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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間,把面條和羊排狼吞虎咽下肚,張恒充滿老大氣勢地把筷子往茶幾上一拍,“當(dāng)年老子出道第一戰(zhàn),轟轟烈烈,血流成河。這里挨了一下,正好把那些婆婆mama的煩心事都忘干凈了!”指著自己的腦袋。高大的身軀忽然像山一樣壓過來。“想干嘛?”張恒昨晚才吃過拳腳上的虧,下意識往后一退,警惕性十足,“別以為老虎病了不咬人,走開點(diǎn)。”男人置若罔聞,撥開他作出防備姿態(tài)的手,靠近了,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插入他的短黑發(fā),瞇著眼睛尋找。“就是這個傷口?”好多年前的傷口,原本早就沒感覺了。此刻被男人指尖輕輕撫過,卻忽然像還未痊愈似的,激出一股微微辛辣的敏感畏瑟。張恒驀地失神,仿佛又看見孤兒院廚房的大師傅,兇神惡煞地拿著粗棒子。那根棒子,比當(dāng)時的他的胳膊還粗,帶著風(fēng)聲居高臨下?lián)]來,一時還意識不到痛,只感到熱流從頭上涌出,淌落臉上,他眼睛看不清路了,卻還緊緊握著那兩只rou包子。弟弟在房間里餓得直哭,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兩只rou包子帶回去。“傷得這么厲害,怎么弄的?”飄回幼時的思緒,被低沉的聲音扯回現(xiàn)實(shí),張恒抬眼,不在乎地聳肩,“你豬啊,這么長的口子,當(dāng)然不是槍也不是西瓜刀。如果是西瓜刀,腦袋早就劈開了?!?/br>“到底是什么?”“木棍唄。”警官思索了一會,用審案般的沉著語氣發(fā)問,“你真的失憶了?”張恒忽然煩躁,把茶幾上的筷子cao在手上,翻攪碗里殘剩的面湯。發(fā)現(xiàn)一條幸存的面條,手上使勁,用筷子狠狠夾斷,夾斷,再夾斷。洪黎明的手伸過來,似乎想撫摸他的臉頰,還沒碰到他,被他猛地推開。火山般毫無預(yù)兆地爆發(fā)。“你怎么還不滾?以為上了老子,就賴上老子啦?”低吼中,張恒一腳踢向茶幾。茶幾轟然倒地,上面的瓷碗一起遭殃,在清脆響聲中碎成無數(shù)片,面湯灑了一地,濺得洪黎明褲腳星星點(diǎn)點(diǎn)。“你還真以為老子和你青梅竹馬?。课遗?!”張恒指著門,“馬上給老子滾!再不滾,老子豁出去臉都不要了!爆菊花就爆菊花!老子這就打電話同時律師,警務(wù)工作人員強(qiáng)暴嫌疑犯,不信告不死你!”“小恒……”“滾!”第3章“喂喂!睡醒了沒啊?張恒!你小子有沒有聽我說話???”指節(jié)用力不耐煩地扣著桌面的聲音傳進(jìn)耳里。臉上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張恒猛地一定神,目光對上正打量著自己的林勇。“臭小子,一個下午都在恍神。你昨晚不會把夜總會所有的頭牌都睡了一遍吧?”“沒啊?!?/br>“沒有才怪!看你這軟腳蟹的衰樣。我說兄弟啊,今時不同往日,你有吃有穿有小弟,好日子才開頭,自己保重一下身體行不行?不要見到一只母的就吃了偉哥似的脫褲子就上。小時候從孤兒院里跟著策哥混出來,還活著的就剩我們幾個了,我可不想看你早衰而死?!?/br>“喂喂喂!閉上你的烏鴉嘴啊!你今天是專程過來咒我死的?”張恒不滿地一掌拍在桌面攤開的賬本上,“做正事!”林勇?lián)鷳n地瞄他一眼,拿起賬本繼續(xù)看。