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比了一個相當夸張的數(shù)目。

    伯莎：“……”

    所以說高利貸害人呢！這么拖下去, 連伯莎都不一定能還得上這筆錢。

    “咱們還沒人通知他不用還高利的事情了吧？”她問。

    “呃?！?/br>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一聽伯莎說這話，內(nèi)德心底的小算盤就打得噼里啪啦亂響, 他試探性地問道：“還沒有通知到位呢，夫人, 這位巴茨醫(yī)生莫不是你的朋友，需要降息嗎？”

    伯莎聞言愉快地拍了拍手：“還沒通知？好！先別給他降息了?！?/br>
    內(nèi)德：“??？？”

    伯莎笑吟吟道：“把人給我請過來, 我和他親自來談。”

    因為借高利貸, 伯莎這里幾乎擁有弗蘭斯·巴茨醫(yī)生的全部消息, 別說是他家族譜，恨不得連家里養(yǎng)的狗什么品種爹媽是誰都一清二楚：這位特別會察言觀色的醫(yī)生早已成婚，妻子出身不太高，但很是勤勞精明，還自己做著小生意，賺得不少，可惜家用全補貼高利貸了。

    夫婦二人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剛好是準備讀大學的年紀。

    投資失敗算他倒霉，后代正值用錢之際跑過來借高利貸卻是真的糊涂。

    不過也好，這對伯莎來說是好事。

    但對巴茨醫(yī)生來說，伯莎輕描淡寫一句吩咐，卻是差點把他嚇尿褲子的災難。

    轉(zhuǎn)天一大早，他來到診所，還沒來得及掏出鑰匙，幾名戴著紅圍巾和紅手套的青年便把巴茨醫(yī)生團團圍住，左右兩名身強力壯的小伙干脆架著他的胳膊，直接將這么一個大男人“拎”到了馬車上，動作之快使得診所的鄰里街坊完全沒反應過來。

    巴茨醫(yī)生還沒來得及大聲呼喊，就已經(jīng)被按在了馬車里。

    “別叫！喊出聲有你受的！”

    這誰還敢吭聲啊，巴茨醫(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他知道自己欠債還不完始終有一天會碰到這種事，但沒想到來得竟然這般快。

    “我，我會還錢的，大家好、好好商量，告訴杰西·派恩先生——”

    “杰西·派恩先生？”

    巴茨醫(yī)生沒料到，他的話落地，換來一馬車人的笑聲。

    “起來吧，醫(yī)生，”一名同樣戴著紅圍巾紅手套的青年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你的消息可真不靈通，現(xiàn)在沒什么杰西·派恩和他的杰西幫啦?！?/br>
    什么？

    巴茨醫(yī)生驚魂未定地又被青年按在了馬車座位上，他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坐在自己正對面的不是神情兇惡的打手，相反，忍著笑意望著他的青年戴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灰色的西裝外套上還別著一支鋼筆，一看就是讀書寫字的人。

    這叫他放下心來。

    “你是誰？”巴茨醫(yī)生問。

    “內(nèi)德·莫里森，泰晤士夫人的會計，”青年笑著開口，“白教堂區(qū)變了天啦，醫(yī)生?！?/br>
    “你說沒什么杰西幫是什么，是什么意思，那你們是……？”

    “我們啊，”內(nèi)德扶了扶鏡框，慢悠悠回答，“我們是泰晤士夫人的男孩兒們?！?/br>
    泰晤士夫人？

    這又是誰？

    巴茨醫(yī)生不太明白幫派紛爭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是從來沒聽說過哪里有個什么“泰晤士夫人”。他只是知道大概是這位夫人替代了老杰西的位置，但債務確是依然存在著的。

    仔細想想，這位夫人雖然沒有找人去診所打砸搶逼還錢，但是直接將自己塞進馬車更是可怕。他不由得吞了吞唾沫，求助性地看向自稱會計的青年：“那，那咱們?nèi)ツ膬?？?/br>
    內(nèi)德側(cè)了側(cè)頭：“夫人請你去做做客，醫(yī)生?！?/br>
    巴茨醫(yī)生：“……”

