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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fēng)?”男孩不安地喚他的名字。卻聽秦風(fēng)一字一頓道:“無妨,明日就有人了?!?/br>燕行月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心卻兀地痛起來,像是被一柄鈍刀來回割據(jù)。秦風(fēng)難得沒有壓抑情緒,定定地注視著男孩,仿佛怕忘記他的面容,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拉著他往回走,而燕行月捂著胸口忐忑地跟著,明明上一秒還酷暑難耐,下一秒就如墜冰窖,全身都發(fā)起寒。這夜秦風(fēng)摟著男孩一言不發(fā),像是怕他消失般不松手,燕行月渾渾噩噩地睡去,頭疼欲裂卻怎么也醒不過來,破碎的記憶紛至沓來,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又是臆想的虛假,在回憶的長河里掙扎,霍然掙開雙眼卻見秦風(fēng)坐在屬于邪教教主的座椅上,一手摟著他一手把玩著面具。“……秦……秦風(fēng)……”男孩艱難地開口,聲音先是迷茫繼而演變?yōu)轶@慌,最后又涌起刻骨的恨,“你……你……”“想起來了?”秦風(fēng)也不看他,只是著迷地?fù)崦嘈性略?jīng)戴過的面具。男孩慘叫著捂住頭,陰狠殘忍的秦風(fēng)與溫柔待他的秦風(fēng)重合在一起,竟一時間分辨不出哪個才是真正的秦風(fēng),燕行月冷汗涔涔,一會兒想到被囚禁在邪教中成為禁臠的日子,一會兒想起失憶后秦風(fēng)對他的百依百順,寒意漫上四肢百骸。“……你……你瘋了……”燕行月面色慘白地掙開秦風(fēng)的懷抱。空蕩蕩的內(nèi)堂里只有他們二人,大敞的門透進灼熱的光,男孩跌跌撞撞后退了幾步,站在炎炎烈日下瑟瑟發(fā)抖。“秦風(fēng)……你怎么能……”燕行月幾乎站不住,“孩子……我的孩子……”言語間淚已經(jīng)決堤了。秦風(fēng)的目光凝固在面具上,指節(jié)微微泛白。“我說過會把一切都還給你?!?/br>“你要怎么還!”燕行月撕心裂肺地喊起來,“……那是我的孩子!秦風(fēng)……秦風(fēng)!你以為讓我忘了就算還嗎?”秦風(fēng)用指腹輕輕撫摸面具眼角邊嫣紅色的花紋,終于抬起頭去看男孩。風(fēng)吹起座椅前雪白的紗,阻攔了他們的目光。秦風(fēng)隔著翻卷飛揚的薄紗盯著燕行月,眉宇間的陰狠與當(dāng)初囚禁他時別無二致。“你覺得天下第一的名號重要我就還你一個天下第一……”他殘忍地勾起嘴角,“你想要我死我便連著邪教一同死了……”燕行月聽罷心里有什么東西忽然炸裂開來,繼而嚇傻了似的跌坐在地上。窗外隱隱傳來人聲。“只要我死了,江湖上的流言蜚語便再也不能阻你?!鼻仫L(fēng)斜倚在座椅上聲音越來越輕柔,“陸嘯所謀劃的一切也無攻自破,到時候他就會變成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騙子?!?/br>男孩癱坐在地上茫然地?fù)u了搖頭,窗外的叫喊聲越來越近了,他聽了片刻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往秦風(fēng)身邊走。“……我把毀掉的都還給你,”秦風(fēng)抓著面具溫柔地笑起來,“你是不是就不那么恨我了?”他將“來歸”從劍鞘里抽了出來,劍身映著刺眼的光,晃得燕行月眼里流出淚。秦風(fēng)抓著面具向他走來,腳步輕快,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忘了你也恨這面具,”秦風(fēng)在他面前站定,有些不舍,但還是揮劍狠狠劈了下去。“不!”