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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太子妃翻車現(xiàn)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1

分卷閱讀111

    佝僂著。

    有人停在了他的身邊。楚王抬起面孔, 姜與倦冷淡地看著他,眸子中似乎有什么異樣的情緒。

    楚王笑道:“弟在此處足足候了一個時辰。京中好友許是聽著風(fēng)吹草動,只怕惹了一身腥,不見半個人影。就連父皇,也未曾遣人遞上一句話?!?/br>
    他說著長長嘆了一聲:“三哥能來, 弟心中實在是欣慰不已。”

    本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郎,這一刻面容中卻現(xiàn)出滄桑。

    兄弟倪墻, 手足相殺, 當(dāng)這種事真正地發(fā)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姜與倦真不知該用什么神色來面對。

    “槐序中毒了, 你可知?!?/br>
    “中毒?”

    楚王看他一眼,忽然苦笑,“三哥現(xiàn)在是懷疑到弟的頭上了么?”

    姜與倦不說話,冰冷的目光之中確確實實有著疑慮。

    楚王忽然陰下了臉。

    “如果我非要她死, 她在行宮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br>
    他說的是墜馬一事。

    姜與倦面色緊繃,動怒道:

    “槐序在深宮長大,你二人從來鮮于見面。她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br>
    楚王靜了一靜:“你是想問,為什么要對槐序動手?”

    他揚起臉,看著青年的面孔,慢慢地一字一頓道:

    “只因,她是你唯一的、至親的血緣。”

    他的目光中,充滿血淋淋的恨意。

    那惡意的情感透過空氣,重重地穿透心間,令得姜與倦一瞬心驚,繼而心冷。

    只愈發(fā)平靜:

    “所以你就設(shè)了這個局,叫那么多人送死。”

    東窗事發(fā)后,楚王第一時間被金吾衛(wèi)控制,囚于府中。而參與當(dāng)日行刺之人,絕大部分來自他豢養(yǎng)的門客。

    所有的罪名都?xì)w咎到了這些不自量力的門客身上。

    “他們受我恩惠,投之木瓜,報以瓊瑤,有何不妥?”楚王嗤笑,“何況如若事成,他們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不會再有這個機會,”姜與倦打斷他,淡聲道,“那些人全都死了。”

    一夜之間,被滅了口。

    是陛下親筆密旨,而他遣幽均衛(wèi)執(zhí)行。

    楚王一怔,“父皇…”

    沒有昭告天下他的罪行么。

    姜與倦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知道,父皇年歲已高,而你…終究還小?!?/br>
    頓了頓,“父皇不忍?!?/br>
    “不忍?”楚王忽然站起身來,尖酸一笑,“陛下何等圣明,聽取老臣忠言,早早鏟除妖妃,囚禁逆王,怎么到了本王——就偏偏留下本王?怎么不繼續(xù)殺,殺光她的兒子才好呢?!”

    姜與倦眉心一跳。

    他“哈”了一聲,“說到底,還是皇家的顏面大過了天去!什么父子之情,舐犢情深,為了皇族威嚴(yán),便是再齷齪也得掩著?!?/br>
    “你竟是如此想么?”

    “難道三哥不是?!?/br>
    楚王漸漸平息下來,“不然為何從未聽你提起母妃的事,難道不是覺得你堂堂嫡長子,卻是由一個庶母養(yǎng)大,而她出身低賤、水性楊花,你覺得不堪、羞于提及么?!?/br>
    衣領(lǐng)被揪住,拳頭裹挾著風(fēng)聲打了過來。

    “你實在該死。”姜與倦攥了攥手,忍無可忍地斥道。

    楚王踉蹌兩步,揩去唇角的血絲,那老叟面露擔(dān)憂,似要上前攙扶,被他揮手推開。只沖著姜與倦咧嘴一笑:

    “弟此去,恐永無回京之日。三哥要是想處死弟,就得趁快,不然就要來不及了?!?/br>
    姜與倦攥緊了手,看著他發(fā)腫的側(cè)臉,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恨我?”

    怒火未散積攢在眼底。

    楚王重新坐回了石上,笑了笑:

    “還記得小時候在學(xué)堂里么?那時天兒極冷,夫子留下的課業(yè)未完,我到藏書閣里翻閱典籍,寫了一夜的策論,手背長了好些個凍瘡?!?/br>
    他怔怔看手,又抬起眼,“翌日將課業(yè)呈給夫子,他只是掃了一眼,便擱下了,連個‘善’字也未說。

    …你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么?

    夫子拿了你寫的來宣講。字字句句要我們以你為榜樣…而我那一份,卻像垃圾一樣被丟在角落?!彼f到最后,竟是恨聲。

    “父皇每次召見我們兄弟,問你的功課,一條一條好不仔細(xì)。二哥一向不學(xué)無術(shù),也總會被訓(xùn)斥幾句,敲打一番。”

    “我呢?永遠(yuǎn)只是再勉。再勉。再勉!”

    他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三哥,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你生來就該做太子么?”

    少年的臉漲上紅色,又重重地咳嗽了幾聲。他摸了摸腕骨,狠狠地掐上單薄的皮rou,才能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

    “是,你是個好哥哥,從不曾虧待于我?!?/br>
    “可這并不妨礙,我厭惡于你?!?/br>
    他一字一頓道。

    聽到此處,姜與倦便知同他再無話可說,拂袖便要轉(zhuǎn)身。

    楚王忽然叫住了他——

    “三哥。”

    “那道賜死的圣旨下達之前,母妃曾見過你一面吧?她到底同你說了些什么?”

    他腳步頓住。回身:

    “什么意思?”

    少年那肖似貴妃的輪廓中,浮現(xiàn)出一絲陰狠,與眼中微微的希冀交織,竟有些病態(tài):

    “是交換了什么吧,比如用她的死,來保全她其中一個兒子的性命?!?/br>
    “三哥能不能告訴我,她要保的人,究竟是誰呢?”

    姜與倦看了眼他慘白的面色,漠然片刻,卻道:

    “沒有?!?/br>
    “她沒有同孤說任何話?!?/br>
    楚王猛地后退一步,慘然一笑。

    他以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青白的手指細(xì)若木箸,從指間隱隱洇出濕潤來。

    日日夜夜糾纏的心魔在這一刻叫囂著、撕扯著沖出了牢籠,令他頭痛欲裂。

    臨了,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喃喃著什么:

    “害死母妃的人是我,推波助瀾的是我,那個時候,目睹了一切卻沉默的也是我…”

    “該死的人,從來都是我啊…”

    他似哭似笑,幾近瘋魔。

    原來方才只是試探,陸惜玉有沒有告知他,她被賜死的真相。

    可,知曉又如何。不知曉又如何。陳年舊疤,經(jīng)得起又一次地揭開么?

    即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不過是給那些殺人的鍘刀,重新抹上一層血痕。

    青年默不作聲。

    “王爺,再不走,要誤了時辰了。”老叟彎著腰,走到楚王身旁焦急地催促。

    少年用袖子擦著面孔,眼中的陰翳被淚水洗去,變得透亮。

    “待本王再同哥哥說最后一句話?!?/br>
    對于身邊最后陪伴的人,楚王少見地露出了溫和的神色。

    老叟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退到一旁。

    他抬目,盯著姜與倦露出一個笑容。就像從前兄友弟恭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