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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早不如趕巧,再說現(xiàn)在看點(diǎn)書說不定轉(zhuǎn)生還能當(dāng)個(gè)書生才子”他這樣寬慰了自己一會,抱著那兩本厚書起身才要出門,忽然想起昨自己同彥華尊神說的話來,心里又道,“這彥華尊神的日子肯定無趣得很?!?/br>他腳下步子一滯,又轉(zhuǎn)身回了屋,從案上隨手取了張紙幾下折了只紙鶴出來,捏著一對翅膀攏進(jìn)衣袖里,才又抱書出了門。那尊神依舊坐在書架前頭,若不是景卿行禮時(shí)瞥見尊神袖口的紋路與昨日不同,他還以為這人在這里坐了一夜。看來尊神的日子的確是無趣得很。他這樣想著,覺得心里十分同情這尊神。取過書,景卿悄悄瞥一眼那尊神,那人一手頤著額角,一雙眼落在書頁上,然而他卻忽然緊張起來,匆匆行完一禮,“不小心”就把那只紙鶴給落下了。紙鶴身上有靈咒,還沒落地,自己振振翅膀像模像樣飛了起來。這道靈咒能辨得出靈修,必定是往那尊神身邊飛,景卿偷瞄一眼,裝作不知覺轉(zhuǎn)身就往外跑。才到門口,卻聽見那尊神的聲音:“你這紙鶴挺有意思的?!?/br>聲音依舊是淡淡的,無波無瀾,然而這一回在景卿聽起來似乎有了那么一絲絲溫度。于是日后景卿再去還書,總會“落下”點(diǎn)什么東西。景卿第四回看見那尊神依舊坐在書架前的時(shí)候終于憋不住了,拿了書直接便在案前坐下,開口道,“你平日里就這樣過么?”話才說完,袖口里一只紙折的貓一下跳了出來。“不然呢?”玄塵說著將抓著自己衣袖的貓拿下來,去了靈咒擺在案頭,抬眼看他,問道,“打坐調(diào)息?”“算了算了,還是看書吧。”景卿徹底服了,抱著書起身,看書好歹還有點(diǎn)生氣,要是調(diào)息,這一整個(gè)殿里可能就沒一個(gè)喘氣的了。他行了禮,剛要往外走,卻聽身后那尊神開口淡聲道,“明日鬼司收魂,這書看完就不用送來了?!?/br>景卿不可置信轉(zhuǎn)過身,覺得這尊神每次開口跟自己說話都有驚雷的效果??赡苓@就是尊神吧。案前尊神又閑閑翻過一頁紙,對他道,“你自己也準(zhǔn)備準(zhǔn)備?!?/br>景卿坐回自己后殿那張涼榻上的時(shí)候還依舊愣怔,一想到明日就要重入輪回,忽然百感交集。兩本書翻得心猿意馬,具體是為什么他也說不清楚,索性便放了書躺回涼榻上去,一直到又看見窗外清光入室,居然覺得有了困意。看來時(shí)候到了。他在榻上迷糊了一陣子,忽然又坐起身來,伸手從一旁抽了張紙,幾下又疊了只紙鶴出來,畫完靈咒,那紙鶴在他手里一振翅,景卿看它一陣,又放了個(gè)印偈在它身上,坐在塌上張手看著紙鶴從門口飛了出去。此時(shí)他腦子里已經(jīng)昏昏沉沉不分東西南北,四下環(huán)視一圈挺尸一樣躺了回去,心里十分懊惱——畢竟這一屋子的東西一件也帶不走,十分可惜。水殿今天又清凈似從前。玄塵依舊坐在書架前,然而思緒卻有些紛雜,一恍神忽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他一抬頭,便見一只紙鶴拍著翅膀飛進(jìn)過來。伸手將它接在掌心里,玄塵才要抬手去掉上面的靈咒,卻聽見景卿的聲音傳出來,不覺指尖一滯。紙鶴振了振翅膀,“多謝尊神相搭救?!?/br>到這樣的仙家神殿自然不能是一般的鬼司做得了的。