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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情形也一樣。 如此,蔣云初是篤定他們母子再無翻身之日了。 端妃被人架著到了刑訊室,腳一站地,便癱軟下去,幾經(jīng)掙扎,才坐起來,驚懼交加地望向蔣云初。 蔣云初淡聲道:“方志的事你不認(rèn),罷了。說些別的。” “別的?”端妃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指什么?” “作孽?!?/br> “……”端妃緩緩地垂下頭,想哭,眼底干涸一片。 朝夕之間,尊嚴(yán)被無情踐踏,讓她自云端跌入地獄,不認(rèn)為還有希望,卻又不能放棄希望。 這般處境,遲早會讓她崩潰、發(fā)瘋。 蔣云初點燃一炷香,香燃盡,她若還不說,便用刑。 打阿洛、岳父、何國公主意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需手軟。 端妃聞到那支香的味道,看了一眼,愈發(fā)焦慮。 她該怎么辦? 蔣云初刑訊的手段,與她聽說的見過的任何人不同,可以說他完全不通此道,也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擅長此道。怎樣的階下囚到了他手里,都離不了沁入骨髓的痛苦、恐懼。 長夜漫漫。 長夜再無盡頭。 . 一大早,何蓮嬌到聽雪閣找陸休,“顏顏昨日來過,你怎么不讓我見她呢?” 她后知后覺到了這地步,還有理了。陸休瞥她一眼,“還沒睡醒吧?昨日你去了何處?” “和你侄子采買了些筆墨,出門時顏顏已經(jīng)來了,我居然不知道,怎么沒人告訴我和書窈?” 陸休道:“她來有正事,也不想你們當(dāng)差?!?/br> “那好吧,休沐時我們再去找她?!焙紊弸烧f道,“蔣侯這一陣七事八事的,她沒跟著上火吧?瘦沒瘦?” 陸休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煩,“啰嗦,滾?!被仡^自己去問去看不行么?追著他問什么? 何蓮嬌笑出聲來,“我才不滾。等會兒知味齋的伙計送早膳過來,一起吃飯好不好?” “不好。”陸休說著起身,“我去山上吃?!?/br> 何蓮嬌很失落,又擔(dān)心,“是不是有煩心事?不然不會去找那些和尚老道。” 陸休懶得說話,徑自出門。 何蓮嬌望著他的背影,黯然嘆息。 這個人不把她當(dāng)外人,但也從沒把她當(dāng)自己人。 頭疼。 陸休離開書院之前,馮湛急匆匆地追上來,“先生,今兒我得請假,有事找云初?!?/br> “不耽誤事情就行?!?/br> “放心,有人幫我做妥今日的事?!?/br> 陸休頷首,輕一揮手。 馮湛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策馬離開書院,去找蔣云初,隨后發(fā)現(xiàn),好友如今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錦衣衛(wèi)所、北鎮(zhèn)撫司、天牢轉(zhuǎn)了一圈兒,都沒見到人,有知曉他根底的錦衣衛(wèi)好心告訴他,蔣云初在宮里,午后得空,要回家一趟。 馮湛看看天色,已近正午,笑著道謝,找了個飯館用飯,又著小廝拿著帖子去了蔣府。 . 皇帝臥在病榻上,看起來萎靡不振,且難受得厲害。 蔣云初、莫坤站在近前。 皇帝問道:“那母子兩個,審得怎樣了?” 蔣云初道:“端妃拒不承認(rèn)與方志過從甚密,但是招認(rèn)了一些謀害嬪妃的舊事?!闭Z畢,將口供交給皇帝。 皇帝冷哼一聲,“招認(rèn)那些也是死罪的事,便能證明她與方志的清白?笑話!” 他還是比較了解端妃的,沒急著看口供,又問:“梁王呢?” 蔣云初道:“梁王始終緘默不語?!?/br> 皇帝瞪著他,“那你就由著他裝啞巴?” 蔣云初很認(rèn)真地扯謊:“曾用刑,沒下重手。”這是必要的工夫,不然不合常理。 “為何?!”皇帝惱火起來,“不是與你說過,只管用刑么?” 蔣云初一臉無辜,“真動刑的話,會有明傷,甚至殘廢。” “你管那些做什么?”皇帝責(zé)問之后下令,“放手去做!盡快撬開他的嘴!” 蔣云初稱是,心生笑意:皇帝所謂的撬開梁王的嘴,是要梁王招認(rèn)什么?是端妃與方志不清不楚,還是意圖謀朝篡位?正常來說都是不可能的——皇帝是真氣迷糊了,到這會兒居然還沒清醒,另一方面,丸藥的作用也不小。 皇帝又吩咐莫坤:“這類事,蔣云初是生手,此刻起,你全力幫他?!?/br> 莫坤求之不得,忙不迭領(lǐng)命。 皇帝本想多問幾句,但精力不濟(jì),身體幾個地方實在疼得厲害,草草打發(fā)了二人。 服藥之后,陷入幻夢之前,他非常不情愿地承認(rèn)已經(jīng)身不由己,太子監(jiān)國的事,這幾日便要定下來。要不然,群臣會生怨言,詬病他不顧大局。 從未想過,病痛會成為他最大的敵人。 . 未時左右,馮湛來到蔣府,遇到楊素衣,純屬意外:他下馬時,她剛好下馬車,無意間四目相對,都愣了愣。 他們要細(xì)看之后,才能認(rèn)出對方——比起同在書院時,變化太大了。 馮湛沒了讀書時的青澀毛躁,此刻端然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 楊素衣就不消說了,樣貌依舊,變的是氣質(zhì)。 讓馮湛說心里話,她以前那種大小姐做派,他總覺做作。如今卻是不同了,她整個人透著真正的優(yōu)雅與謹(jǐn)慎,給人我見猶憐之感。 念及她那樁婚事,以前他與很多人一樣,當(dāng)笑話,這會兒則唏噓她時運不濟(j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終歸同窗一場。 她變化這么大,賀顏多多少少有點兒功勞吧。馮湛胡思亂想著,走過去與楊素衣見禮,“許久不見,這一向可好?”刻意沒用世子夫人稱呼她。 楊素衣側(cè)身還禮,“勞馮師兄記掛,還不錯。” 馮湛一笑,“我有件急事要蔣侯幫忙,算是貿(mào)然登門。你這是——” “蔣夫人派人傳話,說侯爺有幾句話吩咐我。”楊素衣說到這兒,覺得措辭不妥,“也不能說吩咐,總之就是有點事,他要親自知會我?!彼⒉恢朗Y云初為何見自己,為此很是忐忑。 馮湛見她提起蔣云初這般謹(jǐn)小慎微,心中失笑。 她曾有意于云初,他是知道的,且知道她那點兒心意只出于虛榮——自認(rèn)為最出色,便要找個最出色的少年,僅此而已,一如有些男子娶妻的條件,只是女子貌美。人虛榮起來,也能做盡荒唐事。 當(dāng)初虛榮荒唐的小姑娘不在了。她長大了。 常興與一名管事mama走過來,請兩個人分別到外書房、花廳品茶點。 兩個人禮貌地點一點頭,剛要隨引路的人走開,蔣云初回來了,便止步見禮。楊素衣的謹(jǐn)慎幾乎到了局促的地步。 蔣云初神色淡淡的,對馮湛道:“你的事等會兒再說?” 馮湛頷首一笑,“應(yīng)該的,要講個先來后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