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已經(jīng)等您許久了，還請(qǐng)您過去。”嬤嬤早已在宮門口候著，見著池錦齡先行了禮。

    難得的是，嬤嬤竟是直接引著她到了皇室祭祀殿，那里供奉著不少牌位。

    “這里，是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從開國皇帝一路傳下來，到皇兒手上，已經(jīng)七代了?！碧蟛林菈K牌位，池錦齡看去，那是先太子的。

    池錦齡心想，七代？

    就算每代在位五十年，也不過區(qū)區(qū)三百五十年。

    還不如她一個(gè)人活得久呢。

    她就是一個(gè)活著的行走的牌位。

    這么一想，池錦齡心里坦然多了。

    在躺的各位都是辣雞。

    啊呸，都是晚輩。

    池錦齡行了禮，太后咳嗽幾聲：“我這一生只為先帝誕下兩個(gè)皇兒，后宮子嗣不豐，是先帝一生的心病?！?/br>
    “可憐乾帝至今都無皇兒誕下，若是先帝知曉，該是如何心寒?！碧笾刂氐膰@了口氣。

    “先帝走得早，后宮又無可以托付的子嗣，導(dǎo)致后來皇位無人繼承的窘境?；屎螅憧墒钦嫘膼勰角鄣?？”

    “你若真心愛慕他，便要為他著想幾分。”

    “堂堂一代帝王，沒有皇嗣。這該是何等悲哀??？”太后面露哀戚。

    “從第一代開始，后宮中皇嗣數(shù)十個(gè)，到如今竟是只得你腹中胎兒一人。乾帝福薄啊。”太后微微搖頭，身后嬤嬤連忙上前扶著她。

    池錦齡卻是面色淡然的看著她。

    “母后，兒臣查過宮中典籍。先帝在位二十幾年，曾經(jīng)后宮孕育子嗣十七個(gè)，但其中六個(gè)不曾生下來，七個(gè)生下來便早夭，不過三歲便死亡。還有四個(gè)，便是先太子，公主，還有二皇子和小皇子了?！?/br>
    “兒臣還記得，當(dāng)初二皇子因著生下來便不夠聰慧，陛下只說了一句愚鈍孩兒有后福，將來封個(gè)閑散王爺便是一生。也不知是不是此話護(hù)佑他平平安安長大……”

    “再者小皇子，那時(shí)太子殿下已經(jīng)長大，對(duì)太子已經(jīng)不成威脅，不知是不是因此他也活到了長大。兒臣很是不解，請(qǐng)母后為兒臣解惑?！背劐\齡淡然的看著她，眼底還有幾絲冷意。

    太后卻是面上的笑容緩緩凝固。

    “兒臣記得，先帝臨走之前最對(duì)不住的便是母后，說年輕不曾登基時(shí)，母后為先帝吃了不少苦。那時(shí)府上丫鬟都輕視于他，都是母后親自為他洗衣，凍傷了一雙手，至今還是干裂。登基后母后更是兢兢業(yè)業(yè)為他廣納妃嬪，充盈后宮。后來更是保不住你那對(duì)雙生子，他直到臨死，都在念叨這一生最對(duì)不起的便是你?！背劐\齡笑意吟吟的看著她。

    “那時(shí)，先帝說這般話，母后就沒什么想法嗎？兒臣很想知道，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站到先帝的牌位面前，母后，你依然可以摸著良心說，對(duì)得起先帝嗎？”

    “放肆，你這是懷疑母后對(duì)先帝子嗣下手？？”

    太后猛地看向她。

    眼底深處是深深的忌憚。

    這些事，連陛下都不曾懷疑過，她，她怎么會(huì)！

    甚至每次先帝失去了孩子，自己是哭的最悲戚最傷懷的一個(gè)，這么些年來，誰不說一句她的好？她的仁慈？

    “母后，兒臣可沒說什么啊。兒臣只是好奇，十七胎啊，怎么會(huì)只活了四個(gè)，讓先帝陷入如此窘境呢?！?/br>
    “兒臣就是覺得，這娶再多生再多有什么用呢？您瞧瞧，先帝十七個(gè)也只活了一個(gè)，到最后更是只剩陛下和公主，還有一個(gè)病弱的小皇子。兒臣反倒是覺得，娶多了孩子更不容易存活呢，萬一誰生了嫉妒之心，對(duì)孩子下手，那不是造了殺孽嗎？”池錦齡瞇著眸子看向她。

