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這風(fēng)箏，悻悻的扁了扁嘴。

“不是，很好看?！鼻f凡淺淺一笑。

“那行，等你腿好了，我們?nèi)ズ＿叿棚L(fēng)箏。”蘇杏華笑起來，剛才那個(gè)氣勢凜然的大小姐蕩然無存。

紅羅咋咋乎乎的繞過假山找過來：“老爺跟二爺差人叫小姐過去一趟……”

“怎么了？”蘇杏華看到莊凡心情正好，有些不耐煩沖紅羅嘟起嘴。

“好像剛才三姨太去老爺跟前說了些什么……”紅羅擦了把額頭的汗：“快過去解釋解釋?！?/br>
“我還怕她不成？”蘇杏華冷下臉。

“小姐別說您不怕，三姨太哪是個(gè)省油的性格?！奔t羅替她干著急。

“去吧?！鼻f凡沖蘇杏華點(diǎn)點(diǎn)頭。蘇杏華輕輕一跺腳，老大不情愿的往正院蘇震的房里去。

直到那一主一仆都走遠(yuǎn)了，莊凡才幽幽的吐了一口氣，愣愣的看著蘇逸之。蘇逸之波瀾不驚的笑道：“沒什么，府門大點(diǎn)，人多點(diǎn)，事情就會多。什么樣的都有?！?/br>
莊凡緘口不言。

蘇逸之捏了捏他的臉：“腿好了，就回北平吧。”

第十八章

院子里安靜下來。安靜的悶熱著。似乎臺風(fēng)要來了，空氣凝滯沉重。就是算是從省城買回來的電風(fēng)扇不停的吹，吹出來的風(fēng)也都是熱的。屋里也熱，外頭也熱，到處都熱氣騰騰的像個(gè)蒸籠，叫人透不過氣。

碧鶯穿著件粉綠的旗袍坐在花園的小池塘邊上磕著瓜子兒。水面上映出她粉啄的面孔，明明還水嫩嫩，才二十六歲的年紀(jì)，卻已經(jīng)老了，滿臉的世故滄桑。碧鶯冷笑著把手里的瓜子皮灑到池塘里。池塘里那些紅鯉爭先恐后的浮上來搶食。碧鶯看著那些魚肥碩蠢笨的樣子，呵呵無神的笑著。

水面上有個(gè)人影晃了晃，碧鶯回過頭看到蘇逸之從她身后經(jīng)過。那神色，顯然沒想跟她打招呼。碧鶯故意提高調(diào)門叫道：“蘇少爺，這是往哪兒去啊？”

“三娘?！碧K逸之見是躲不過，堆出一臉笑走了過來。

“怎么了？眼見著就要當(dāng)上蘇家的新姑爺了，三娘不需要放在眼里了是吧?！北铁L心里一肚子火。鴛鴦嚼的什么舌根她問都沒問就扯到蘇震面前去大鬧一場，結(jié)果落人口實(shí)，面子沒掙回來，反倒是給了蘇舜青把柄，把鴛鴦辭了。鴛鴦出了府，先被魯澤平以盜竊的罪名在巡捕房里關(guān)了兩天才放出來。受了驚嚇的，老實(shí)的什么話都不敢再亂說。碧鶯在蘇府原本也單薄，只從娘家?guī)砹诉@么個(gè)丫頭，現(xiàn)在又讓人攆了出去，心里郁悶之極。

蘇逸之自然明白她心里的怨氣，陪著笑臉：“怎么會。杏華那邊你也是知道的，這姑爺當(dāng)不當(dāng)?shù)昧?，還是兩可的事。我跟三娘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知道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看到我的丫頭被欺負(fù)了也不幫忙？騙我錢花的時(shí)候就花言巧語，把三娘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北铁L越說越氣憤，抬手就來扇他耳光。蘇逸之扼住她的手腕。碧鶯重心不穩(wěn)，跌在蘇逸之的懷里。

