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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淵兒?!?/br> 江德量揖手,心服口服道:“是下官低估了九皇子的實力。” 秦秾華起身,輕聲道:“殿試之后,陛下要派兩位使者分別代為出席瓊林宴和會武宴?!?/br> 李靜容和江德量不知她此言何意,謹慎地低頭稱是。 “會武宴在曲江邊舉行,再過不久天也熱了,江邊最是涼爽?!鼻囟屓A笑道:“……屆時華學不妨組織一場‘夏游’,率學子江邊踏涼,也好一觀新科武舉們的風華?” “大善?!苯铝恳臼值溃骸岸ㄈ蝗绱?。” 秦秾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裙擺迎風飛揚,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香風。 …… 秦曜淵沿著少說也有三百階的長梯走出武場,剛好看見正副院長從燕雀亭中走出。 江德量的目光從他身后跟著的許多少年身上收回,淡淡道:“譚淵,剛剛你家中來人了。” 秦曜淵立即停下腳步:“在哪兒?” “看了你打擂臺,然后便回去了?!苯铝康?。 秦曜淵面上一沉,無視身后一群好奇他家中人是誰的少年,拔腿就往華學大門跑去。 武岳和譚光倒是知道這“家里人”是誰,然而其他少年就一頭霧水了,他們只知譚淵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竟敢不向兩位院長行禮便疾步奔走。 “學生見過院長……” 稀稀拉拉一陣問好聲后,兩位院長離開了這里。 武岳摸摸后腦勺:“咱們要追去看看嗎?” “那是你的家里人嗎?”譚光淡淡瞥他一眼:“回去洗你的臭襪子吧,別多管閑事?!?/br> …… 少年一路狂奔,掠過無數(shù)面色驚訝的行人。 其中不乏剛才見識過他武榜爭霸的學子,他們“你”字還沒說完,便見新出的武榜魁首頭也不回地沖過他們。 秦曜淵心中一分惱,九分怕。 惱她來了也不來見自己一面,怕他腿腳慢,眼睛花,一個不慎兩人就失之交臂。 女騙子—— 女騙子—— 他不敢眨眼,不敢停步。 一路狂奔,背生雙翼般輕盈敏捷。 風在耳邊呼嘯不斷,眼睛被風吹得干澀發(fā)疼,他始終目不轉睛,等著視野被一人照亮。 女騙子……等等我。 華學大門已經近在咫尺,秦秾華的車馬卻不見蹤影,他攔住看門的門房,用火辣辣的嗓子啞聲道:“玉京……長公主呢?” “公主啊?走好一會了!”門房見怪不怪看他一眼:“好多年輕人都跑來看呢,你來晚啦!” 秦曜淵呆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 忽然,他往前邁了一步,似是想要繼續(xù)追出華學。 門房擋在他面前,嘖嘖兩聲,不耐煩地揮著手驅趕。 “快回去吧,回去上課了!沒有假條,我是不會放你們出去的!你再不離開,我叫人了?。 ?/br> 秦曜淵看著空曠的大門,因奔跑而缺氧的心臟就像被誰扔進了冰窟窿似的,由熾熱急速轉為冰冷。 汗津津的衣服貼在身上,被風一吹,他后知后覺—— 真冷啊。 他轉過身,扯著每走一步都好像深陷泥濘的沉重雙腿,緩而沉地往外舍宿舍走去。 霞光滿天,棉絮般的白云堆滿整片遼闊天空,他的影子比誰都長,卻也比誰都要蔫頭聳腦。 女騙子—— 他半是怨惱,半是難過,心里沉甸甸的氣不知往何處去出,只得狠狠踩著腳下的影子。 他推開自己宿舍的小門,譚光和武岳似乎還未回來。 門里靜悄悄的,靜得不可思議。 他停下腳步,無法自拔地定定看著院中女子。 她站在院子里,側對著他,目光看著他每夜必爬的那棵大樹,聽聞推門聲響起,她轉過頭來,將他捕獲進眼底倒影后,微笑逐漸綻放。 “淵兒?!?/br> 風聲起。 樹葉沙沙作響。 碎金般的玫瑰色霞光在她唇邊微笑上搖曳,牡丹淡粉的紗羅大袖衫籠著纖瘦高挑的身影,一枚綴在飄帶上的鳳銜花紋玉璧,被風吹亂了從容。 觀她回頭時的驚訝,再到辨認出他后逐漸綻開的唇角,猶如看了一朵花盛開的全貌,他的心里好像也有什么開了,亂了,讓他說不出話,移不開眼,心臟砰砰直跳。先前的怨惱,隨著這股溫暖動人的風,早已煙消云散。 “淵……” 第二聲呼喚還未落下,秦秾華已被人攔腰抱起。 她不由低呼一聲,抱緊少年脖頸。 少年的脈搏是熾熱的,激烈的,一雙烏黑透紫的眼眸在霞光中閃閃發(fā)光,每個毛孔都在向外透露著見到她的欣喜,若是身后有尾巴,此刻怕是也在瘋狂搖動。 “淵兒——”她笑得無奈,輕拍著他緊實堅硬的肩膀想叫他放她下來,他卻視若不見,抱著她在原地打轉兒。 “你沒走。” 他低聲喃喃: “……你等我了。” 秦曜淵只覺自己也變成了那霞光之中的一縷,輕飄飄,軟綿綿,站不穩(wěn)地,找不著北。 武岳和譚光的說笑聲從門外傳來,眼見小門就要被推開,秦秾華面色一變,示意他松手放人。 他不放,抬頭一聲冷喝:“滾!” 剛摸到小門的武岳一哆嗦,迅速收手。 小門不再晃動,風馳電掣地關上了。 “放我下來。”秦秾華壓低聲音,加重語氣道。 秦曜淵這才念念不舍地將她放回地上,那手離了她的腰,轉眼又纏上她的手。 “……我以為你走了。”他低聲說。 “我若真走了呢?”她玩笑道。 少年低頭靠近,她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先是一熱,再是軟rou被牙齒叼起,輕輕咬了一下。 他先咬,再在她耳旁宣告—— “……咬你?!?/br> 秦秾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我說的是假若……” “假若也不行?!彼抗庾谱?,說:“你只能跟我一起走?!?/br> 她笑了起來。 “知道了……阿姊和你一起走。” …… 回宮的路上,結綠拿花瓣水里煮好的干凈帕子輕柔擦拭她的雙手。 秦秾華想起殘留在脖子上的齒咬感,忽覺怪異。 “公主怎么啦?”結綠抬眼看了她一眼,道:“自華學出來后就有些心事不寧?!?/br> “有嗎?”秦秾華一怔。 “當然有啦。往日一上車就開始看書的公主,竟然到現(xiàn)在也沒叫我拿書呢?!?/br> “我在想……” 她停頓半晌,目光望著窗紗外朦朧的世界,神色晦暗不明。 “公主想什么呢?”結綠耐心地等待著。 “我在想……”秦秾華低聲說:“這樣做,是對是錯呢?” “公主做什么都是對的?!?/br> 結綠將錦帕放到飄著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