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結(jié)婚。”

    他無奈失笑，握著她的手，不知該怎樣解釋。她對傅時津是不是太過執(zhí)著？失蹤半年，熱情仍不減。

    “鐘霓，我在給你時間緩沖，你還有后悔時間。”

    鐘霓更不解了：“我點(diǎn)解要后悔？”

    “也許我沒你想象中好?！?/br>
    “不好到時候就離婚咯?！彼v得輕而易舉。他真不知是該要夸她太輕松還是要講她不懂，“這里不是西方，即便現(xiàn)在多開明，但離婚，至多至少，是有壞影響，你知不知??？”何況，她這么年輕，日后無他，再找他人，那人有幾多開明？人人并不同。

    “我給你時間，你可以后悔。”他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離開臥室。

    鐘霓盤著腿坐在床上，認(rèn)真想了想傅時津講的話。她無懼壞影響，何況，沒有后悔理由。她跳下床，穿鞋跑出房間，尋他身影，進(jìn)廚房，站到他身后，認(rèn)真告訴他：“我緩沖好了?！?/br>
    傅時津看了她一眼，給她倒杯水，“鐘霓，你認(rèn)真一點(diǎn)——”

    “我很認(rèn)真了，你根本不知，結(jié)婚這種事情，若不是怕我不矜持嚇到你，我早講出口，何必等到今日，你不玩失蹤，也許半年前你就成我老公?！?/br>
    他呼吸一滯，平靜注視她。清晨寂靜的房子里，門窗迎進(jìn)淡淡天光，他瞳仁朦朧映著她，還有周邊家具。

    鐘霓皺皺眉，扯扯他衣袖，“你快點(diǎn)給我反應(yīng)?！?/br>
    傅時津握了握手中杯子，垂眼看她扯著他袖子的手，想要沖她發(fā)火，甚至想要告訴她他不想結(jié)婚，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個想法，卻要因她一點(diǎn)點(diǎn)撒嬌，就都前功盡棄，他既要守好一份距離，又想貪圖距離邊緣之外的風(fēng)景，是罪，是禍，日后他該如何脫身？

    他放下杯子，高深莫測的目光定在她臉孔上，良久后，他終于給她反應(yīng)，卻不能讓她滿意：“你還可以后悔。”

    鐘霓一副不可置信地眼神瞪著他，揪著他衣袖用力一甩，跺了下腳，安靜了。傅時津看著她，原以為她會就此放棄，不想她突然襲過來，揪住他衣襟，領(lǐng)帶用力一收，扼制他呼吸。

    “后不后悔，我講，不用你一堆大道理，傅時間，你才廿九，這樣老氣，我怕不是要后悔，我是要嫌你。”

    她突然動手，傅時津錯愕，望進(jìn)她堅(jiān)定的目光里，笑了起來，干脆用力拆解下領(lǐng)帶，掙開她雙手，解開領(lǐng)扣，恢復(fù)呼吸。

    “怕了你了。”他側(cè)過臉，無奈至極，卻忍不住要笑。鐘霓看著傅時津的側(cè)臉，心癢難耐，撞進(jìn)他懷里，抱住他，認(rèn)真地同他講：“我頂多嫌你，應(yīng)該不會后悔?！?/br>
    他斂起笑容，心臟guntang，燙得這一日清晨都不夠清澈。

    但愿你只嫌我，不是后悔。

    但你定會后悔的。

    所有局面，他都想到。最壞局面，是午夜夢回之際，他依偎身邊人，入黃粱美夢，枕邊人手持利刃，干脆利落地結(jié)束他不堪入目的生命。

    所有壞局面，他都想到，便不曾有畏懼。

    既然無所畏懼，那便結(jié)婚。

    做個合格未婚夫，并不容易，他需對癥下藥，討好鐘霓的姑父姑媽，尤其是高楚杰，不能漏一點(diǎn)錯誤、缺點(diǎn)，了解傅時津的人是會看到他與傅時津的不同，一步都不能錯。他要做最完美的傅時津，摒棄最不完美的陸欽南。