蘇逸之扶著她的肩淡笑：“三娘息怒?！?/br>
碧鶯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氣，神思剎時(shí)間變得恍惚。嫁到蘇府四五年的光景，蘇震碰都沒碰過她。府上常見的男人除了蘇震和蘇舜青就都是一群粗鄙漢子，入不得眼。她把臉埋在他胸前，貪婪的深吸了兩口，膩聲低語：“真好聞?！?/br>
蘇逸之微微皺臉，扶著碧鶯站好：“三娘?！?/br>
碧鶯順勢勾著他的脖子，媚眼如絲：“怎么？嫌棄三娘？”

“不是，三娘是長輩，蘇家的女主人。逸之怎么敢。”蘇逸之淺笑。

碧鶯托起他的下巴：“你小子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腸子，你當(dāng)我不曉得？那個(gè)莊公子，不單純吧。哼，你在這蘇府別的沒學(xué)會，也學(xué)著蘇老爺養(yǎng)寵了。說是出國，恐怕是想跟人家雙宿雙棲吧……”

蘇逸之輕輕撇唇：“三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講?！?/br>
碧鶯貼近他的臉：“關(guān)系好到才放了假就巴巴的從大城市里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你說我要是這么問一問老爺，他會怎么想？”

“三娘為難我又有什么好處。我做不成蘇家的姑爺，去別處照樣謀取生過日子，三娘可是要在這府里呆一輩子的人……”

碧鶯站直了身子，整整衣服頭發(fā)，嗤笑一聲：“威脅我？”

“怎么敢呢？”蘇逸之勾著嘴唇。

“哼?！北铁L白了他一眼。以她的腦筋，想在蘇府里好好站穩(wěn)腳跟到底是有些困難。蘇震對她不管不顧，卻也不虧待她吃穿用度。但蘇震總是要老，蘇杏華總是要接任蘇家女主人的位置。這個(gè)姑爺是誰，對碧鶯來說，至關(guān)重要。

碧鶯扶著額頭，瞇起眼睛，身體搖搖欲墜。蘇逸之遲疑了片刻，還是伸了把手。碧鶯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軟綿綿的胸部。蘇逸之驚了驚，趕忙收手。碧鶯吃吃笑道，攀著蘇逸之的肩，繞到他身后，熨貼在他身上：“三娘吃不了你。我有個(gè)提議，在這個(gè)大院子里面，只有你跟我是外姓人。我們兩個(gè)互相幫助，在這里好吃好喝的住下去……”

條件聽起來不錯(cuò)，蘇逸之笑著，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

臺風(fēng)下午三、四點(diǎn)的光景氣勢洶洶的登陸。雖然在別處上岸，距離潤城卻也不遠(yuǎn)。風(fēng)大雨大，從下午一直下到晚上也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莊凡坐在屋子，門窗緊關(guān)著，還是聽到周圍急嘈嘈全是亂雨。書也看不進(jìn)去，就順手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放進(jìn)皮箱里。等到臺風(fēng)停了，火車通車的時(shí)候，他也該離開了。

咪寶對于外頭的風(fēng)雨全不在意，蹲在桌子底下用心的吃食兒。才被養(yǎng)了兩三天，腰身漸長，虎皮紋撐開，長相越發(fā)好看。莊凡坐在屋里呆呆看著咪寶：“哎，我說，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反正這家也沒人待見你，要不一起走吧……”

咪寶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頭去吃。

窗戶被人拍得梆梆響。莊凡驚了驚，走到窗邊拉開窗栓，濕淋淋的蘇逸之夾著一陣風(fēng)雨跳進(jìn)來。

關(guān)好窗，莊凡趕緊拿條毯子替他裹住。蘇逸之看著他放在床邊的皮箱：“東西收拾好了？”

“嗯?！鼻f凡替他擦干頭發(fā)，淡淡嗔怨：“下這么大雨還跑來?！?/br>
“等雨下完了，就沒機(jī)會了?！碧K逸之脫下濕淋淋的衣服，半裸著身子，把莊凡擁在懷里。莊凡臉色微紅：“就惦記我這身子吧?！?/br>
“難道你不惦記我的？”蘇逸之輕輕的吻莊凡。莊凡擰著眉澀澀的笑了笑：“惦記?！?/br>
蘇逸之將他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