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丹唇輕啟,啐道:“流氓。” “我,只對你一人耍流氓?!?/br> 這話深情中蔓生出決絕,飄入她耳中,如旋飛花瓣輾轉(zhuǎn)而下,落在心頭,使她怔然出神。 容非悄悄拉住她的手,“當(dāng)真沒別的話與我說?” 半山之上,彼此衣裳被雨濺濕大片,形容狼狽,顯然并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jī), 短暫冷靜后,長久以來的謎點,自綿長情意中浮出。 秦茉掙脫他的輕握,悶聲問道:“你來長寧鎮(zhèn),到底為的是什么?” “這問題,你先前問過,我已回答過?!?/br> “好,我換個說法。你搬進(jìn)東苑,是否另有目的?” 秦茉從未忘記,那夜杜棲遲所提的“鳩占鵲巢”,明明白白暗示容非與東苑存在牽連;她也從未忘記,當(dāng)她答應(yīng)讓容非搬進(jìn)東苑時,他眼中閃過的意外之喜,有一償夙愿的激動。 容非沒料她有此一問,躊躇道:“我不想騙你,但這事,我不能說。” 秦茉身子無法抑制地顫了顫——他!果真另有圖謀! 激憤、悔恨、委屈、悲涼……充斥她的心,逐漸化為淚意,涌上不爭氣的眼眶。 容非見狀,嘆了口氣:“我娘臨終前千叮萬囑,此事,不可對外人言?!?/br> 秦茉忿然抬目,卻見他眸光柔柔,再一次挽起她的手,溫聲細(xì)語:“所以……你要不要成為我的內(nèi)人?” 內(nèi)人!這、這是要求親?有這樣說話的嗎? 她已無力細(xì)嘗那苦澀混合甜蜜的滋味有多詭秘,也沒留神他掌心變得異常灼熱,她只覺腦子被抽空,心也不跳了,鼻息如堵,有一剎那的失語。 當(dāng)初誰信誓旦旦說她撩死人不償命?撩人的分明是這家伙! 良久,她恍若夢醒,喘了口氣,甩開他的手,嗔道:“凈是說些撩撥人的話……好意思冤枉我撩死你……” “我……其實,我根本不想撩你?!?/br> 秦茉心一沉。 他雙手摩挲,耳根漾起細(xì)碎紅意,長眸如落了滿天攪碎的星辰,沉嗓透著鄭重:“我想,娶你?!?/br>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如猝不及防喂來的滿嘴蜜糖,令她心跳如擂、耳鳴目眩,臉紅欲燃,幾乎……幾乎忍不住,直撲他懷里,共度韶華,交換溫柔。 殘存的清醒,迫使她濾掉欲念,眼下危機(jī)重重,她理當(dāng)坦陳。 黯然一笑,她翹起的唇角彌散苦澀,“如今的秦家,朝不保夕?!?/br> “我都知道,有我在,不怕?!彼Z氣誠懇,嗓音低沉,莫名勾人。 秦茉覺得自己要完。 仿佛從未有過一刻,能如此喜歡一個人;如果有,或許就在下一刻。 這并非他最好看的時候,依舊是那身樸實無華的青白袍子,半濕,略顯落魄,卻不掩他骨子里的灑脫與沉穩(wěn),溫和似三月風(fēng),堅韌若五月木,昭朗如九月星,清凜勝臘月雪。 冠玉秀面,沉靜中暗帶期許,澄明眼眸一往如故,如鏡,亦如漩渦。 倘若此前,她對其來歷和動機(jī)存有顧慮,自這一刻起,她愿意確信,不管他為何隱瞞,他對她的心,千真萬確。 越是珍貴的情誼,她越難據(jù)為己有。 尤其是,命懸一線的她,害怕失去,因而害怕得到。 龍椅上的那位、十八年、密匣、青脊……燕鳴遠(yuǎn)和杜棲遲所言的每一個字,如利刃般懸在她頭頂。 有那么一瞬,她寧愿自己從不曾發(fā)覺那些與身份全然不符的秘密,沒做過任何離經(jīng)叛道之舉。 她也想活得簡單自在,全心與所愛之人廝守。 