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膚白皙細膩，身高在女孩子里也算高挑。

    鼻尖小巧微翹，唇型飽滿卻不厚, 除了眼型偏圓眼窩也較深以外，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外地過來的。

    “我mama是北方人?！绷滞硐乱庾R回道。

    周衍川：“北方哪里？”

    她長得也并不像北方姑娘，五官有種細膩的明媚感。

    “滬城?！绷滞砬迩迳ぷ樱鰠莾z軟語的腔調(diào)，“儂看我像伐？”

    “……”

    周衍川確信，她的確從小在這里長大，除了中國最南邊的幾個省市，其他地區(qū)在他們眼中一律算作北方。

    從研究所到海鮮店，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

    林晚的目光一路流連著街邊小店，發(fā)現(xiàn)什么新奇的就指給他看，幾次之后簡直讓周衍川懷疑，她會不會在眼睛里裝了一個雷達，掃過去就能發(fā)現(xiàn)別人不曾留意的小角落。

    可這種有點游玩意味的步行，又不會讓人感到厭煩。

    反而讓一段隔天就忘的普通街道，慢慢在記憶里落了地、生了根。

    好像很久以后回憶起來，還能記得關(guān)于它的聲音與氣味。

    走走停停閑逛了一陣，兩人終于在晚飯高峰期抵達海鮮店。

    運氣還算不錯，店內(nèi)只剩最后一張小桌。

    服務(wù)生過來問他們喝什么茶，然后就叫他們?nèi)サ晖膺x海鮮。

    “你去吧，”周衍川按照南江人的習慣，先用熱水燙碗筷，“想吃什么自己選?！?/br>
    “這么闊氣？小心我吃到你破產(chǎn)?！绷滞硇τ亓粝乱痪洹巴{”，跟在服務(wù)生身后出去點單了。

    五月過后，所有海區(qū)進入休漁期。

    店內(nèi)出售的也全是養(yǎng)殖或進口海鮮，林晚雖然口口聲聲要吃到周衍川破產(chǎn)，可等她真的走到水箱前了，卻還是避開了那些價格昂貴的進口貨，只挑了些常見的品種。

    廚房加工需要一段時間。

    回到座位上，林晚喝了小半杯茶，才轉(zhuǎn)而問起正事：“你和曾楷文怎么會有合作？”

    周衍川看著她：“基金會想用無人機巡邏自然保護區(qū)，從而搭建更完善的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曾先生找到我，希望星創(chuàng)能提供無人機和技術(shù)支持?！?/br>
    這是一種比較新穎的合作方式。

    以往檢測保護區(qū)的情況，要么利用人工，要么利用無線紅外監(jiān)測儀。

    前者費時費力還有危險，后者又容易受多方面影響出現(xiàn)故障。

    林晚露出好奇的表情：“現(xiàn)在進行到哪個階段了？”

    “才剛開始談，”周衍川單手搭在桌邊上，“等你入職，說不定就要接手這部分的工作?！?/br>
    決定辭職之后，林晚就和曾楷文通過一次電話。

    基金會的要求很明確，表示希望她將來不僅只做鳥類知識科普，言下之意，便是機會與挑戰(zhàn)并存，做不好可能就要打道回府。

    林晚能離開研究所，就沒想繼續(xù)過以往那種單調(diào)安穩(wěn)的生活。

    她把雙手并到一起，做了個“拜托”的動作：“如果真是那樣，你多幫幫我?！?/br>
    周衍川笑了笑，覺得難得見到她乖巧的一面。

    不過林晚還是對基金會直接找星創(chuàng)合作感到好奇。

    雖然如今她已經(jīng)清楚，星創(chuàng)科技的實力很強，但基金會的體量顯然比星創(chuàng)大出太多倍。

    按照一般思路來看，商業(yè)合作強強聯(lián)手，難道不該找像德森那種更出名的公司嗎？

    面對她的疑問，周衍川淡淡地說：“有位看著我長大的叔叔，是曾楷文的朋友?！?/br>
    林晚抽了抽嘴角，她能得到曾楷文賞識，完全是靠撞大運。

    曾楷文是一中的知名校友，講座恰好是他專業(yè)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一中校領(lǐng)導才會在那天將他請到現(xiàn)場。加上何雨桐當天作妖，使她不得不打開微博講故事，陰差陽錯讓曾楷文注意到她的網(wǎng)絡(luò)身份，兩相結(jié)合之下，才有了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否則就憑曾楷文的頂級專家身份，林晚可能還要再花許多年，才能進入大佬的視野。

    畢竟曾楷文不僅是知名鳥類生態(tài)專家，更是嘴里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N代，年輕時搞學術(shù)從不擔心生計，年紀大了參與籌建基金會，也很順利地拉到了許多資源。

    如此想來，林晚發(fā)現(xiàn)她還是小看了周衍川的背景。

    原來他光憑身邊的人脈，就能直接接觸到曾楷文這樣的大人物。

    理清這一點后，林晚望向周衍川的眼神更復(fù)雜了：“你好像一直在刷新我對你的認知呢？”

    周衍川抬起眼，端著茶杯問：“嗯？你現(xiàn)在認為我是什么樣的人？”

    林晚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一個創(chuàng)業(yè)失敗就要回去繼承家產(chǎn)的少爺?！?/br>
    “……”

    海鮮店的生意很好，人影憧憧之間遍布歡聲笑語。

    服務(wù)生抬高手臂端著做好的海鮮從桌子的空隙里穿梭來回，沿途留下菜肴的香味，讓嗷嗷待哺的食客垂涎欲滴。

    周衍川就在如此歡騰的氛圍里，沉默了半晌。他側(cè)過臉，目光淡而虛無，不知落在哪里。

    有那么一瞬間，林晚以為他想看的，并不是海鮮店里的景象。

    可她又說不上來，那句平平無奇的玩笑話，究竟讓他想到了什么。

    直到服務(wù)生把菜端上桌，周衍川轉(zhuǎn)回視線，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人往后靠了靠。

    散漫又矜貴的少爺勁好像在他身上活了過來。

    “是么？”他勾起唇角，笑著逗她，“那你是不是該表現(xiàn)得殷勤點，說不定將來哪天有需要的時候，我還能一擲千金送你上青云。”

    林晚拿起面前一只蟹鉗，“咔擦”一口咬開，才抬起頭兇巴巴地說：“又開始了是不是？不如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上天吧?！?/br>
    周衍川笑而不語，收回手重新坐好，慢條斯理地用筷子理魚rou。

    “再說我干嘛要費心討好你。”林晚振振有詞，“我自己又不差的，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衣食無憂，信不信哪天我不高興了回家吃利息，也能快快樂樂活到老呢?！?/br>
    周衍川點頭：“信?！?/br>
    他看得出來，林晚的話里沒加半分夸張的成分。

    她雖然不是那種吃穿用度樣樣都挑最貴的類型，但看她開的車住的地段，都能看出的確不差錢。

    更明顯的，還是她身上那種自信明朗的氣質(zhì)，絕非為錢所困的家庭能培養(yǎng)出來的。

    聊到這里，林晚又不自覺地想起了下班時的情況。

    她其實不是心硬的人，如果何雨桐沒有三番五次讓她不痛快，面對縮編這種關(guān)乎生計的情況，對方好聲好氣跟她商量，說不定她還真愿意主動退出。

    反正她之前就有了離開研究所的想法，成人之美，何樂不為。

    當然現(xiàn)在她肯定不在乎何雨桐的死活了。

    “說起來，我不是跟你提過，研究所新來的同事很煩心嗎？”她把剝開的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