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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少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

分卷閱讀39

    桑把手中的草葉丟在地上,搓了搓指尖黏上的淺綠汁液,站了起來,“圖戎汗王肯來,吾末羯部眾倍感榮幸——我們是有血緣姻親的兄弟部族,你的母親也是末羯的朵麗,本就應(yīng)該多走動?!?/br>
“如果你還記得兩部是兄弟,那就讓末羯的馬賊們收斂一點。”哲勒警告,“口頭上的兄弟,我寧可不要?!?/br>
“穆泰里沒有告訴過你這么一句話嗎?汗王是獅子,馬賊們是蒼蠅,獅子不會稀罕蒼蠅的那點rou,蒼蠅也不會臣服在獅子的爪牙下?!?/br>
哲勒被墨桑的這句詭辯罕見地勾起了怒意,他聲音更沉,“墨桑,你應(yīng)該知道,我容忍你,不是因為你把你meimei嫁了過來,而是——”

“是因為你希望末羯的男人抱著圖戎的婆娘睡覺?還是顛倒過來?白狼要能說出這話,你的先祖都要為你蒙羞。所以我剛剛才說,你適合去當(dāng)個教書先生?!蹦WI誚著打斷了哲勒的話,他忽然翹起嘴角,“……你倒不如說是因為當(dāng)年我救過一回你的命。”

對方突然提起舊事,哲勒用力抿起嘴,半天才迸出一句:“不錯,你十年前是救過我一次,但從此之后想要我命的時候更不計其數(shù)。”

墨桑不置可否,他朝哲勒張開雙手:“哲勒,我從沒朝你亮過刀子?!?/br>
是的,墨桑從未對哲勒拔刀相向,兩部之間面上的和平永遠(yuǎn)做了十成十,哪怕是數(shù)日前哲容反叛,那也不干末羯的事。眼前的黑衣男人永遠(yuǎn)都是在暗處吐著毒信,無聲地對哲勒張開獠牙,只要有一個疏忽,他的咽喉就會被猛獸的利齒洞穿。

長久的緘默橫貫在兩人之間,就連南風(fēng)在荒山葉尖的低語都清晰可聞。

哲勒不再開口,墨桑還打算跟他說點什么,他狹長的眼睛忽然微瞇,視線凝固在了小南坡的盡頭:“啊……有一只小獵犬來尋他的主人了?!?/br>
哲勒回頭望去,只見宋明晏身上淺色的春裳被風(fēng)吹得鼓脹,從遠(yuǎn)方草海中策馬分浪向他而來。

“既然有不速之客,今天就先聊到這里吧?!蹦窟^自己的馬,翻身騎上,“六月初十,我會為你準(zhǔn)備最好的美酒?!?/br>
哲勒點一點頭,黑衣男人朝他一笑,在宋明晏到來之前撥轉(zhuǎn)馬頭離去。

40

“你怎么會找過來?”

“若娜說在小南坡會有意外收獲,我沒想會見到你。”宋明晏直言道,他轉(zhuǎn)頭,看到了一射之外的黑色背影,他只在哲勒大婚那日見過一次墨桑,現(xiàn)在當(dāng)然認(rèn)不出來,“那位是……”

“末羯汗王?!?/br>
宋明晏詫異地望向哲勒,他的主君也沒遮掩,將方才與墨桑的對話復(fù)述了一遍,果不其然看見宋明晏皺起眉:“您真的要去末羯嗎?”

“我以為你會關(guān)心先宋澤儀那件事?!?/br>
宋明晏不由怔住一瞬,才小聲答道:“那個……對我不重要了。”

“不重要……”哲勒咀嚼著這個詞,“……我記得當(dāng)年在姜州你還求我向蓬萊客打聽東邊的消息?!?/br>
“那時候我是庶民宋明晏,現(xiàn)在不是?!?/br>
哲勒忽然笑了。他很少會有嘴角向上的時候,此刻凌厲的五官亦柔和下來,不再是如刀鋒般的俊美神祗,他認(rèn)真地看著宋明晏的眼睛:“對了,你jiejie跟你說過沒有?!?/br>
“什么?”