她不過是個小鎮(zhèn)姑娘,縱然家族凋零,她也應(yīng)當(dāng)繼承祖業(yè),安享平淡生活,而非卷入陳年舊案中。 如燕鳴遠(yuǎn)推斷,容非看上去寒酸,實則出身、家境相當(dāng)不錯,他有出眾才華、獨絕容貌,定有大好前途,何苦要陪她偷安于厝火積薪之上? 秦茉放目遠(yuǎn)眺,雨歇風(fēng)停,萬象煥然。日會落,星會移,夏會盡,冬會臨,縱使?jié)饬仪樗荚诖穗H溢滿他們的心,亦終有一日隨萬物輪回而消亡。 用情未至深,快刀斬亂麻。 容非等了許久,遲遲未等到他期待的答復(fù),只當(dāng)秦茉因小豌豆在側(cè)而羞赧。 兩情相悅,他把話說到這份上,她為何有所猶豫? “點個頭,有那么難?”他上前半步,展臂圈住她。 秦茉沒有掙開。 她把臉埋在他胸前,閉目斂去滿眼感傷,雙手緩緩移向堅實的腰背。 容非緊擁佳人,笑意自嘴畔滲透至全身,美滿得足可抵擋世間最兇險的惡意。 如同甜蜜戀人般相擁片刻,秦茉松了手,低頭退開。 容非茫然不解,正欲相詢,卻見她檀唇幽幽翕動,道出了一句飄渺如煙嵐的話。 他費了很大工夫,才辨清她說的是——抱歉,我有婚約在身。 開、開什么玩笑!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試圖從她泛紅的眼眶、緊咬的下唇、擰裙帶的玉指中捕獲一絲說笑的意味。 “我不信,”他周身如墜入冰窖,又鎮(zhèn)靜地補了一句,“你騙人?!?/br> “不信問我嬸,問翎兒,問秦家上下任何一人?!?/br> 秦茉自知以即將過期的婚約作為托詞,有些過分,可她別無選擇。 容非來氣了,轉(zhuǎn)頭對蹲在地上的小豌豆道:“小豌豆,來,哥哥問你話,你可要老實回答?!?/br> 小豌豆正鼓動地上的兩只蝸牛打一架,偏生蝸??s頭縮尾不搭理。他不滿地回頭,嘟嘴問:“什么呀?” “你姐說她有婚約,是真的嗎?” “婚約是什么?”小豌豆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容非“嘿嘿”而笑,對秦茉道:“我問了你們秦家人,他不知道,可見你在撒謊?!?/br> “你問三歲小孩,他懂什么呀!”秦茉沒好氣地道,“反正……我早定親了?!?/br> 容非心生怒火,若她真與人有婚約,卻一而再再而三撩撥他,給了他無數(shù)機(jī)會,那真是……可惡!若她以假婚約為由撒謊欺騙他,直截了當(dāng)踐踏他的心意,同樣可惡! “此話當(dāng)真?”他依然不愿相信。 “當(dāng)真?!?/br> “那你……為何抱我?”他質(zhì)問中似含委屈,如像被她占了莫大便宜。 秦茉破罐破摔,負(fù)氣道:“想抱就抱了!你管我?。∧?、你不也一樣?隨隨便便就……對人家……” “我不管,你你你撲倒了我、撩撥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被激怒的容非口不擇言,連“我是你的人”這等不要臉的話,也脫口而出。 見秦茉目瞪口呆,他迫不得已,為挽回顏面,補充道:“我抱過你、親過你,你也是我的人!不許你嫁給別人!” 秦茉見他這氣急敗壞的模樣,有點想笑,心也軟了幾分,沒想到小豌豆聽到,異常生氣:“干嘛兇我姐!為什么不許她嫁人!她很快要成親了!” 容非有點懵——她要成親?很快? 小豌豆丟下蝸牛,搶上前抱住秦茉的腿:“他這么兇!咱們不請他吃喜糖喜餅!” 秦茉猛然記起,上兩個月,鄰居娶媳婦,分了喜糖喜餅給小豌豆。當(dāng)時他吃完還要鬧,大伙兒哄他說,再等幾個月,jiejie嫁人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