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行的。”

萇夕落寞垂下頭，像暮秋被蟲蛀透的朽木。

醫(yī)圣又道：“妖靈還請寬心，小臣定當(dāng)竭力?！?/br>
萇夕深深行了一禮，道：“拜托您了！”

“小臣的本分。”醫(yī)圣還禮，猶豫道，“狼王大人那邊......”

萇夕打斷他，道：“不必知會師傅，他知曉的越少越好。”

若知曉得太多，指不定又來趕人，雪上加霜。

“是，小臣明白?！?/br>
萇夕回首，望向床上不成人形的莫首南。那日看著紅芝咽氣之后，他不顧旦逍阻止，毅然把莫首南留下，找醫(yī)圣救治。

莫首南當(dāng)初離開赤谷之時(shí)，萇夕不在，卻也知道是旦逍趕的人。

故而，往日對旦逍忌憚不已，只敢翻翻嘴皮的萇夕。近兩日卻猛地爆發(fā)，敢直接甩臉色，敢破口大罵，敢違抗師令。

當(dāng)然了，最后還是很沒出息地，跟孫子一樣，奉茶認(rèn)錯。

不過他雖沒出息，倒還算有原則，認(rèn)的錯，是不分尊卑的態(tài)度，而非惱怒的緣由。

....................................

莫首南醒來，已是幾日之后。

那雙柔和的眸子睜開，萇夕便激動地在床邊蹦上蹦下。

莫首南疲倦地眨了眨眼皮，虛弱到：“你做什么？”

萇夕猛然回神，怕是做夢，便用力地揉揉眼睛，小心翼翼道：“你，你是真醒了嗎？”

莫首南看著他，吃力地勾起笑容，緩緩道：“若是假的，你不就傻了么。”

萇夕委屈地癟了嘴，忍了好多天的眼淚終于尋到出口，哇的一聲就哭出來。

“啊——你真的太壞了你！虧我還想著閉關(guān)前跟你道個(gè)別，你呢？你走都不說一聲你！哇——”萇夕一邊嚎一邊罵街，“太沒良心了啊你——”

莫首南歉然，道：“對不住......當(dāng)時(shí)走得匆忙。”

萇夕不買賬，委屈地擤鼻涕，道：“走的匆忙不知道來找我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里！你知道我看到你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有多慌有多難過嗎——”

“是我沒考慮周全?！蹦啄仙斐鲎笫郑读顺端男渥?，道：“別氣了?！?/br>
“哼！我就氣，要你管！”嘴殼比生鐵還硬，但還是沒有抽出袖子。

莫首南嘆氣。

思量片刻，咳了咳，道：“你不是要去閉關(guān)么？狼王大人怎么準(zhǔn)許你拖到現(xiàn)在？”

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向來是一把好手。

果然，萇夕一愣，忘了抽泣，絞盡腦汁地找理由。

“我，我明日就去?！?/br>
莫首南嘆了一聲，道：“明日復(fù)明日，你早一日閉關(guān)，不是也早一日出關(guān)么？修煉了大法，以后在你師傅面前，也能抬起頭不是？”

“話，話是這么說了......但是......”萇夕欲言又止。

莫首南一眼瞧穿，道：“你有心事？”

萇夕咬著下唇，“嗯......”

“什么事？”

萇夕嘆氣，抬起紅腫的雙眼，道：“......美人走了......”

莫首南一怔，道：“怎么會？”

...........................................

屋檐的小風(fēng)鈴在風(fēng)的撥弄下，叮叮作響。

事情的來去，萇夕絞著衣袖，說了個(gè)七七八八。

莫首南始終不言一詞，垂耳聆聽著。

末了，萇夕耷拉腦袋，無精打采道：“就是這樣了......”

莫首南想了想，道：“他留的那張紙，給我看看?！?/br>
萇夕不樂意，道：“你怎么不看石頭，看字條？”

莫首南無奈，道：“那石頭是他留給你的信物，字條上才是想說的話，我不看它看什么？”

“哦......”萇夕勉強(qiáng)理解，于是掏出紙條，謹(jǐn)小慎微地展開，道：“兩行，十個(gè)字。”

莫首南下意識拿右手去接，卻發(fā)現(xiàn)肩膀以下都是空的。于是收斂了眼里的異色，伸出左手，接過信紙。

將自卑掩飾得幾乎天衣無縫，甚至，還半開玩笑地看著萇夕，道：“你是時(shí)候?qū)W識字了。”

“我馬上就學(xué)的?！比O夕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翹嘴湊過去，“美人寫的什么啊？”

莫首南瞧著雋秀的字體，一字一句念道：“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br>
“哦......”萇夕似懂非懂，“那是什么意思??？”

莫首南勾唇，淺笑。

萇夕心里一緊，道：“他，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莫首南深深吸了口氣，悵然一嘆：“你真是好命阿......遇到這樣一個(gè)人......”

“啊？什么意思？”萇夕有點(diǎn)懵，“這，這句詩說的什么啊？不對，這是詩......吧？”

他分不清，詩是那種每句字?jǐn)?shù)一樣的，還是長短不一的。

莫首南不急不緩，道：“你跟他說過，以后每年會回去一日么？”

萇夕搖頭，道：“還沒。不過，跟家里的下人說了，每年四月初二回去。”

“也就是說，只要他回府，即便沒看到你，也會知道這消息？”

“嗯?！?/br>
莫首南心中的石頭落地，道：“那你不必急了，趕快去閉關(guān)，等來年回去見他?！?/br>
萇夕一頭霧水，道：“什么什么??？怎么就來年回去見他了？你賣的什么關(guān)子？快說快說?！?/br>
............................................

小劇場：

狼王殿中，空氣被壓迫得凝滯。

旦逍語氣仍舊冰冷，道：“醒了么？”

醫(yī)圣垂下頭，恭恭敬敬道：“還沒有，恕小臣直言，首南公子這回，恐怕......”

旦逍眉頭一擰，“該用藥便用藥，還用孤教你么？”

醫(yī)圣慌忙跪下，“狼王大人恕罪，這不是用藥不用藥的事?？峙?.....”他斟酌再三，終究還是開口，“小臣斗膽，請狼王大人......五百年的修為?！?/br>
旦逍沒多想，“好。”

醫(yī)圣驚愕抬首，“您——”

“——此事，你知，孤知。此外，再無第三者。”

“......是。”醫(yī)圣琢磨，道，“那過會兒，小臣將妖靈大人引開，接下來的，便拜托狼王大人了！”

“嗯?！钡╁欣淅鋺?yīng)了一聲，頓了頓，又道，“孤是讓他早點(diǎn)好，早點(diǎn)出谷?！?/br>
醫(yī)圣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模樣，垂首道：“是。狼王大人不必與小臣解釋，小臣明白?！?/br>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問莫首南的定位？那當(dāng)然是我們?nèi)O夕的心靈導(dǎo)師啊！

☆、心結(ji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