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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美人小吃店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

分卷閱讀39

    鍋炸到兩面呈金黃色,用筷子戳一戳,見表皮酥脆,便要立刻起鍋。

    才出爐的蔥油粑粑,像個大號的銅錢。咬一口,外層酥脆、內(nèi)里柔軟,透著米香與蔥香。月牙兒本還有些睡意,吃了半個蔥油粑粑,人立刻清醒了。

    剩下的一鍋油也別浪費(fèi)了,去拜年嘛,總要帶些拜年禮。月牙兒起初是打算拎著糖龜出去走動,可糖龜賣得那樣好,連一塊也沒給她留下。她索性自制些油炸的點(diǎn)心,再帶上些前幾日做的松糕,作為拜年點(diǎn)心。

    主料用的還是米漿,加入熟芝麻,攤成薄薄的一層,入油鍋炸。米漿受熱,立刻膨大起來,一見色澤變?yōu)榻瘘S就撈出。糟粑又香又薄又脆,吃起來滿口香。就是放涼了吃,口感依舊好。只是過于易碎,要輕拿輕放。

    吃過早飯,月牙兒穿戴好衣裳,用麻繩捆好一疊糟粑,推門走了出去。

    她需要拜年的人家并不多,蕭父自從獨(dú)自到城里過活,就和老家的親戚斷了來往。而馬氏的娘家,也就是月牙兒的外婆家,曾經(jīng)差點(diǎn)和月牙兒動了手,彼此宣布再不往來。馬氏又是到別人家去做小妾,月牙兒也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去不去。

    算一算,真需要月牙兒上門去拜年的,徐婆算是一家;吳伯那里按說也可以去;還有約好了初一去拜年、順便見一見“西洋和尚”的唐可鏤家。對了,作為金主的薛令姜也不能忘了。雖說作為高門貴女,她不一定有空在年節(jié)時見月牙兒。可她見不見人是一回事,月牙兒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

    心里盤算定,月牙兒先到了徐婆家,互道了“平安如意”之后,徐婆看著月牙兒,指著她的頭發(fā)笑:“昨天綰個單髻就算了,今天出來拜年,怎么還是這樣式的頭發(fā)?和你這身衣裳一點(diǎn)都不搭?!?/br>
    她一面將月牙兒拉到梳妝臺前,一面喊她媳婦過來幫忙。

    月牙兒望著鏡子里頂著一顆丸子頭的自己,竟穿著一身錦衣,也覺得好笑。倒不是她不想梳個好看的頭發(fā),一是沒時間,二是不會,只能這么草草梳頭。

    徐婆兒媳婦很會梳頭發(fā),她將月牙兒頭上的簪子抽下來,感慨道:“你這頭發(fā)烏黑烏黑的,不用抹油都好看?!?/br>
    見她帶了一瓶桂花頭油過來,月牙兒忙告訴她,她不習(xí)慣抹頭油。

    徐婆兒媳婦兩手定住她腦袋,端詳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了頭。

    一旁的徐婆卻將目光落在了桃木簪上,疑惑道:“看起來有些眼熟?!?/br>
    月牙兒只覺她的臉一熱。

    徐婆握著那簪子看,笑得合不攏嘴,故意拿著簪子在月牙兒面前晃悠:“我想起來了,這是勉哥送的,對不對?!?/br>
    月牙兒一把將桃木簪搶過,嗔道:“干娘,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徐婆和她媳婦笑了一陣,終于收斂了些。徐婆感慨道:“勉哥兒是個好孩子,我瞧著,他對你也是真心的。”

    月牙兒嘟囔著嘴,爭辯道:“就是一根木簪子,我也會給他回禮的?!?/br>
    “不只是一根木簪子?!毙炱懦烈饕粫?,眼瞼朝下,想起從前的舊事來:“我要是沒記錯,這木簪子,是勉哥兒他娘留下來的?!?/br>
    月牙兒攥緊手中的桃木簪:“勉哥兒的娘?”

    徐婆點(diǎn)點(diǎn)頭,感慨道:“那真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啊,我記得那時候她嫁來杏花巷的時候,一身大紅嫁衣,誒呦,真跟畫上走下來的仙女似的?!?/br>
    “有那么漂亮?”

