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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誰知就在這時,主考官呂尚賢卻突然抬手,猛地一拍桌子,發(fā)出一聲十分暢意的笑聲,隨即高聲贊到:“好氣魄、好見識!” 坐在他身邊,有些發(fā)愣的巡撫易明磊,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盯著面前的考卷,如夢初醒般,下意識開口喃喃的念到: “圣人是以,一人而為萬世師,一言可為天下法。” 他的聲音并不算大,可是這句有如鳳翥龍翔般的話,卻夾雜著雷霆萬鈞之勢,撲面壓來,滿室皆驚! 震驚過后,所有人的腦海里,都不由下意識的,反復(fù)重復(fù)品味著,這句氣勢非凡之語。 “一人而為萬世師”,破的是題目中的“子”字,是為孔子雖然只有一人,卻可以做萬世人之師表;“一言可為天下法”,破的是題目中的“曰”字,是為一句話,就可以作為天下人的行事準(zhǔn)則。 而這兩句話,合在一起,更完美的解釋了“子曰”的含義,即“圣人是以”。 眾人越是細(xì)細(xì)品味,就越是心驚,這個破題,分析之精準(zhǔn),氣勢之磅礴,文采之斐然,堪稱字字珠璣,洞如觀火,其水平,就是比當(dāng)世大儒,也不遑多讓! 這篇讓人見之驚艷的文章,真的只是個參加秋闈的學(xué)子所做嗎?!在場所有的考官們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同時升起了這個念頭。 至少,在場所有的考官們心中,都十分清楚,不管如何,他們自己,是決做不出來,這樣的文章的! 如果不是此時的考卷,還按照規(guī)定,糊著名字,他們真恨不得,馬上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做出此等驚才絕艷之作! 就在眾考官們心中五味雜陳,復(fù)雜凌亂,自慚形穢之時,那邊情緒十分興奮,剛剛感慨完的呂尚賢,已經(jīng)拿起考卷,朗聲讀了起來。 “蓋其參天地之化,關(guān)盛衰之運,生也有自來,逝也有定數(shù),顧自能敬習(xí)之,而無比肩之能…” 隨著呂尚賢抑揚頓挫的念誦聲,室內(nèi)的氣氛,竟然都漸漸變得肅穆起來,眾考官們的臉上,也都漸漸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敬佩與憧憬之色… 這就是讓人仰望的圣人??! 他的品格,可以與天地化育萬物,相提并論,他的一言一行,關(guān)系到國家氣運的盛衰,他的出生與死亡,也俱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他就是天地中,最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即使可以敬服他,學(xué)習(xí)他,卻永遠(yuǎn)無法超越他… 直到呂尚賢念誦的聲音,已經(jīng)停止了許久,眾考官們還是遲遲沒有,從剛才那篇文章,帶給他們的震撼與憧憬中,走出來。 室內(nèi)靜默了許久,眾考官們才慢慢回過味來,眼中隱含悵然之色,雖然再次拿起面前的考卷,想要繼續(xù)品閱下去,可是卻都味同嚼蠟,無論看到多么經(jīng)典之作,都再提不起一絲精神了。 考官費顯峰也同樣,在心中默默品味著,這篇讓人驚艷,敬服的上佳之作,腦海里卻突然想到,那個在考場上,不是睡覺,就是發(fā)呆,欺世盜名的淮安府“小三元”賀書淵來。 對比同樣作為秋闈考生,卻能做出這樣驚才絕艷之作的考生,心中對賀書淵的輕蔑和厭惡,更加的抑制不住,心中暗暗發(fā)誓,等到秋闈出榜那天,自己一定要把他欺世盜名的真面目,公之于眾! 相較于情緒激動的費顯峰,坐在上位的呂尚賢,則是神情恍惚,拿著手里的考卷,翻來覆去看了無數(shù)遍,仍然愛不釋手的不肯放下,好似要把考卷上每一個字,都印在心底。 而同樣也想再看幾遍考卷的巡撫易明磊,不好跟他去搶,只能在心中,暗暗翻來覆去的回味著,那句“一人而為萬世師,一言可為天下法”,這讓人覺得石破天驚的話。 在試卷上寫下這句話的賀書淵,還不知道,就是這句話,和這篇文章,讓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名揚天下! 紛紛回味著這篇文章的考官們,雖然于閱卷上,興趣全無,可是,閱卷工作,卻還有八、九天的時間,等待他們的,不僅是經(jīng)義策論那七、八千張試卷,還有公文寫作和時務(wù)策論,各七、八千張的試卷,他們只能勉強打起精神,繼續(xù)閱卷,把這一辛苦的工作,繼續(xù)做下去。 世事大概就是如此,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當(dāng)考官們這邊強打精神,備受折磨之時,之前被秋闈摧殘得痛苦無比的考生們,此時卻是吃飽睡好,紛紛流連在這秦淮河畔,風(fēng)流快活。 早就對這一切憧憬無比,歇夠了的霍榮鈞,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在家待著,每天拉著賀書淵,流連在秦淮河畔的各大著名酒樓,茶館,品嘗美食美酒,對于之前心心念念,要去玩的畫舫,倒是去了一回后,就嫌鶯鶯燕燕的鬧耳朵,沒意思,再也不愿意去了,仍然還是一副小孩心性,倒省了賀書淵頭疼,不用害怕帶壞人家小孩。 反正還要在這里,待上十來天,等放榜,左右無事,霍榮鈞也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賀書淵也就樂得每天陪他一起出去,體會一下與前世不一樣的南京城。 只是,看著眼前的美景,或是品嘗面前的美食時,賀書淵偶爾會有些遺憾,上次在秦淮河邊,與偶遇的沈世然,分別的太過匆忙,不知他的住處,無法與他一同享受這美好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應(yīng)天府這段日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與他相遇,也好把臂言歡。 賀書淵不知道的是,被他時不時惦記著的沈云初,此時,早已經(jīng)離開了應(yīng)天府,遺憾的回了淮安府。 她之前,之所以能來應(yīng)天,是因為她爹爹,漕運總督沈維明,正好要來應(yīng)天府辦事,這才跟著一起來應(yīng)天,想著正好可以,給來應(yīng)天考秋闈的賀書淵,打打氣,誰知,卻因為突然的偶遇,和霍榮鈞的搗亂,而錯失了。 等到賀書淵進場考試后,辦完事兒,要離開應(yīng)天府的沈維明,即使再寵愛自己的女兒,自然也不肯讓她一個姑娘家,自己留著這里,女扮男裝的到處跑。 沈云初無奈之下,只能跟著沈維明,一起回了淮安府,心里想著,等到賀書淵高中之后,回到淮安府,再好好為他慶祝一番。 此時,坐在秦淮河畔,最著名的皖汐酒樓里,心中正想著心事的賀書淵,卻突然聽見,坐在他旁邊的霍榮鈞,有些驚奇的高聲喊到:“書淵,你看,這不是咱們淮安府的神童,程文奕么!” 被他的喊聲驚醒的賀書淵聞言,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扭頭向剛剛從樓梯上走過來,坐在他們旁邊桌的兩人,看了過去。 這一看,可是不要緊,倒是把賀書淵給嚇了一跳,程文奕在淮安府素有神童之名,在府試前,賀書淵自然也是認(rèn)識他的,那時候的他,少年風(fēng)流,意氣風(fēng)發(fā),與他那俊朗的外表,相得益彰,顧盼生輝間,奪人眼球。 可是,如今的程文奕,卻是兩頰深凹,面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