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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的液體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原先籠罩在五感之上的那股朦朧感都被這一道眼淚劃開了,他記起了夢境中的那一切,尤其是最后那一個仿佛走著走著下一秒就會消失的小小背影。……還有最后不知是誰,問了他一句恨不恨。“夢見什么了?剛剛說了夢話?!?/br>聞言,陸夜白眨了眨眼睛,待蒙在眼睛上了那股溫?zé)岣杏X消了,才看清窗子邊立著一個人。那人一身藍(lán)衫,襯得整個人很是平靜安寧,正側(cè)過頭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陸夜白的錯覺,他覺得溫子河此刻的情緒似乎也不是很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么?陸夜白支起上身,啞著嗓子叫了他一聲。“我在?!睖刈雍吁獠竭^去,屋內(nèi)光線有些昏暗,他走進(jìn)了才發(fā)現(xiàn)陸夜白滿臉的淚痕,溫聲道,“做什么夢,哭成了這樣?”他走過來的同時,陸夜白也看清了他的神情。的確有些不大安寧,臉色似乎比出門的時候差了一些,眉宇間籠罩著些許不易察覺陰云,很淡,卻好像怎么散也散不開。陸夜白啞聲道:“噩夢。”他雙目有些失神,眼角泛著紅色,仔細(xì)看去,額間的妖痕似乎更鮮艷了一些。屋里光線晦暗,溫子河驚疑不定地再看了一眼,那妖痕似乎又沒發(fā)生什么變化,讓人覺得是看錯了眼。看來這個噩夢將他嚇得不輕,溫子河蜷了蜷手指,松開以后覆上陸夜白的手:“不能與我說么?嫌太丟人?”陸夜白的神思似乎被這個聲音給拉了回來,略一眨眼,方才怔怔的模樣便不見了,他望著溫子河,輕聲而固執(zhí)道:“不說?!?/br>溫子河笑道:“怎么跟個小孩兒似的?”陸夜白不語,靜靜感受著那人手上傳來的涼意,試圖借此壓下在身體內(nèi)蠢蠢欲動的妖力。那妖力混著怒火,隨著那句“恨嗎”而起,在他四肢百骸肆意亂流,燒得他不能安定,腦海中只有“恨”這一個念頭,恨不得從段家開始,將當(dāng)年那些人一個一個地殺干凈。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覺得這股情緒并不屬于他,但似乎又確確實實屬于他,因為看到了夢中的那一切,他的確是對段家家主起了殺心的。那種卑劣小人,怎么還敢坐著高高在上的位置,大言不慚地自居一方之王?不光是那個人,所有的妖族人……都應(yīng)該死。他這樣想著的時候,目光里仿佛結(jié)了一層化不開的寒霜,溫子河朝前探了探身子,探詢道:“怎么了?”他已經(jīng)問了這話多遍,陸夜白不愿給他徒增煩惱,只得壓制著心中的情緒,將他的手往自己懷里拉了拉,換了另一件事來問:“你想沒想過,以后去哪里?”溫子河大概沒有想到話題好端端地由噩夢變成了將來的打算,怔了一怔,隨后笑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好么?”“真的?”陸夜白攥著他的手,“那我要和你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了卻余生也行?”溫子河:“我是可以,不過你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么?”陸夜白:“……”這還真的是一個問題。在妖族待久了,他都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個人,是個被雙親養(yǎng)大的,有牽有掛的人。他有些悶悶道:“那么就經(jīng)常帶你回家去,就當(dāng)做我在外地工作不也一樣?”溫子河沒有說話。陸夜白對將來的事越是懷揣著期待,他就越是惴惴不安,害怕自己沒辦法阻止即將發(fā)生的一切,前途未卜,他們連有沒有將來都不知道,談何將來?心上的消極情緒壓了他一會兒,他不敢去看陸夜白的目光,卻還是不經(jīng)意間掃到了。那人略有些期待地盯著他,眼角含著一絲緋色,僅這眼神相觸的一瞬間,溫子河的心便隨著柔軟了一些,莫名地眉間稍霽,順著話意應(yīng)下了:“嗯,一樣。”“那么就說定了,你可不許耍賴?!标懸拱追藗€身,側(cè)身朝向他,一面死死壓制著體內(nèi)肆意翻騰的妖力,一面故作輕松地問道,“出去了這一趟,累不累?要不要躺上來歇一會兒?”--------------------------------------------------------------------------------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不虐,結(jié)局HE,寶寶們放心~親媽拍著胸脯保證。第66章哆哆方才甘松給溫子河灌進(jìn)了一通妖氣,此刻那些妖氣正在他體內(nèi)形成一股亂流,需要耗費(fèi)一些神思去疏導(dǎo),溫子河本來想直接回房歇息,最終還是到陸夜白這里來看了一看。此刻他看出陸夜白有不愿說的心事,更加不忍回絕,便點頭在那人身邊躺下了。陸夜白似乎并未入睡,時不時地來回翻身,盡管將動作放得很輕,還是讓他察覺到了。溫子河偏頭問道:“怎么了?”恰巧這時候,陸夜白正翻身過來,兩人相顧無言片刻,陸夜白眸光暗了暗,輕聲開口問道:“你出去……遇到了什么嗎?”他不想讓溫子河覺得自己管束太多,好像什么事兒都要探尋一遍。但是溫子河面色蒼白,嘴唇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較之以往,身上散發(fā)出的寒意似乎更盛了一些,叫人不得不掛念。溫子河吐氣很輕微,像是已經(jīng)有些困了:“你先講你的夢好么?”“我說了我的夢,你也會如實告訴我么?”“嗯?!睖刈雍右讶挥行┟悦院?這個“嗯”字幾乎已經(jīng)成了氣音,淡淡地往空中飄了一遭。陸夜白自是不打算將真實的“夢境”告訴他的,貿(mào)然舊事重提,無異于逼著溫子河將當(dāng)年血淋淋的真相再回想一遍,他舍不得。他只得背過身去,硬著頭皮瞎編亂造:“夢見你小時候迷路,哭得嗓子啞了,我心疼?!?/br>溫子河聽了之后啞然失笑,空氣里飄過了一抹很淡的氣息:“我小時候住的山就那么一丁點兒大,閉著眼睛走都走不丟……”他的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后幾個尾音幾乎只剩下了淡淡的氣音,陸夜白輕手輕腳地翻身回來,看見溫子河閉著眼睛,呼吸漸穩(wěn),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陸夜白在被子里將手伸過去,碰了碰溫子河的手,隨后拉住了。溫子河像是有些不習(xí)慣睡覺還要手牽手,手指輕微動了動,陸夜白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手背,輕聲道:“免費(fèi)火爐,不要白不要?!?/br>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句話,溫子河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隨后安然睡去了。溫子河的手很冰,帶著刺骨的寒意,似乎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連呼吸也凍住了,陸夜白隔一會兒就要用手去探一探他的鼻息,感到帶著溫?zé)岬娘L(fēng)輕輕從手指上掃過,才能略微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