“在你臥床養(yǎng)傷的時候,我找過一回她?!?/br>
“找她是……”宋明晏沒有說下去,青年臉上飛快地掠過一抹潮紅,北漠的一些風(fēng)俗,他不是不知道。

“不是你想的那些?!闭芾論u搖頭,知道宋明晏想到了什么,“你jiejie就算是一株菟子絲,但總也有不依附他人的時候。我不會續(xù)娶她,她又沒有我父親的子嗣,不能在圖戎繼續(xù)呆下去,所以我答應(yīng)她,等今年轉(zhuǎn)到南邊的夏場后,我會送她回東州。她也答應(yīng)了?!?/br>
宋明晏遲疑:“可是,她很難回去了。阿姊是和親出來的人,宋澤儀怎么會容她回去,至于我母家,就更加的……”

哲勒冷哼一聲:“難道你腦子里的東州只有這兩個地方?”

“抱歉。”宋明晏語塞。

“我以為她已經(jīng)問過你,沒想到你還不知道。”哲勒一邊說著話,他的靴子隱沒在繁茂草葉中,稍稍用力碾著地面,“她跟我說……她想要你隨她一起回去。”

宋明晏猛一抬頭,脫口而出“我不……”

對方話還沒出口,哲勒打斷了他:“我拒絕了。”他看向宋明晏倏地睜大的瞳孔,定定地一字一句說道,“因為我給過你離開的機會,加上十天前,一共三次。你們東州有句話叫事不過三,我知道。”

為什么哲勒的語氣永遠(yuǎn)都是這樣肯定而自負(fù),宋明晏想。這真是太奇怪了,他在其他人面前游刃有余的平靜永遠(yuǎn)在哲勒面前成了虛搭的架子,只要哲勒輕輕一戳便潰不成軍,他甚至不得不將手背在身后,才能掩飾指尖顫抖的幅度。

太好了,我沒機會回去了,也不要再給我回去的機會了。

青年耳道深處傳來沉悶的鳴叫,伴隨著哲勒的聲音灌入大腦:“宋明晏,你對我立過血誓?!?/br>
口干舌燥,頭暈?zāi)垦#蚊麝叹退悴挥檬秩ッ?,也知道自己臉是滾滾發(fā)燙的。他一邊在心里拼命祈禱著哲勒不要看出他的異樣,又多希望哲勒能看出他的異樣。他甚至不能確定他接下來的聲音到底是他在腦內(nèi)的吶喊還是真的說出了口的語言。宋明晏必須說的很慢,才能像一位正常的金帳武士在如常地回答他的主君:“是,我向您宣誓效忠,天地蒼穹見證?!?/br>
哲勒慢慢地將方才踩出的淺淺凹陷踏平,他輕聲說:“很好?!?/br>
從南小坡下方傳來兩聲細(xì)弱的叫聲,片刻后從草叢里竄過一只半大的小羊,也不知是哪家跑丟了的。小羊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又沖著南小坡上的兩人叫喚了兩聲,才一顛一顛地跑遠(yuǎn)了。宋明晏望著一片翠綠中跳躍的那一朵小小白花:“那么,您真的要去末羯?我不認(rèn)為墨桑是熱情好客的人,加上這一回他慫恿哲容不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汗王,您不該答應(yīng)他。”

“你在害怕?”

“金帳武士不知畏懼,但我不希望再出現(xiàn)一回哲容的事?!?/br>
“墨桑不是哲容?!闭芾漳﹃g的刀,“何況他有所圖謀,我就不能有所圖謀嗎?”

宋明晏微張了嘴,他終于隱隱猜到了點什么。從他還未踏足這片土地之前,草原上就一直有一個諱莫如深的賭注,賭黑狼和白狼誰先會按捺不住,誰會先揮出爪子。每年都有喝得爛醉的游歌者躺在姑娘們的懷里,大著舌頭言之鑿鑿自己已經(jīng)看到突狼騎的人已經(jīng)包圍了孔雀河,又或者是蓬萊客們坐在篝火邊繪聲繪色地說前些天黑梟騎頭領(lǐng)的馬上掛著白狼的腦袋一陣風(fēng)似的從自己面前經(jīng)過,宋明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