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泵貢蛑?，嘴角卻越來越向下，明明看上去不過二十幾歲，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程小天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她像極了初中時總是神情嚴(yán)厲、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女班主任，心里有點打顫，已經(jīng)開始打退堂鼓，但還是強撐著道：“你看，我在跟朋友說話，你一聲不吭地站在人家身后，等人家說完了才出來，這不是偷聽是什么？”

“老實說，”秘書終于忍無可忍，厲聲道，“我畢業(yè)于重點大學(xué)，大學(xué)期間就在世界500強企業(yè)實習(xí)，畢業(yè)后在日本留學(xué)三年，拿的是全額獎學(xué)金，的確對在大學(xué)里混吃等死的社會蛀蟲的情情愛愛的生活毫無興趣?！?/br>
程小天被她突然開炮的架勢嚇得后退了一步。

秘書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提醒自己身為秘書的職責(zé)。

程小天立刻慫了：“那，居彬讓你做什么?！?/br>
“送程先生安全到家?！?/br>
“他自己為什么不來？”

秘書喉嚨間滯澀了一下，如常地說：“……居總很忙。”

趴在吧臺上的繆森忽然軟軟地哼了一聲。

程小天過去扶他：“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在這里睡?！?/br>
繆森半瞇著眼，含糊不清地說：“你不要相信他們……有新的目標(biāo)了，他們就膩了，眼里只有新鮮的獵物……”

程小天忽然心中一緊。

什么東西晃晃蕩蕩的，讓他心慌，想去碰觸，卻怎么都抓不住。

第22章

繆森把地址含糊不清地報了出來，秘書開車，先送繆森回了出租屋，然后送程小天回家。

程小天問她：“居彬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秘書頓了頓，道：“居總這陣子很忙?！?/br>
程小天說：“他以前再忙都不會不回家的。”

秘書一板一眼地說：“程先生可以自己去問居總?！?/br>
程小天突然問：“安晨是不是也在公司里？”

秘書公式化地說：“安先生是我們很重要的合作伙伴?！?/br>
程小天和秘書在后視鏡里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挫敗地垂下頭。

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悶悶地說：“你們都覺得我是個笨蛋，對不對?！?/br>
“程先生多慮了?！?/br>
“你們都是腦筋好，做什么事情都很優(yōu)秀的人，”程小天自言自語地說，“討厭我，不想看見我的話直說就好了，為什么又什么都不告訴我呢？”

秘書還是一板一眼地說：“程先生多慮了?！?/br>
到了家門口，程小天下車，還記得去取門口信箱里的當(dāng)日報紙。

居彬有每天時裝雜志和報紙的習(xí)慣，有時居彬進門時忘記取，就會讓程小天去取。程小天很喜歡做這件事，因為覺得信箱像一個小小的綠色尖頂房子，有時在信箱里發(fā)現(xiàn)飄落進來的胸針般鮮亮的鋸齒形榆樹葉，一整天程小天都會像淘金者挖到金礦一樣興奮。

程小天剛打開信箱門，秘書就劈手把報紙和雜志卷成一團拿走了：“居總吩咐過，讓我把報紙帶到公司去，以便他即時。就不用麻煩程先生再拿回家了?！?/br>
程小天還沒捂熱報紙，手上就空了，有點懵，神情慢慢地低落下去。

秘書看著他，似乎突然感覺有點不忍心：“居總看完了還會帶回來的?！?/br>
程小天在門口送她：“你回去的時候慢點開車，你是女孩子，晚上要注意安全?！?/br>
秘書神色微動，隨即恢復(fù)了平常的神色，欠身道：“謝謝程先生?！?/br>
程小天說：“居彬喝粥的時候喜歡吃酸筍，家里還有小半碗，你帶過去吧，不然他吃不香的?！闭f著就轉(zhuǎn)身進房子里去拿。

秘書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端著一個白色小瓷碗跑出來，默默地接住了，轉(zhuǎn)身的一剎那聲音輕微地說：“程先生喜歡上網(wǎng)嗎。”

程小天說：“我喜歡打游戲。”

秘書說：“最近網(wǎng)上沒什么新聞，程先生如果沒事的話，就不用浪費時間看了。”

程小天微微怔愣地看著她：“……好?！?/br>
秘書開車走了，程小天目送著她遠(yuǎn)去，回到房子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登上網(wǎng)頁，在搜索欄里輸入了“居彬”兩個字。

瞬間跳出來的就是一長串相關(guān)的搜索內(nèi)容。

排在最上面的，是“居彬抄襲”。

程小天六點起的床，但是因為路上堵車，還是在七點差一刻的時候才到了公司大樓樓下。

樓下一反常態(tài)地被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擠滿，每個人都擠擠挨挨著，企圖沖到大樓里去。如果不是保安拼命攔著，估計大門上的玻璃都要震碎了。

程小天擠不進去，個子又不高，被人群一攔，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他隱約記得大樓背面有個挺隱蔽的后門，看沒有人注意自己，悄悄地跑到后門去了。

一個神色緊張的年輕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守在后門口，被程小天輕輕拍了一下右肩，嚇得差點跳起來。

程小天認(rèn)出男人似乎是居彬工作室的打字員，男人顯然也認(rèn)出他來，松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程先生今天來玩啊?！?/br>
程小天心急如焚，立刻從小門鉆了進去。

六樓是居彬的工作室，工作室顯得比平常更忙碌，空氣中涌動著不安的因子，每個人身上都充滿了煩躁不安的情緒。

程小天剛下電梯，又一班電梯到了，迎面走下來四五個穿著考究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相貌英俊、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身邊緊緊跟著的，竟然是陳錦征。

陳錦征一見程小天，愣了一下，趕緊走過來把他拉到一邊：“你白天不是在咖啡館打工么，怎么在這？”

程小天說：“你來做什么?！?/br>
陳錦征說：“看見那人沒，我哥陳閱，這次和居彬工作室合作大秀，就是我哥拍的板。居彬出這么大事兒，沒有個說法，我哥不可能放過他。”

程小天說：“居彬不可能抄襲！”

聲音有點大，旁邊的人紛紛側(cè)目，陳閱也微微側(cè)了側(cè)頭。

陳錦征趕緊捂住他的嘴：“小聲點吧我的小祖宗，你還嫌不夠亂啊。我也是跟我哥這么說，問題是媒體不這么想。就算他們知道居彬是被冤枉的，為了平臺流量也不可能就這么給他平反啊，何況居彬目前一點證據(jù)都拿不出來?！?/br>
陳閱聲音平靜但極具威懾力，淡淡道：“你還杵在那做什么，還不趕緊滾過來?！?/br>
陳錦征對程小天做了個鬼臉，立刻狗腿地跟了上去。

陳閱在門前敲了兩下，居彬開了門。

下巴底下都是青茬，臉色蒼白憔悴，開口依舊是不卑不亢、溫和有禮的：“陳先生。”

陳閱站著不動，當(dāng)著整個工作室的面道：“我需要解釋?！?/br>
居彬說：“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