    “那是,只可惜是個啞巴?!毙炱鸥锌溃骸翱杉词咕瓦@樣,她也是二十四橋的花魁。”

    月牙兒嚇了一跳:“勉哥兒他娘,是二十四橋出身的?”

    徐婆點(diǎn)點(diǎn)頭,說起舊事。吳勉他爹與他娘的故事,倒有幾分“賣油郎獨(dú)占花魁”的意思。

    那時吳勉的娘親自贖其身,嫁給吳伯。兩人琴瑟和鳴,殊不知這正是禍患的開始。有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心恨吳伯能將佳人娶回家,特地叫一些混人趁夜在小巷子里堵住吳伯,硬生生打斷他的腿。吳勉的娘親那時已經(jīng)身懷有孕,又急又怕,后來竟難產(chǎn)而亡。

    “勉哥兒也不容易,他小時候,有些無聊的孩子最喜歡圍著他打罵,說什么‘你娘是娼婦,你日后也是兔爺兒’之類的渾話。想起來就造孽?!毙炱艊@息道。

    “這說的是人話嗎?對付這種熊孩子,就應(yīng)該打回去??!”月牙兒憤憤不平道。

    徐婆笑了:“你不記得了?是你幫他打回去的呀?我的老天爺,你一個小姑娘,抄了菜刀就沖上去,嚇都嚇?biāo)廊肆??!?/br>
    月牙兒一愣。

    “你那時候,可比現(xiàn)在要潑辣不少。長大了,到底還是文靜些了?!?/br>
    徐婆說完,又指點(diǎn)起媳婦:“她頭發(fā)厚,你分三道梳……”

    婆媳兩人商量著如何給月牙兒扎頭發(fā),月牙兒卻只怔怔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如今的心思,全不在她的頭發(fā)上。

    原來小月牙兒,和勉哥很早就認(rèn)識嗎?

    她在記憶里翻箱倒柜,回憶了好一陣子,才想起這件事。這段幼時的記憶像掛在室外的畫,風(fēng)吹雨打太陽曬,最后只留下淡淡墨痕。

    那時應(yīng)該是個極晴朗的天氣,天是很淡很淡的藍(lán)。小月牙兒牽著風(fēng)箏線在小巷里奔跑,一心盯著風(fēng)箏。跑著跑著,就跑到了隔壁的巷子。

    忽然變了風(fēng)向,風(fēng)箏掙扎了兩下,最終還是墜在地上。小月牙兒很沮喪的,沿著風(fēng)箏線,跑到一處陰暗的所在撿風(fēng)箏。誰知正撞上一群小孩圍著一個小男孩兒,嬉嬉笑笑的罵。

    罵了什么話,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一定很難聽。不然小月牙兒不會上前多管閑事。然而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說的話沒有人聽,甚至還被人推搡了一下。

    小月牙兒氣不過,一溜煙跑回家,兩手抄起菜刀就殺了回去。

    記憶的最后,是被家長們找上門時,蕭父的數(shù)落和她餓得咕咕叫的小肚子。

    那個小男孩兒,竟然是勉哥嗎?

    那日在吳家看見的舊畫浮現(xiàn)在腦海里,那稚嫩的筆觸所畫,依稀是小月牙兒的模樣。

    月牙兒一時欣喜于這段前緣,一時又有些低落。

    所以,吳勉是因為記得幼時的小月牙兒,才待她如此與眾不同的嗎?

    可是……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有些茫然。

    那個曾經(jīng)幫助過他的小月牙兒,并不是自己。

    和徐婆道別后,她行過小橋,沿著幽長小巷一直向前。

    走到巷落間的岔路口,月牙兒駐足,往吳家的方向望一望。

    她獨(dú)自站了一會兒,然后走過去了。

    正月初一,隨處看見桃符與春聯(lián)。偶爾就聽見兩聲炮仗與孩子們的笑。

    唐可鏤的家就在思齊書屋后頭,只隔了一道門。當(dāng)年這么多年塾師,前來拜年的人絡(luò)繹不絕,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年禮。月牙兒拎著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