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站在他前方的男人,一身大紅色喜服,長身玉立,雙手隨意的背在身后,站如青松。 視線是看向門口的,自然也看見了緩緩而來的人。 他并未搭理沈存,卻也絲毫不惱。 只是心里接了句,非是傾城貌,而是琉璃模樣,若是再長個幾歲,恐怕這國都,也無幾人能與之平分秋色了。 沈存沒得到回應也不在意,仍是和遲行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子身后。 他并不知道,他家太子,心里已經(jīng)開始描繪起那蓋頭底下的人,是何殊色了。 兄長送出了府門,便要將人放下了。 待新嫁娘拜別父母,再由新郎官或者喜婆引著上花轎。 “舅父,舅母,雨兒日后不能常在身前盡孝,你們要多注意身體,萬事順意。”褚雨看不清方向和腳下的路,只能由著身邊的婢子扶著,盈盈的拜了下去。 “起來吧?!瘪曳蛉藢⑷朔隽似饋?,拍了拍她的手臂,“去吧,孩子。” “褚雨,拜別長輩?!鼻ヒ欢Y之后,她良久才起身。 不等喜婆近了她的身,便有一只大手過來,輕輕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那個人姿態(tài)從容的引著她往花轎而去,甚至動手替她掀開了轎簾。 男人的十指修長如玉,帶著幾分溫意,明明已經(jīng)是六月的天氣,卻無端的比烈日更灼人幾分。 “褚相,”太子離開,沈存便剛好直面褚家夫婦,彎腰拱手,姿態(tài)放的極足。 “褚夫人?!?/br> “擔不起沈?qū)④姷亩Y?!瘪邑┫嘣狙壑幸呀?jīng)有淚光閃爍,撇了下頭才開口回他。 站在他身旁的褚夫人倒是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他好幾眼,才微嘆了口氣,“沈?qū)④?,平安歸來便好?!?/br> 沈存拱手謝過,才轉(zhuǎn)身跟上太子殿下。 “起——!”喜婆身邊的宮人長長喊了聲,轎子四周的轎夫便一起發(fā)力,將轎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奶Я似饋怼?/br> 太子座下的馬是戰(zhàn)馬,兩年前搬師回朝,便是騎著那匹踏雪烏雅入的國都。 那時去迎主帥和將士們回城的百姓眾多,記得這匹戰(zhàn)馬的人卻沒多少了,只見得那高頭大馬,身姿矯健,英姿颯爽。 “你說,這國都百姓,還有幾人記得,這馬,是當初殿下從戰(zhàn)場帶回來那匹?”沈存看著太子座下的馬,臉上帶著笑意。 他們這些人,在邊界拼死拼活,但是有多少人,能記住他們呢。 “盛世太平,百姓和樂,他們記不記得這匹踏雪,并不重要,但是他們都不會忘記,嚴國百姓的安居樂業(yè),是將士們用鮮血戍衛(wèi)的?!?/br> 遲行也在馬上,慢慢悠悠的跟著前方的迎親隊伍,臉上笑意不減,視線掃過幾個在人群之后,跪在街角拜了下去的百姓。 有婦孺,也有老人,有傷者,無一例外,臉上都帶著笑,眼中也帶著淚。 當年,他們從戰(zhàn)場帶回了不少英魂和殘兵,大多是他們親自送回的家中。 這些人里,就有二人腦海里當初那些人的影子。 百姓盛世太平,闔家歡樂,便不必論個清楚他們的功過了。 第20章 大婚第一日 褚府到皇宮的路不長,一路自午門入,在東宮成禮。 三皇子已經(jīng)在宮外建府,所以自宮中拜別了程貴妃之后出發(fā)迎親,直接回的是皇子府,兩對新人,自始至終未曾同路。 “奴才見過太子殿下?!瘪矣曜谙泊策吷系攘嗽S久,才等到有腳步聲響起,而后便聽見一直侯在屋子里的宮人和喜婆問安的聲音。 “起?!碧拥钕履_步未停,徑直去了床邊,在褚雨面前站定。 “殿下,請?!毕财派锨坝H自揭開蓋住宮女手上案幾的紅布,露出了里面的喜秤來。 男人并未說什么,隨手撿了喜秤,平穩(wěn)的挑起了面前人的蓋頭來。 那人端的是芙蓉面,柳葉眉,杏眼微抬,盈盈秋水,眉間一朵桃花,灼灼其華,朱唇輕啟,起身要行禮,只低聲喚了句, “殿下。” “嗯?!碧拥钕聦⑷税醋。⑽醋屗鹕?,而是自己落座在其身旁。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該飲合巹酒了?!毕财劈c頭,立刻有宮人端了酒壺和酒杯過來。 銀壺銀杯,精致巧妙,只一對酒杯,一只雕鴛,一只刻鴦,合起來,便成交頸之態(tài),取合歡之意。 宮人奉了酒壺和酒杯上來,卻不敢動手去倒酒,依著祖制,這酒,需得夫妻雙方之中的一人來斟。 褚雨盈盈起身,一手牽住寬袖,掂起酒壺對著酒杯,清冽芳香的酒水便潺潺流下,入了銀杯。 “殿下,請?!瘪矣甓似鹌渲幸槐f過去的時候,男人并未伸手去接,一旁的喜婆連忙微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夫君?!?/br> 褚雨有些羞意,執(zhí)著酒杯的手微晃了晃,現(xiàn)下屋子里宮人不少,當著這么多人,她的聲音愈發(fā)細小了幾分。 坐在床邊一身喜服的男人才接了酒杯,與她交杯飲盡。 而后喜婆便扶了她落座,又端過一小碗來,從中舀出一只秀氣白嫩的餃子來,送到了褚雨嘴邊。 “太子妃娘娘,還請咬上一小口。” 少女貝齒輕開,在上面咬了個小口,一切都落入身側(cè)男人的眼中。 “生嗎?”喜婆眉開眼笑,喜氣洋洋的問了句。 “生?!?/br> “哎,生的好,生的好?!蹦窍财攀钟醒凵瑢⑹稚系耐脒f給一旁的宮人,便行禮告退。 “奴婢們告退?!?/br> 她雖是個喜婆,卻也是宮中有資歷的嬤嬤出身,去了禮部,才做了喜婆。 行動間,自然也唬得住一眾宮人,順利都將人帶了出去。 殿內(nèi)只剩了二人,和桌子燃的正盡興的龍鳳紅燭。 “可用過膳食?”男人聲音略溫和了幾分,低眉去瞧身側(cè)的人。 “回殿下,用過了?!瘪矣昴樕弦呀?jīng)滿是紅霞,雖說一開始想嫁,是為了恩情,但是她也未料到,這人會如此貼心。 新婦出嫁,自早間開始,便不能進食了,幾乎是要一直空腹,撐下去整個婚禮。 家里疼寵些的,自然要偷偷塞幾塊點心在袖子中,給新婦墊墊肚子。 褚雨本以為,太子殿下那般清冷如玉的人兒,應當不會思量到如此細微之處。 可是被送入殿內(nèi)之后,就有東宮的宮女送了膳食過來,伺候著她用了些。 雖極為清淡,但是好歹不餓著肚子了。 新嫁娘,晚間也不適合大魚大rou,過于豐盛。 “歇了吧?!碧犹秩ト∷^上的鳳冠,動作干脆,卻沒傷到她半分。 青絲散下的時候,紅燭‘噼啪’的響了一聲,床邊的女子已經(jīng)紅透了臉頰。 六月的床帳輕薄,并未能完全遮住內(nèi)里人的身影,映著紅燭,更是多了幾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