道,“不過,外公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事么?“你說吧。”拓跋信點(diǎn)了點(diǎn)頭。楊琰低聲道:“大哥被判了大逆之罪,按律當(dāng)誅,不知外公可否替大哥求個(gè)情面,保住他的性命。”“你要我救他?”拓跋信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聽說楊玳這幾年對你并不怎么樣,你為何要給他求情?”不等楊琰回答,他又連連冷笑:“我果然沒有看錯(cuò),你這孩子除了眼盲,性子也軟弱,我們東胡從不看中這些虛假的仁義!他既然欺負(fù)你,你就該殺了他,你不但不敢殺人,還要救他,如此怯懦,簡直愚蠢!”楊琰被他這樣兇狠地斥責(zé),神色略有些怔忪,他沉默著,并不為自己辯解。“不過既然你開了口,那我就讓他們留他一命。”拓跋信冷聲道,他忽然俯下身,對著楊琰沉下聲音,“你是阿依那的孩子,是我的外孫,你身上流著我的血,那就不該這么懦弱。這里是都城,是天底下最血腥最險(xiǎn)惡的地方,你在這里,若是不想活得屈辱,就要把自己變得跟他們一樣惡毒,變成一個(gè)魔鬼!”楊琰被他話語中的狠意驚到,他直著眼睛,向著老人的方向,低聲道:“外公……”“我就是一個(gè)魔鬼,把自己的女兒親手送到都城的魔鬼,”拓跋信喃喃道,他聲音里滿是痛苦,“孩子,你記住外公的話?!?/br>楊琰輕輕拉了拉他的手,默不作聲地點(diǎn)了頭。此行除了拓跋信,還有個(gè)意想不到的人,楊琰回到院中就聽見衛(wèi)長軒向他道:“也奚,洛蘭姑姑來了?!?/br>楊琰還沒來得及驚訝,便聞到那熟悉的溫暖氣息:“洛蘭……”“少爺?!甭逄m兩步走到楊琰的跟前,卻發(fā)現(xiàn)他已長得比自己高大,再不是那個(gè)伏在她懷中哭泣的孩子了。“這些年的事,我都聽衛(wèi)小哥說了,”洛蘭看著他的眼神滿是心疼,“我走時(shí)就知道楊玳不會(huì)好心待你,卻沒料到他會(huì)做出那些事來。”“沒事的,洛蘭,都過去了?!睏铉姆较?,淺淺地笑了笑。洛蘭有些遲疑:“你見過拓跋公了,有沒有求他帶你走?”“外祖說朝中要留我在建安?!睏铉土祟^,“我就沒有再求他。”洛蘭的神色顯出焦急來:“你為什么不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