    太后臉色劇變。

    第421章 一手的血腥

    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太后總覺得這殿中氣息突然有些陰冷。

    “母后總說先帝子嗣單薄，但就從未追究過那些胎兒為何不能存活嗎？為何好端端的在宮殿里，甚至都不曾對(duì)外宣稱過懷孕，那嬪妃都能流產(chǎn)？”

    “為何孩子長到三歲，不是落水溺斃便是跌入井中意外死亡呢？甚至還有一人，是因著那娘娘責(zé)罰下人，起了歹心，竟然狠心害死了皇子。”

    “母后就從未嚴(yán)查過嗎？兒臣反倒是瞧見那些典籍中，因著孩子意外逝世，母后抑郁的病的起不來床。甚至讓人夸的母后菩薩心腸，大度仁義之心呢。”池錦齡頗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嬤嬤臉色微白，身子都在顫抖，只緊緊的扶著太后娘娘，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皇后娘娘這話當(dāng)真是誅心啊，太后為先帝只恨不能替他去死。這后宮中人誰曾懷疑過太后娘娘的用心？當(dāng)初那些傳出懷孕的妃嬪，娘娘日日都會(huì)慰問好幾遍，甚至還容忍著妃嬪因著懷孕的小脾氣，生怕傷了肚里皇嗣，皇后娘娘，這是誅心的話??！”嬤嬤幾乎要落淚。

    太后只覺后背涼嗖嗖的，微微站直了身子，強(qiáng)撐著渾身的涼意。

    “哀家從未做過對(duì)不起先帝之事。哀家為那些可憐的孩子不知落了多少淚，哀家只希望那些孩子能好好活著，能為先帝效力。哀家當(dāng)時(shí)也被人抱走了孩子，也失去過孩子，哀家如何不懂？”太后眼中含著熱淚，甚至帶著幾分血絲。

    池錦齡唇角微勾，扶了扶肚子。

    “母后覺得問心無愧便好。兒臣哪里是懷疑，不過是覺得蹊蹺罷了。上次聽聞小宮女說，太后殿中竟然供奉了十幾座小牌位，聽著那數(shù)字與這些年失去的皇嗣相同，這才多問了一句。母后可莫怪啊?！背劐\齡盈盈一福身，好似自己隨口說的并不在意罷了。

    太后聽得那小牌位，臉色隱約有些難看。

    “兒臣其實(shí)也沒別的意思，母后問心無愧哪里怕什么問啊。況且這列祖列宗都看著呢，母后莫怕?！?/br>
    “其實(shí)兒臣也不是什么空xue來風(fēng)，實(shí)在是，這幾日睡不安生?！背劐\齡輕嘆了一口氣。

    “自從進(jìn)了宮，兒臣這挺著肚子便睡的不大安穩(wěn)。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夢(mèng)靨住了。時(shí)不時(shí)的便聽見耳旁有人在喊，還我皇兒命來。兒臣才搬進(jìn)宮中幾天啊，新帝又不曾納過妾，喬姨娘都不曾通房呢。哪里來的人命哪里來的皇兒？”

    “兒臣這就上了心，命人查了查。才發(fā)現(xiàn)過去竟然有這般多皇嗣離世。”池錦齡摸著肚子，神色頗有幾分寂寥。

    “還請(qǐng)母后莫怪，兒臣也是被嚇唬著了。這也太過駭人聽聞了。兒臣好歹是后宮之主，天下女子表率，又沒做過虧心事，竟是遇上這等事?！?/br>
    “母后也莫怕，咱都是無愧于天地之人?！?/br>
    “至于為乾帝充盈后宮，兒臣想著，先帝至死也就得那兩個(gè)皇子。還不如兒臣自己生呢，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不是？再者，若是進(jìn)宮，將來若是有什么魑魅魍魎嫉妒本宮腹中胎兒，本宮是將她挫骨揚(yáng)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