“雖然你小子總是游手好閑,不過從賬面上看,夜總會生意不錯呀?!?/br>“你說誰游手好閑?。恳箍倳庠絹碓胶?,是因?yàn)槲仪谇诿忝愕拿刻炫ぷ鳌!?/br>“最近警察還有找你麻煩嗎?”“還好啦,除了瑰麗天堂那一次,最近都沒怎么掃場。叫策哥盡管放心,他把夜總會交給我打理,怎么樣我也會好好看著的?!?/br>“我問的不是夜總會的生意,是問你本人。”林勇看完了,在上面隨意畫了個押,表示正事做完,把賬本放到一邊,“不是有個姓洪的警察一直在找你麻煩嗎?”“你說那家伙啊?!睆埡阈睦镡竦匾惶?,面上不置可否。“怎么樣?擺平了沒有?要不要幫忙?”“我自己能對付。”“我這邊最近招了兩個人,在美國當(dāng)過十來年雇傭兵,槍法神準(zhǔn),說到狙擊暗殺……”“你煩不煩?”張恒瞪起眼睛,“一個臭條子,我搞不定嗎?他媽的要你多嘴多舌!”林勇看他突然發(fā)火,完全摸不著頭腦。大家這么多年兄弟,向來都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多說兩句怎么了?“脾氣這么大,胃痛又犯了?”林勇想來想去,只能想到這么一個原因。“沒啊?!?/br>“你就盡管嘴硬,每次不痛到滿地打滾,你是不肯上醫(yī)院的。我說你害羞什么呀?醫(yī)院是策哥的,醫(yī)生是你弟弟,老大也是人,生病也要看醫(yī)生……”“夠啦,煩死人了。你他奶奶的又不是醫(yī)生,啰嗦個屁啊!查完帳就快點(diǎn)給老子滾蛋?!?/br>張恒站起來,拎著林勇的后領(lǐng),把他趕到走廊上,門當(dāng)著林勇的面,砰地甩上。其實(shí)林勇現(xiàn)在也是一方老大,咳嗽一聲都能震死幾個人的大人物,能這樣掃他面子還不會被打死的,也就張恒這幾個老兄弟和他們都心服口服的策哥了。剛轉(zhuǎn)身,身后的門又咔嚓一下打開了。“喂,策哥也叫你少喝點(diǎn)酒。”林勇把頭探進(jìn)來叮囑。“知道啦?!?/br>“和女人鬼混節(jié)制點(diǎn),不然小心精盡人亡?!?/br>“知道啦?!?/br>“還有,菲林公園那批貨是怎么回事?上個月開會時不是商量好了,不再往那邊送貨嗎?”張恒的身影滯了滯,轉(zhuǎn)過身來,“那是我的失誤,我會親自向策哥交代?!?/br>“嘿,要你交代的話,策哥早就打電話叫你過去了。這么多年兄弟,策哥信你的,一次無心之失不要放在心上,下次辦事小心點(diǎn)就行?!?/br>張恒垂下眼瞼,沉默了一會,“多少年都好,錯了就是錯了。策哥那邊,我還是會親自過去一趟?!薄澳阊?,好端端的拗什么?策哥都沒怪你?!?/br>“另外,這次損失的貨,”張恒沉聲說,“我自己出錢賠上?!?/br>林勇還想說什么,但看著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的張恒,最終嘆了口氣,“隨你?!?/br>他還不知道這兄弟的脾氣。平日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什么都不在乎,一旦鉆了牛角尖,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當(dāng)初他們剛剛出來混,小孩子戰(zhàn)斗力嚴(yán)重不足,被離縣一群成年流氓圍起來群毆,張平嚇得哇哇大哭,張恒把弟弟護(hù)在身后,被鐵條木棒打得遍體鱗傷,不肯讓開一步。那時,他也這樣倔強(qiáng)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