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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大眼睛眨呀眨,像只小狗一樣在他身后跟進(jìn)跟出,“帶這個毛衣嗎?”程淮義生不起氣了,蘇默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他心疼。他只好坐下來:“把那個灰色的秋衣給我拿過來。”“好咧?!碧K默眼睛都亮了,在四十平的房子里跑來跑去,給拿這個、給遞那個,沒什么可拿的也假裝很忙地轉(zhuǎn)圈圈。程淮義被他晃得頭暈,抓住他拉到身邊坐好:“以后不許再瞎省錢了?!?/br>蘇默把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也不許再撒謊了?!?/br>蘇默兩只手把嘴巴捂得緊緊的,拼命搖頭。程淮義滿意地點點頭:“說到做到?”蘇默趕緊說:“說到做到?!?/br>高考生的時間過得特別快,還沒等他們覺得復(fù)習(xí)完了,就要上考場了。全市中小學(xué)統(tǒng)一放假,為高考生騰考場,騰監(jiān)考老師。所有有考生的家庭都彌漫著看不見的緊張氣氛。藥店的生意都好了起來,有家長買了小型氧氣瓶去校門口等考生出來。蘇默早早被程淮義勒令不許去校門口等他。“我在里面考試,想到你在外面,太陽又大,又沒地方坐,我怎么能專心呢?而且三天后我就回來了。”蘇默只好呆在家里等,他也不敢偷偷去,要是被他哥看到了怎么辦?要是真的影響他哥考試的心情怎么辦?好在他哥每天晚上還會給他發(fā)短信“今天發(fā)揮不錯。”蘇默反反復(fù)復(fù)看著這句話,稍微安定了一點,其他也不敢多說,只能干巴巴回復(fù)“加油!”程淮義看著這短短兩個字,和句尾有力的感嘆號,覺得信心十足。最后一場考完,程淮義一出考場就被蘇默撞了個滿懷:“哥,考完啦!”程淮義摸摸他被太陽曬得紅彤彤的臉:“這是在外面等了多久?。坎皇亲屇銊e來嗎?”“我剛剛才到的?!碧K默傻兮兮地笑,“這不是你考完了嘛,我來接你回家。”“好,回家!”程淮義牽著蘇默就往公車站牌跑,宿舍里的行李、零碎以后再拿吧,他現(xiàn)在只想回他和蘇默的小窩,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好好睡一覺。蘇默早就買好了菜,準(zhǔn)備給他哥做頓慶功宴。一盤鹵豬耳朵、一盤五香雞腿、一盤鹽水毛豆已經(jīng)用罩子扣在了桌上,再把幾個素菜炒一炒,就可以吃了。“終于考完了,哥,你都辛苦一年了,今天就好好放松放松?!碧K默推著他哥,把他哥按在凳子上,不許他插手。“你也辛苦一年了啊。”程淮義坐在凳子上看著蘇默有條不紊的動作,一直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起身出去了。一會兒,蘇默炒好了一個番茄炒蛋端到桌子上,就看到他哥拿著兩瓶啤酒回來了。“哎呀,忘記了,是應(yīng)該買瓶酒慶祝一下?!碧K默給程淮義拿了個碗,“還有一個空心菜下鍋翻一下就好了,你先喝起來?!?/br>程淮義在凳沿用力一磕,磕掉了啤酒瓶蓋,給自己倒了一碗,也給蘇默倒了一碗。過了一會兒,蘇默端了蒜炒空心菜過來,一看桌子上兩碗酒,笑了:“哥,我不會。”“沒事,啤酒,喝不醉的,今天我們兩兄弟一起喝。”這一年,程淮義的神經(jīng)都是緊繃的,他一直在逼著自己往前沖,時刻都提醒自己:“別人都有父母可靠,還有退路,你可就只有這一次機會?!?/br>現(xiàn)在塵埃落定,不管好壞,他的路已經(jīng)定了,一切都坦然了。他拿起自己的碗,碰碰蘇默的:“哥得敬你,這一年都是你在照顧哥。”蘇默捧著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哥,別說這些客氣話了?!?/br>“好,不說這些話,喝酒吃菜。”蘇默從沒喝過酒,第一口啤酒喝到嘴巴里,差點苦得吐出來:“這什么味兒?。俊?/br>程淮義哈哈大笑,給他夾菜:“就是這個味兒,喝幾次就習(xí)慣了。”蘇默吐著舌頭,問他哥:“你喝過幾次???”程淮義享受地吞了一大口:“有時候宿舍的人買了,就跟著喝一點,沒幾次?!?/br>兩個人說說笑笑,一起把兩瓶啤酒都喝完了。蘇默沒喝多少,但也覺得頭有點暈,沖過澡后躺在床上,靠著他哥,覺得像躺在碧波之上,一漾一漾的。程淮義其實也沒喝過幾次酒,他喝得要比蘇默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昏欲睡。他感到背后有個暖烘烘的東西靠過來,就翻了個身,和蘇默正臉對正臉。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眼睛是赤紅的,他抬起手,在蘇默的下顎摩挲著,輕輕地說:“默默,哥哥真的特別特別感謝你。你不好意思聽,可是哥就想告訴你,每次你來看哥,哥都特別特別高興。哥永遠(yuǎn)忘不了你背著書包站在我們校門口等我的樣子。哥一定會對你好一輩子?!?/br>蘇默覺得下顎的那一小塊皮膚滾滾發(fā)燙,他渾渾噩噩地看著程淮義的眼睛,腦子里隆隆作響。他看著那雙眼睛眼皮一直一直往下掉,最終敵不過重重睡意,輕輕闔上了。剩下他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太多太多陌生的情緒在胸口左沖右突,找不到一個出口。白熾燈在頭頂發(fā)出“嗡嗡”的聲音,風(fēng)扇在不遠(yuǎn)處“呼啦啦”轉(zhuǎn)著,外頭傳進(jìn)來別人家“丁零當(dāng)啷”的碗筷聲,各種各樣的聲音,擊打著蘇默的耳膜,順著耳道一寸一寸鑿下去,仿佛要看看,為什么他的耳膜里,都是“轟隆隆”的心跳聲?那么快、那么響、那么鋪天蓋地。蘇默抖著手碰了碰程淮義的臉,卻又像被燙到似的,迅速縮回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沾了看不見的火焰。那看不見的火焰在房間里四處蔓延,現(xiàn)在它要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灼燒他、融化他、吞噬他。蘇默駭?shù)冒涯X袋埋進(jìn)被子里,他覺得自己瘋了。蘇默把腦袋埋進(jìn)被子里,靜靜流了一夜的眼淚。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情,那“轟隆隆”的心跳,叫做動心。他對自己的哥哥動了心。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初夏夜晚,毫無預(yù)兆地,他對程淮義動了心。他哭得無聲而絕望,怎么會這樣呢?他怎么會喜歡程淮義呢?他怎么會喜歡一個男孩子,一個是他哥哥的男孩子?他的心在胸腔里悸動著,他想伸手去握一握程淮義的手,想要抱一抱他,想他來親一下自己,可是他什么都不敢做,只敢躲在一邊淌眼淚。如果程淮義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蘇默不知道程淮義為什么會生氣,但他就是覺得程淮義會生氣。他也不是怕程淮義生氣,但是他還是怕,怕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天色一點一點亮起來,屋子里漸漸有了朦朦朧朧的光。蘇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