    他一個欠債的，有什么值得邀請做客的??！

    黑漆漆的馬車行駛了近二十分鐘，巴茨醫(yī)生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方向。他呆呆坐在馬車任由他們盯著自己，等到了地方又任由他們把自己拎下車……等等，這不是白教堂區(qū)嗎。

    嗯？？？

    不需要套麻袋的嗎，他可是認出街道和詳細地址了！

    巴茨醫(yī)生一頭霧水被帶進掛著泰晤士牌子的事務所，又被人催促著登上二樓，他忐忑不安地在樓梯上猶豫了片刻，最終鼓起勇氣，邁出了最后一步。

    事務所二樓不是他所想的人間煉獄，還掛著鐵鏈皮鞭其他刑具的那種，一踏出樓梯，巴茨醫(yī)生便踩到軟踏踏的地毯上，他一轉(zhuǎn)頭，落入眼簾的是一張非常熟悉的臉。

    坐在沙發(fā)上的“泰晤士夫人”黑發(fā)深膚、長裙利落，端著一個鑲金邊的咖啡杯，聽到動靜也不過是稍稍抬了抬暗金色的眼睛，而后用沙啞聲線開口：“很久不見啊，巴茨醫(yī)生?！?/br>
    ——正是之前巴茨醫(yī)生在白馬酒店會診過的，那位“癔癥”康復的神秘夫人。

    那一刻，徹底放松心神的巴茨醫(yī)生，只覺得腳下一軟，直接扶著樓梯把手癱倒在地。

    饒是正在裝腔作勢，伯莎也不禁一愣：“你還好嗎，醫(yī)生？”

    巴茨醫(yī)生急忙擺手：“沒事、沒事，讓我喘口氣，夫人，讓我喘口氣?！?/br>
    伯莎：“……”

    五分鐘后，緩過勁來的巴茨醫(yī)生終于坐到伯莎對面。

    “我真沒想到，”巴茨醫(yī)生感慨道，“夫人你竟然這么大的來頭，近日身體可好？”

    “好得很?！?/br>
    伯莎一想到巴茨醫(yī)生曾經(jīng)的驚人發(fā)言就想笑：“你說得對，沒了丈夫我自由自在，確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別說癔癥發(fā)作，連小病小痛都沒再犯過。”

    巴茨醫(yī)生笑著搓了搓手：“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夫人今天找我來是……？”

    伯莎放下咖啡杯：“談談債務的事情?！?/br>
    巴茨醫(yī)生的笑容立刻消失在了臉上。

    “杰西·派恩的那檔子破事如今全部由我的人接管，實話說了吧，醫(yī)生，”伯莎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卻仍然不急不緩說道，“放高利貸這種害人家破人亡的事情，我是不干的。今天不請你來，明日也會有我的男孩上門通知你，欠下的債務就按平均銀行利息還，至于多滾出來的錢，我們就不追究了?！?/br>
    “什——夫人，你真是天使心腸！”

    “別急著夸我，”伯莎嘲諷道，“就算是一千英鎊，你現(xiàn)在還得起嗎，醫(yī)生？”

    伯莎從未聽說過借錢只借一家的，都到了欠高利貸的地步了，不是借到山窮水盡，誰會和街頭幫派打交道呢。

    “我倒是不著急，”伯莎知道他有難處，“你要是還得上，也不會找你過來一趟。只是我有個還錢的法子，你要不要聽聽看？”

    “夫人請講，”說到這兒巴茨醫(yī)生也懂了，“我若是能做到，就一定幫你盡力完成?！?/br>
    “用不著你許忠心?！?/br>
    伯莎無所謂道：“借你妻子一用而已?！?/br>
    巴茨醫(yī)的臉頓時綠了。

    他支支吾吾半晌，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