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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竟盡數(shù)扔在了這里! 看著人群中,那些明顯已經(jīng)上了年紀,臉上已經(jīng)被磋磨得毫無生氣的考生,木然卻又隱含期盼的眼神,賀書淵心中不禁一陣唏噓,同時,心中也生起一絲沉重的壓力。 此時,貢院門口,已經(jīng)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點名聲。 雖然負責搜身的衙役們,動作并不慢,可惜,因為參加考試的人員太多,進場的速度,卻并不快。 即使賀書淵一直以來,已經(jīng)在有意識的加強身體鍛煉了,可是,還是站得有些頭昏眼花。 等了一個多時辰,終于等到賀書淵要進場了,他抬手拍了拍,站在自己身邊,臉上也同樣露出,些許緊張之色的霍榮鈞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后,這才背起事先準備好的考箱,邁步向貢院里走去。 誰知,就在他剛剛走出了沒幾步,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sao動之聲,待他回頭去看時,就看到,之前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四十多歲,身材削瘦的考生,暈倒在地,把旁邊其他的考生,都嚇了一跳。 很快,便有幾個雜役過來,把那個暈倒在地的考生,抬了出去,看他們那一臉的淡然,和無比熟練的動作,想來是已經(jīng)做慣了這樣的事情。 站在離那個暈倒的考生,不遠處的霍榮鈞,扭頭看著被幾個雜役,動作嫻熟的抬出去的考生,面色有些微微發(fā)白,他好像有一點明白了,之前賀書淵跟他說的,這一層一層又一層的考試經(jīng)歷,是折磨,同時也是磨練的意思了! 心中想著,那個暈倒的考生,也許會就這樣,錯過了苦苦準備了三年的考試,在同情他的同時,賀書淵也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他這次,一定要通過秋闈,這樣的折磨,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多經(jīng)歷一次了! 等到南直隸各州府的考生們,全都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了考場,天已經(jīng)亮了,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透過漸散的晨霧,照亮了整個江南貢院。 站在位于江南貢院中間的明望樓上的主考官呂尚賢,面色沉靜的看著,在初陽下,緩緩關閉的貢院大門,沉聲說到:“開始吧!” 站在他身邊,跟他同為此次秋闈主考官的,南直隸巡撫易明磊聞言,沖手下點了點頭,便有下屬,轉(zhuǎn)身快速地跑了下去。 歷屆的秋闈,都是有兩名主考官的,一名是,本行政區(qū)劃的巡撫大人,一名是,由皇帝派來的翰林學士。 說是兩名主考官,但其實,巡撫一般只是掛名,除了組織秋闈舉辦的各項具體事宜外,并不真的參與出題、評卷等,秋闈的核心事務,這也是個大家心知肚明,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畢竟,這些被派來做秋闈主考官的翰林學士,平時都是天子近臣,遠在地方的巡撫,就算再有實權,又哪里會去得罪他們,自然都十分有眼色的,以他們的馬首是瞻,趁機交好。 很快,隨著命令的下達,三聲響亮的禮炮聲,驟然響起,江南貢院內(nèi),開始發(fā)放考卷,三年一次的秋闈,正式開始了! 站得兩腿發(fā)軟,頭昏眼花的賀書淵,終于進了號房,看著眼前長五尺,寬四尺,只有兩塊木板的狹小空間,剛才就有些頭昏眼花的腦袋,越發(fā)的疼了。 八月的應天,氣候悶熱,列日蒸熏,再加上這江南貢院內(nèi),足足有七、八千人,擠在一處,通風不暢,更讓人覺得憋悶的喘不上氣來。 自覺狀態(tài)十分不好的賀書淵,也不急著去看試卷,而是動手拆下了作為桌子的木板,放到了座位的木板旁,拼成一張狹小的硬板床,和衣躺了上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等到賀書淵被餓醒,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是酉時了。 賀書淵抬手摸了摸,被餓得干癟的肚子,起身打開考箱,從里面拿出,勇毅侯別院的管家,讓人特意準備糕點,咬了一口。 精致的點心,入口即化,甜香潤口,讓賀書淵忍不住連吃了好幾塊,才覺得有些口渴,只能又招手,讓負責他們這一排的號軍,送了壺熱水來,當然不是免費的,泡了壺毛尖,就著點心,喝了幾口,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號軍那里只提供熱水,可沒有吃食,原本對生爐子做飯,這些就不太在行的賀書淵,看著幾乎快要被自己吃完的點心,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天氣太熱,無法保存,他真想多帶些點心,這幾天就一直吃點心充饑了! 嘆氣歸嘆氣,吃飽喝得,睡了一下午,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精神的賀書淵,這才又把木板上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伸手拿起裝著考卷的密封紙袋,慢條斯理的打了開來。 三道經(jīng)義題,前兩道各需寫二百字的小題,都沒什么問題,賀書淵看過題目后,心中便已經(jīng)有了想法。 可是,等他看到第三道,需要答七百字的大題時,卻一下愣住了! 因為,第三道考題的題目,竟然只有兩個字“子曰”! “什么情況?子曰后面的內(nèi)容呢?自己的考卷沒印全?”賀書淵一頭霧水,拿著考卷,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再也沒有找到其他的內(nèi)容。 當然,不只是賀書淵看到考題,萬分驚訝,整個江南貢院里,所有的考生,都有著跟他同樣的想法。 有些年紀小,或是沉不住氣的考生,甚至舉著考卷,問了巡場的考官,結(jié)果,卻被巡場的考官,p訓斥了一番,有反應激烈的,還差點被趕出了考場。 不過,這些事情,全都發(fā)生在賀書淵睡覺的時候,他自然是并不知情的。 茫然了一陣,看著平靜的貢院,賀書淵漸漸冷靜了下來,慢慢意識到,“子曰”這兩個字,其實就是,這次秋闈最重要的那道考試題目! “好吧,知道你有性格,也不用這么有性格吧!”想起了自己對呂尚賢的分析,賀書淵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位哥,可真是不一般啊! 雖然已經(jīng)明白了“子曰”這兩個字,就是考試題目,可是,賀書淵的腦子里,卻沒什么思路,也不能說是沒什么思路,相反是東西太多,擠在一起,反而亂糟糟的,不知道到底該答什么。 整本中,無數(shù)個“子曰”,爭先恐后的涌上了賀書淵的腦海,可是,他知道,呂尚賢出這道題的本意,絕不是要他們單純復述,孔子曾經(jīng)說過什么,那這道題,到底要怎么答呢? 賀書淵手拄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負責巡視這片的考官費顯峰,在走過賀書淵身邊時,看到他在發(fā)呆,想到下午那兩次巡視時,他就是在睡覺,這會兒,好不容易醒了,又坐在那里發(fā)起呆來,真不知道,他來這里,是來做什么來了! 費顯峰面露輕蔑之色,撇了一眼號房上的名牌,搖著頭走了過去。 天色越來越黑,發(fā)了會兒呆,心中漸漸有了思路的賀書淵,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