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單薄，T恤蓋在身上都能隱約看見漂亮的肩胛骨，好像下一秒就能長出精巧的翅，那么通透，讓顧聆非常想要好好保護。

但他現(xiàn)在說不出話，只能沉默著在心里組織語言，待到活動范圍寬松了些，又聽見夏淮說：“不過我好像忘了十幾歲的人最要面子，那么多人面前冷著臉讓你出去，是我不對?！?/br>
顧聆立刻回答：“我也不對。”

夏淮說：“嗯，過去了，我有點累，想回去睡覺?！?/br>
酒店就在不遠處，顧聆說：“我送你。”

夏淮不置可否，氣氛似乎有變得好一些，但回去的時候，夏淮始終保持著距離感，還默默推開顧聆想要拉他的手。

到了酒店，夏淮對顧聆說“回去吧”，顧聆也只是搖頭，出來度假的賓客絡繹不絕，還有兩個顯眼的保安立在門口，夏淮只好先讓顧聆跟上樓，在關上門后長舒一口氣，對他說：“要是不想走請你睡沙發(fā)，我今天真的很累?！?/br>
顧聆對夏淮的話沒有反應，表情看起來有點兒深沉，像在思考什么。

夏淮隨手把包丟在地上，換了拖鞋轉(zhuǎn)回來，發(fā)現(xiàn)顧聆還是一樣的姿勢站在原地，才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說：“傻了你？”

“啊?！鳖欛龌剡^神來，沖夏淮眨了眨眼，說：“我差不多也想清楚了?！?/br>
“...什么？”

“要是你呆在這里很難開心的話，就我出去吧。我有沒有說過我英語還不錯？今天也跟我媽提了一下，找學校什么的會很快，就是不知道你的時間究竟什么時候能好，不過前后不會差很久吧？算了算了！”說到這兒他立刻搖頭：“不行，我不放心你，要是我先搞定我就拖一拖，你先搞定你也拖一拖，總之我們一起出去比較好?！?/br>
夏淮像聽了個神話故事，半張著嘴空了好幾秒，問了句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什么？”

顧聆偏著頭眉心擰起來，理所當然地說：“我喜歡你啊，你感覺不出來嗎？喜歡當然要在一起了，我要跟你出去，本來要讀學校的22，想了想還得一年，太久了，直接自己找吧。”

“...你在開玩笑嗎？”這下輪到夏淮皺眉了，他似乎絲毫沒有被剛剛的告白觸動到，反倒對顧聆的決定充滿擔憂。

“你過來，坐下?！?/br>
夏淮說著把顧聆拉到沙發(fā)跟前，兩個人坐下，并沒有挨得很近，夏淮的架勢看起來就像要跟失足學生談判的班導，開口就是質(zhì)問。

“你在想什么？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嗎？”夏淮說著說著居然有些生氣：“你以為出去都是去玩兒的嗎？要去學什么想好了嗎有目標嗎你就去？”

顧聆頭都大了，仿佛一瞬間看到夏淮被付惠儀上身，區(qū)別是對這個人他暫且能耐著性子解釋。

“著急什么啊...反正第一年都得先讀語言啊...不是，你十幾歲就有很明確的目標嗎？”顧聆充分發(fā)揮年輕人優(yōu)勢，答得理直氣壯：“我現(xiàn)在，長期目標沒有，短期目標就是要跟你在一起?！?/br>
“...你等會兒！我想想?！?/br>
夏淮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撐著頭不去看顧聆，只盯著地板。

...他居然說的有點道理！就像自己十幾歲時因為喜歡一個人，哪怕堅信也一路挺到二十多歲，義無反顧跟他出走。

...但是結(jié)局不好?。?/br>
夏淮不知道該怎么跟顧聆說，如果把自己的擔憂直白的攤開，就好像在拿他們彼此跟之前的背叛者相提并論，實在有失公平。

顧聆在靜默中突然開口：“老師，我看了你的速寫本，大概知道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br>
夏淮終于放開手，緩緩抬頭看著他。

“我不想讓你為難，但你能不能至少告訴我，你為什么回來了？明明周圍的人都那么討厭，跟家里也...你肯定不是回來辦事的，對吧？”

夏淮還沒開口，顧聆又補充：“別騙我。都這樣了，你真的別騙我?！?/br>
“...都哪樣了?！毕幕磸澚藦澴旖牵Φ貌淮笞匀?，顧聆盯著他不放，目光銳利的，像要把他看穿了。

半晌，他緊繃的肩膀放松了，投降了，一雙手不自在地摳了摳大腿。

“我...沒怎么睡，天亮的時候翻身看到你，就覺得你不在，呆在這里也很沒勁。本來只想隨便看看車票，打開才發(fā)現(xiàn)即將出發(fā)的火車是沒有在線售票的...我就起來了?！毕幕刺蛄颂蜃齑剑Z氣有些別扭：“結(jié)果下樓的時候看到那家很好吃的早點攤，覺得你肯定會錯過它，就又買了折回去，我上樓的時候在想，你聽力這么好肯定會醒，你要是醒了，我就當作只是去買個早餐...可是你沒有?！?/br>
顧聆伸手把夏淮攬進懷里，緊緊擁著的時候，夏淮又兀自重復一遍：“你居然真的沒醒?！?/br>
顧聆心里像剛烤熱的可頌，松軟的一塌糊涂，他埋頭在夏淮的后頸咬了一口，說：“那是，我很特別，不是你以為醒就會醒的。”

夏淮沉默不語，顧聆手掌一下一下?lián)崦募贡常谒叺驼Z：“你知道嗎？你生病的那一天，我蹲在你床前等救護車的時候，你一直在念著去死去死，全部灌進我耳朵里?！?/br>
手下的皮膚倏地僵直了，顧聆趕緊小幅度的拍上去，說：“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聽力就能隔絕掉了，可是我偏偏能聽見，而且一直好好地呆到現(xiàn)在，還要死乞白咧的跟你出國，你要是害怕，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一班飛機，有什么事兒也不能只是我出事兒——”

“顧聆?！?/br>
夏淮發(fā)出的“警告”阻止了顧聆胡說八道，但以為的責怪并沒有到來。

“我...這個人，習慣了對誰都笑臉相迎，其實陰暗又惡劣，就像那個本子上一樣，用圖畫來粉飾太平，但其實蓋不住的。越是表面上風平浪靜，越是需要地方發(fā)泄?！?/br>
“嗯，我知道?！?/br>
“我對喜歡的人最差勁，所有平時無視的情緒其實都在，在喜歡的人面前才肆無忌憚，龜毛、小心眼，想要的很多......時間久了沒幾個人受得了?！?/br>
“哎?！鳖欛鲩L嘆一聲：“好羨慕你喜歡的人啊，能看見真實的你。”

“......傻/逼?！?/br>
嚴守的心房終于松動了。

夏淮這才環(huán)住顧聆的腰，臉埋在他的頸窩，除了柔軟發(fā)絲的觸感，細微的潮濕也透過溫暖的皮膚傳給了顧聆。

顧聆摸摸他的頭，笑著把夏淮禁錮在懷里搖晃：“給個機會嘛，老師。你喜歡我的吧？”

夏淮沒有馬上回答，顧聆就成了聒噪的復讀機。

“你喜歡我的吧？”

“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么難以啟齒的嗎？嗯？”

夏淮忍無可忍：“是??！煩死了。”

“??！”顧聆通體都舒暢了，發(fā)出一聲感嘆，說：“感謝夏老師的勾/引！我，特別開心。”

夏淮感受著懷里人的傻氣，微微偏過頭，在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