    但男人似乎不知，最難纏是女人，尤其是長輩。

    鐘嘉葦并不打算給傅時津好臉色。兩人在一起，吃喝住是首要，于是她直接問：“傅時津，你不要跟我講，到時候結(jié)婚，你要阿霓住你那？倒是可以一直住這里，但你不行?！彪y聽的話沒講——破房，該有的沒有，簡陋至極，生活質(zhì)量極其之差；后一句話無非是要刺他，算不得真心話。

    姑媽臉色太嚴(yán)肅，鐘霓不敢插話，只敢做小動作，手繞到身后，偷偷地扯下他后背衣服，敲著他的后背，還沒敲上暗語，就被姑媽一聲喝住。

    “阿霓，我在講話，你再做小動作，我請你上樓！”

    她立時縮回手，坐直身子，端端正正，淑女坐姿，做姑媽眼中淑女。一旁全程只看報(bào)紙的高楚杰見此一幕，笑出聲，沖鐘霓招手，喊她坐過來。

    鐘霓坐過去，高楚杰小聲講：“別怪你姑媽，她是走過場，下不來面皮，知不知??？”（面皮：面子）

    “住的問題，我已解決，靠近油尖旺一帶，離警署不算遠(yuǎn)?！?/br>
    鐘嘉葦驚了驚，算算，靠近油尖旺一帶的房子，離警署不算遠(yuǎn)，欣榮大廈住宅區(qū)？做警察幾多薪水啊？問出口，恐會打男人面子，只一話帶過。

    談及婚禮日，鐘霓立時插話，拉姑媽上樓，不知矜持，告訴姑媽，講越快越好，最好趁復(fù)職之前，那樣好輕松。

    鐘嘉葦戳下鐘霓腦袋，“你急什么？你是女孩子，你要急什么？在男人面前，要保持身價，你明不明白？”

    鐘霓板起臉，“姑父，內(nèi)部調(diào)查科總督察；灣仔啦，油尖旺九龍城啦，大半酒店餐廳是姑媽你財(cái)產(chǎn)，我，重案組一員，身價還不夠？哇，姑媽，你未免太貪，看來我要盡早做女警司提高身價，讓傅時津?qū)ξ腋┦追Q臣，服服帖帖拜倒我牛仔褲下，這樣夠不夠?。俊?/br>
    一番話逗笑鐘嘉葦，“胡講，我不需你做女警司，我只需你平安，這樣就夠?！?/br>
    “我知，我知啊?！?/br>
    鐘嘉葦無子女，當(dāng)鐘霓是自己女兒，要親手cao辦一切事宜，電話通知鐘柏年，得不到一聲好，也得不到一聲壞。

    婚禮日期定在本月月底最后一日，正值周日，離鐘霓復(fù)職有三天時間，夠她緩沖新婚心情。

    禮服仍是要請樓亦棠設(shè)計(jì)，時間趕，找大家設(shè)計(jì)，時間不足，只得找上樓亦棠，關(guān)系熟，沒時間也肯給時間。

    傅時津回警署通知結(jié)婚事宜，好用理由與張家誠交接案子，申請假期。

    “你真要同她結(jié)婚？”

    傅時津“嗯”了一聲。

    張家誠用同情目光看他：“不至于非要走這一步——”

    “我不走這一步，邊個走？”傅時津臉上沒有多余表情，分辨不出喜怒，“我已走到這一步，不差下一步?！?/br>
    張家誠收起桌上案卷文件，神色沉了幾分：“鐘家辦喜事，整個九龍城名門望族都要祝賀，到時候你點(diǎn)搞啊？萬一有你認(rèn)不出的熟人，只怕惹人懷疑?！?/br>
    “所以，需請你做伴郎?！?/br>
    張家誠萬分驚嚇，“我可不可以拒絕？”

    傅時津用力按按他肩膀，淡淡一笑：“麻煩，多謝。”

    靠，這是死也要拉他墊背？！

    喪龍找好房子，只差讓傅時津過目。房子是高價從新住戶手里買過來的，不用裝修，但若有哪些不滿意，還是要重裝修整。

    傅時津進(jìn)屋檢查，喪龍笑得不懷好意，推開主臥門，夸張“鐺鐺鐺”幾聲——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