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許婉慌忙地要上前扶他。

“讓他跪。”姜牧海的聲音硬邦邦地砸了下來。

姜祈對許婉搖了搖頭，“爸說的對，是我做錯了事情?！?/br>
小兒子是手心里的rou，大兒子又何嘗不是手背上的rou？只不過姜祈從小做什么事情都咬尖，許婉也一向放心他在外面闖蕩，少了那些黏糊的叮囑，但卻不代表感情遜色了一分。

“做錯了事？沒有理由？”姜牧海太了解他的兒子們了，他心腸并不軟，他姜牧海教兒子，又不是教圣人，究竟什么樣的錯事才能讓他在他們面前這樣一跪。

“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痹S婉一時間也慌了神。

“我做錯了事，但是我不想改，也改不了了?！苯碚J(rèn)認(rèn)真真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姜牧海嚴(yán)肅地看著已經(jīng)能自己撐起一片天空的大兒子，姜家規(guī)矩大，但是姜祈從小受到的教育使然，他記得老爺子過大壽的時候，不知道他那個好弟弟從哪搜羅出來的一套，其他小輩都跪了，反而平時最孝順的姜祈膝蓋彎都沒彎。

好在老爺子并不吃這套，不然還不知道心里作何想法呢，可是現(xiàn)在姜祈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么跪下了。

姜牧海心有所感，握住了許婉的手，心剛定下，嗓子卻又啞了幾分，燈光在他的眼角處刻上了溝壑，僅僅幾個呼吸之間便染上了歲月的滄桑，“說說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知錯不改的哥哥是不是干了一件大事？

哥哥：知錯不改，就是不改。

弟弟：難道最大的事不是跟我告白嗎？！竟然敢一個人回去！森氣！

第二十八章·生什么兒子？陪他回娘家！·放不下，做不到。

“我愛上了小愿。”姜祈目光沒有半點(diǎn)閃躲，言語上沒有留下任何曖昧的余地，我愛他。

許婉的身子晃了晃，眼淚頓時跟斷線了珠子一般。

姜牧海眉頭緊鎖，拍了拍許婉的手。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苯砜嘈Φ?，“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不讓母親傷心?！?/br>
姜牧海一個茶杯砸了下去，白瓷杯在姜祈面前四分五裂。

雖然茶杯沒砸中他，但是姜牧海也看得清清楚楚，姜祈筆直地跪在那里，連躲都沒有躲，“是我不孝，您生氣是應(yīng)該的，罰我就好?！?/br>
這句話一說完，姜牧?；饸庥稚蟻砹?，“你以為全家就你護(hù)短是嗎？”

姜祈有些為難，他跟父親其實(shí)一直交流就不太順暢，這話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不是……您當(dāng)年在祖父母面前也很護(hù)著母親的。”

姜牧海：“……”他究竟為什么要生兒子？為什么？！

“改不了？”姜牧海目光嚴(yán)肅而深邃。

“改不了了?！苯砣滩蛔】嘈?，“如能能改，七年前就改了。”

“七年前！”姜牧海一口氣差點(diǎn)沒上來，指著他手指顫抖道：“七年前，小愿才十六！”

“我知道?！苯硖谷坏溃骸爱?dāng)初我也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我走了……是兒子不孝?！?/br>
“當(dāng)初你不能原諒自己，那如今呢？”姜牧海言辭犀利。

“依然不能原諒?！苯砜聪蚋改福裳壑袇s是半點(diǎn)悔意都沒有，“可是我更舍不得?！?/br>
“當(dāng)年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我覺得我不能把小愿也拉進(jìn)深淵里來，他太依賴我了?！?/br>
“……那現(xiàn)在呢。”許婉淚水仍然在眼底打轉(zhuǎn)，但是跟每個愛著孩子的母親一樣，行動會不由自主地背叛理智。

姜祈盯著自己的雙手良久，再一抬頭眼底翻騰著懊悔，“我以為的保護(hù)，可能給他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許婉忍不住走前幾步抱住了姜祈，淚水沾濕了姜祈的衣領(lǐng)，“你們怎么都這么傻呀……”

姜祈摟住許婉的肩，感受著一個母親此刻的脆弱和堅(jiān)強(qiáng)，“媽，對不起，我們大概沒有辦法讓你們抱孫子了?！?/br>
姜牧海已經(jīng)不再年輕，可他的腦子卻也沒有老，“你之前說你要聯(lián)姻?！?/br>
姜祈其實(shí)知道最好的辦法是拿當(dāng)初姜牧海說過的話回他，但是他不能，此一時彼一時，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就太過不孝了。

“我想過放棄的，我也在逼自己放棄，所以想過聯(lián)姻，不過后來我還是狠不下心來?！币皇切≡覆幌矚g，二是真的聯(lián)姻了，他和江愿真的就再無可能了。

漫長的飛行中，姜祈想了很多，最后遺憾地發(fā)現(xiàn)自己哪有想象的那般灑脫。

若真的能放下，他也不會因?yàn)榻傅囊痪湓捲僖膊豢紤]和隋明月合作的可能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放任江愿一再入侵，于其說是放任更多的是滿足，他滿足于江愿的關(guān)心，他滿足于江愿的在意，不然也不會因?yàn)樗共粴w宿而吃醋，因?yàn)樗麜袆e人一聲哥哥而生氣。如果他能放得下，他早就應(yīng)該在江愿示好的時候強(qiáng)硬地將他推開，而不是溫柔以待，他早就應(yīng)該劃清他們曖昧的界限。

他承認(rèn)他做不到，就算無關(guān)愛情，他也做不到江愿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他。他更做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赤裸裸地?cái)[在他面前了，他還要選擇推開，除了沒說那句話，可是他的小愿做的比他說的要多得多。

“那個女孩……”

“她有喜歡的人了，只不過沒辦法在一起，才想找我合作的?！?/br>
聽到合作兩個字，姜牧海和許婉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姜祈有些好笑，摟了摟許婉，“你們教出的兒子怎么會做這么沒譜的事情呢？”

姜牧海吹胡子瞪眼地瞅著他，“你做的事有譜嗎？！”

“那是不是你親弟弟，但是對于我和你媽來說，沒有半點(diǎn)不同！你這叫有譜？！”

“其實(shí)對我來說也沒有分別，如果我不把他當(dāng)親弟弟看，也不會糾結(jié)這么久了，也不會現(xiàn)在才跟您和媽說，我自己也是剛想通沒多久。”

姜牧海：“……”

幾分鐘后，姜牧海終于回味過來，肺葉子都被頂?shù)厣?，“你你你是說那要是你親弟弟你也下手不成？”

姜祈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這種事情沒有假設(shè)的可能性和意義?！?/br>
姜牧海：“……”當(dāng)初生什么兒子？??！

許婉看著面容相似的兩父子，有些頭疼，雖說他們更疼小兒子，但是大兒子才是真正像姜牧海的，無論是面容還是性格。

都是半句軟化都不肯說。

許婉哭過之后心也定了，心疼地看著兒子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