燕行月不由自主撲過去,但是面具已經(jīng)裂為兩瓣,跌碎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內(nèi)廳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男孩捂著頭痛苦不堪地叫著,而屋外紛亂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行月……”秦風(fēng)抓住了燕行月的手,將劍塞進了他手中,“行月,我這就將一切還給你?!?/br>男孩不肯拿劍,秦風(fēng)輕聲哄他,溫柔得仿佛說情話時的呢喃,然而燕行月怎么都不肯碰劍柄,最后他只能無奈地握著男孩的手強迫他抓著“來歸”。劍尖抵在秦風(fēng)的胸口。燕行月慌亂地?fù)u著頭,滿臉都是淚,瘋瘋癲癲地喊著:“我不……我不要了……”秦風(fēng)用另一只手替他擦掉眼淚:“怎么能哭呢?行月你該高興才是……”屋外有人在高呼:“剿滅邪教!”秦風(fēng)側(cè)耳傾聽,眼里涌起無盡的眷戀,握著燕行月的手猛地用力,劍尖一點一點沒入了胸口。燕行月瘋了似的去扒秦風(fēng)握著自己的手,指甲摳進他的手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胸口的衣衫逐漸被鮮血染紅。“行月……”秦風(fēng)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行月……我該還你一個孩子,可你不讓我碰你呢……”聲音到最后又是無奈又是寵溺,望著男孩的目光含著秋水似的悲傷,“我……我也想……”更多的血從秦風(fēng)嘴里涌出來,他癡癡地抬起手想要去摸燕行月沾滿淚水的臉頰,抬到一半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終于沖到了內(nèi)堂門口,秦風(fēng)眼底涌起一股狠勁,握著燕行月的手猛地用力,“來歸”抹去了他眼底最后一絲生機。鬧哄哄的人涌進來,只見到燕行月手里的劍插在邪教教主的心口,歡呼著道燕大俠為江湖除了一害。而男孩眼里卻空剩秦風(fēng)逐漸軟倒在自己腳邊的身影,握劍的手抖得像是篩子,粘稠的血從秦風(fēng)身下氤氳開來,宛如一朵逐漸盛開的花,血紅的花瓣蔓延到他腳下,燕行月像是被燙到一般跳起來,繼而跪倒在秦風(fēng)身邊,顫抖想要觸碰他毫無血色的臉,指尖卻懸在半空中遲遲不敢上前。沾滿血跡的“來歸”跌在燕行月身側(cè)。旁人的慶賀仿佛都化為冰冷的嘲笑,燕行月聽著無數(shù)人在他身邊恭維贊美,只覺得那是命運無情的嘲笑。他捂著胸口目光再也離不開秦風(fēng)了。這個人他恨到極致又愛到骨血里,沒了他一半的命也就隨之而去了,什么天下第一……什么俠義江湖……沒了秦風(fēng)他又要來做什么?燕行月的手跌落在身側(cè),溫?zé)岬难礉M指尖。孩子……男孩眼底涌起一絲微弱的光,磕磕絆絆爬到秦風(fēng)身邊握住他冰涼的手:“你還沒還我一個孩子……我們的孩子……”所有人都在慶祝,哪有人關(guān)心燕行月的悲傷。“還有陸嘯,你怎么不讓他償命?”男孩發(fā)瘋般搖著他的手,“我要他償命,不要你償命……”燕行月恍惚間覺得自己握住的手有了些許的顫抖,也不管是不是幻覺,渾渾噩噩抬起頭,人影幢幢,哪一個能救得了秦風(fēng)?于是淚又落下了,秦風(fēng)狠毒至此,連一個救的機會都沒留給他。“我不……我不要你死……”燕行月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面上浮現(xiàn)出瘋狂的執(zhí)拗,“我偏不要你死……”說完拎著鮮血淋漓的劍轉(zhuǎn)身,目光凝聚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人影身上。他隱約記得秦風(fēng)曾經(jīng)提起過這個人并不如表面那般尋常。燕行月?lián)溥^去,還沒走幾步就跌倒在那人腳邊,他強忍著疼痛抬起頭,蒼白的手指摳著地面掙扎著爬過去拽住他的衣擺。“蕭默,別讓他死……”男孩死死盯著他,咬牙切齒地道,“別讓他死!”說完眼前一黑,暈倒的剎那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