“見過彥華尊神?!睙o間地獄的招陰司進(jìn)殿端正行了禮。見坐上尊神頷首,這才起身不聲不響尋靈去了后殿做自己的差事。玄塵放了手中的書,一手頤著頭去看著案上那幾只小玩意,看了一陣子,他在手中掐了個(gè)訣,指尖白光一現(xiàn),送了一道靈氣出去。后殿的招陰司才解完景卿身上未除干凈的仙元,忽然覺得一陣靈力波動,手下竟無故又多了一重仙印出來。他一張臉由白轉(zhuǎn)綠,本來這里仙家氣澤就壓得他渾身難受,除凈仙元就已經(jīng)耗了不少功夫,現(xiàn)下再加這一重,簡直是要把他逼死在這里。他黑著一張臉又看了一陣子,覺得這仙印上頭咒文似乎十分簡單,于是咬一咬牙,硬著頭皮下了手。哪知這仙印暗藏玄機(jī),入手時(shí)還尚可應(yīng)對,可漸漸便覺出其中靈力深厚綿薄,便是面前這幾道極其簡單的印法,也再找不出下手的地方了。招陰司一張臉如喪考妣,然而無奈嘆一口氣,只能再回前殿去。彥華尊神依舊在前殿坐著,神情淡漠疏離,在他看來全是“生人勿近”。招陰司小心行過禮,艱難開口道,“尊神,后殿那位小公子身上無故又多出來一重仙印,小的靈力淺薄奈他無何,您看……”招陰司說著話抬起頭來偷瞄一眼,見坐上尊神只是點(diǎn)一點(diǎn)頭,眼睛都不曾離開書頁,立時(shí)便知趣閉了嘴。他靈力雖不濟(jì)但好在腦子還靈光,看來眼前尊神似乎并不怎么想讓那公子跟著自己走,于是立馬從腰間摸出一塊多余的令牌,連同裝著景卿一魂三魄的元神袋一起捧上前去放在了眼前的書案上。而后小心開口道,“仙印鎖魂難解,便叫這公子先做一陣鬼司吧。小公子年紀(jì)尚輕,日后仙印破除再入輪回也不遲,尊神意下如何?”他滿懷殷切看著面前尊神又對自己略一頷首,立時(shí)如遇大赦,忙行過禮,后退幾步使術(shù)一遁便沒了影。玄塵又翻一頁,這才放下手里的書,看了看案上的令牌和元神袋,抬手指尖一晃,收了方才放在景卿身上的仙印。景卿再睜眼的時(shí)候眼前是一面青玉雕花的板子。只一眼,他就覺得這東西他十分熟識,不像是在幽冥地府能見到的東西。而后轉(zhuǎn)念一想,這似乎是后殿他睡的那張涼榻。景卿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個(gè)想法就是自己居然把這塊板子給抱來了。然后他清醒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依舊在后殿。那尊神不是說今天有鬼司來招魂?他混混沌沌想著轉(zhuǎn)了個(gè)身,立馬就被眼前的景象嚇醒了——眼前那彥華尊神正坐在自己對面,一面飲茶一面看著自己前幾日默的那幾張心法。景卿頭一回見這尊神屈尊到后殿里來,忙爬起身來要見禮,對面尊神卻擺了擺手,“你才回魂,禮數(shù)就罷了?!?/br>經(jīng)他一說,景卿這才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老實(shí)坐回去低頭緩了一陣子,小心開口,道,“那鬼司,還沒來收魂么?”對面尊神放下手中茶盞抬起頭來,“這樣著急,你很想要重入輪回?”“不很著急……”景卿撓一撓頭,又道,“但是的確想重入輪回?!?/br>玄塵聽他說完,指尖在一旁案上叩了兩下,道,“再生一世前頭許多年都是無知蒙童,有什么好?”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