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尊陸爺爺來當法官不是沒有道理的。岑眠還在云游天外地想著，那一隊法警就已經步伐整齊來到了自己家跟前。

“？？？”岑眠完全沒準備地被那個藍衣服的jiejie押在四個高大的黑衣法警中間，帶到中間證人席的講臺才松了手。

……呼，至少給他點心理準備啊！雖然這事讓他準備八百年都不夠……

高人一等的座位和嚴肅的氛圍讓人大氣不敢喘，只覺得腳軟，岑眠還是深呼吸了一口，乖順地被那個藍衣服jiejie押上了證人席的座位，只沾了一點位置坐著。

……冷靜啊，快回憶一下供詞。岑眠右手按著自己汗涔涔的左手，想不讓它抖得那么厲害，結果最后演變成了兩只手一起抖。

“你是岑家旁系……”陸離循例從證人身份開始提問，神情嚴肅，可是熟悉他的岑眠卻從他眼里看出了頑皮的意味，心里的緊張情緒慢慢被撫平，緩慢卻條理清晰地說出在心里背過無數(shù)次的話。

「“等下隨便說，說錯了有我給你兜著。”」

……雖然不知道那人要干什么，可是看著眼前開始刁難他的陪審團，就不自覺浮現(xiàn)這句話，心里特別地安心踏實，來之前緊張得坐立不安的心情煙消云散。

接下來的質詢在陸爺爺?shù)目貓龊完戨x的引導下進行著，岑眠漸漸冷靜下來，面對陪審團的各種問題，主要是蔣老爺子的各種刁難，也能對答如流。加上那天的錄音和之前鬼車、游女、蠆鬼和蒙世仙的案子里的各種證據(jù)，大概地還原了龍族滅門案的全貌。

至于蔣老爺子緊咬不放的岑眠嫌疑的問題，陸離卻優(yōu)哉游哉地不予反應，也不急著洗脫岑眠的嫌疑就把作為第一位證人的岑眠從證人席上請走了。

……像是早就寫好了劇本一樣，陸總裁總是這么低調，然而氣場和能力擺在那里，和自家族長一唱一和，居然就這么把蔣老爺子的刁鉆問題噎回去了。岑眠松了一口氣地跟著藍衣服小jiejie走下來，背上出了一身冷汗，過堂風一吹，看著下一位被陸離請上來的證人，愣是抖了一下——

……洛子琛。

洛子琛身上換了他慣常穿的休閑服，手上戴著手銬，身上卻也沒有什么顯而易見的傷，顯然被拘禁期間沒受什么虧待，一貫疏離的眼神只有在掃過岑眠脖子上那圈繃帶的時候才暗了一下。

“你說你是岑家旁系岑延青家第二個兒子，岑眠是你的哥哥，你憑什么證明？”陸離照例核對證人的身份。

“請法官大人和陪審團諸位看證物七，里面有一份鑒定報告，前日剛出的結果?！甭遄予〉卣f。

……他怎么不記得自己做過這樣的東西。岑眠偷瞄法警手里的文件，他的DNA來源顯示是血液，還是他昏睡的時間抽的，而大腿一直守著他。

……所以說，洛子琛和大腿在合作嗎。

“案發(fā)當時你在哪里？請復述一下事件的過程?！狈ü俸团銓張F檢查過證物無誤，陸離接著問。

“案發(fā)當天我哥哥生病了，我在房間里照顧哥哥，等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開門的時候，爸爸mama都不見了，只剩下血跡和湖水，還有一個人。”洛子琛簡單幾筆帶過視頻上的畫面，接觸到岑眠目光時臉上才有了些波瀾。

……自己當時是生病，那之前呢。夢里的自己明明死在了業(yè)火之中。岑眠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意思是，視頻上那個抱著包袱的人是你，包袱里是你哥哥？”陸離道。

“是的。”

“你說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當時我并不認識，不過后來知道了那張臉長得和孟涂先生一樣。”洛子琛語調疏淡地爆出這樣一個事實，聽眾席上那些不知內情的親故們一片嘩然，尤其管理局派來的駐兵，更是還以鋒利的目光。

……從某方面來看，孟涂御下有方也不是虛言。在家聽過這段的岑眠托著腮，看著雙面間諜當?shù)每闪锏穆遄予?，唔，不過眼前這個正在出賣曾經的頂頭上司的除外。

“接下來你去了哪里？”陸離仿若未聞，繼續(xù)他的問話。

“我追著那個從我們家逃出去的人一直到了湖區(qū)，后來遇到了埋伏，我就把哥哥藏起來了?！甭遄予科鹧劾锏那榫w，盡量把話說得符合規(guī)范，隱去了期間的諸多內情。

“你呢？”陸離問。

“我被路過的蔣冽先生帶回了家?！甭遄予∪鐚嵪喔妫杏X到獨自坐在聽眾席最高處的蔣冽看著他覺得無趣的目光，沒再說話，淡漠的眼神卻也沒抬眼看他。

……蔣冽先生。岑眠下意識地就抖了一下，看向洛子琛的目光更為心疼，以洛子琛的性格，落到蔣冽手里，不知比自己還要遭多多少罪。

“你沒有找過你哥哥？”托了托金絲邊眼鏡，陸離追問。

“找過，只找到了躲起來的鈴鐺，后來才知道特殊人口管理局帶走了他?！甭遄予∈璧难凵衤涞侥莻€空了的被告席，剔透的焦糖色眼睛底下不知藏了多少情緒。

“你為什么不跟著去？”充當法官的山神爺爺突然追問。

“因為蔣老先生發(fā)現(xiàn)了管理局的一些特殊情況，禁制了我的行動。最后我成為了靈醫(yī)作為間諜打入了孟先生建立的靈醫(yī)院?！甭遄予〉哪抗饨K是對上了蔣冽的，后者無聊的臉上終是露出了一個笑，似乎被他勾起了興趣。

“胡說?！笔Y老爺子臉色依舊嚴肅，只是驀然凌厲的眼刀掃過洛子琛。

場內的親故們馬上炸開了鍋，閑言碎語四起，法警們立馬持著槍分散下去鎮(zhèn)壓。

陸爺爺敲了一下小錘子，看了一眼坐在陪審團席位的蔣老爺子，知道全場肅靜，才繼續(xù)問洛子?。骸罢埨^續(xù)，蔣老先生為什么沒有上報，而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因為，”在蔣冽愈發(fā)冷膩的笑對下，洛子琛收回和蔣冽對視的視線，“蔣老先生希望觀察情勢再做行動。只可惜，最后他選擇了和孟先生同流合污。”

“你有什么證據(jù)”陸爺爺側頭嚴肅地問，岑眠卻分明在他眼里看到頑皮的意味。

“證物八和九，是蔣家替孟先生獵取進境大妖交于孟先生的全過程”洛子琛淡道，顯然已籌備多年。

……所以這么久以來，洛子琛所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平反家里的案子嗎。岑眠咬唇看著那個坐著一動不動的人，不自知自己已經把對方當成家人。

……可是在監(jiān)獄里洛子琛說的不喜歡自己和賀少鈺在一起的話，也是做戲嗎。唔，是的吧。岑眠心里的小人扶著他岌岌可危的三觀，兄弟禁斷什么的，不可能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