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7
說什么呢?向埃文德爾解釋嗎?該解釋的他都解釋過了,埃文德爾知道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法師相遇,被法師吸引,無法自拔地墜入愛河,知道他在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之前對法師的一切情誼都是真摯的--只是那又如何?作惡之人本來就應(yīng)該承擔(dān)代價,過去的仇恨不會因為帕洛斯單方面地“忘記了自己干過什么”就一筆勾銷。說他已經(jīng)誠心悔改并且愿意做一切事情來贖罪嗎?他過去欺騙過法師一次,想起來以后又欺騙了法師第二次,現(xiàn)在他用什么來說服法師相信將來不會再被欺騙第三次?尤其是在他正舉著劍對著埃文德爾,拼命從法師手中保護兩個魔族逃離的情況下。“很好,你早就應(yīng)該這樣,拿著劍堂堂正正地跟我戰(zhàn)斗,而不是像個卑鄙小人一樣耍心機玩手段?!狈◣熌抗獗涞乜粗?,唇角卻帶著笑意,“這樣我就可以直截了當?shù)?-像對所有那些敢于攻擊我的蠢貨一樣,殺了你。”第111章審判(十一)在埃文德爾冰冷的目光中,不管是勇氣還是理智,都迅速地從帕洛斯身上溜走了。剛才那種“再難也要做下去,不能躺平等死”的念頭就像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埃文德爾不用做什么,僅僅用冰冷的目光和厭惡的態(tài)度就能宣判他的死刑。他知道自己做不了魔族之王伊達瑞斯,他也根本不想做魔王,但他同樣回不到帕洛斯的身份里去,做不回那個單純虔誠的圣殿騎士,在他從小的信仰被殘酷的現(xiàn)實打碎以后,對法師的愛和信任就是他全部的方向,而埃文德爾永遠不可能原諒他。一想到這個,帕洛斯就絕望到渾身冰涼。他的絕望給了對方充分的施法時間,埃文德爾已經(jīng)完成了閃電術(shù),這種程度的電擊帶來的麻痹和劇痛足以讓帕洛斯在相當一段時間里都無法動彈,就算帕洛斯沒有穿著金屬盔甲,拿著劍也同樣會讓他避無可避。但是帕洛斯以驚人的靈活和速度躲過了近距離下的閃電,他的劍也不是金屬質(zhì)地的。埃文德爾只看到帕洛斯的神色里突然帶上了孤注一擲的決絕,圣殿騎士正飛快地沖過來。被一個戰(zhàn)士近身對于任何法師來說都是很危險的事情,尤其當對方還是對法師的手段頗為了解的圣殿騎士時。法師的戰(zhàn)斗本能被近在咫尺的威脅完全地激發(fā)了出來,他一邊后退一邊用最快的速度在身前凝結(jié)起了一把黑刃,倒不指望這樣的攻擊能命中一個身手敏捷的戰(zhàn)士,他了解帕洛斯的實力,就如同帕洛斯了解他的魔法,這只是為了逼退帕洛斯,他的下一個魔法已經(jīng)在準備。但帕洛斯不閃不避,動作沒有一點停頓地撞了上來。從頭到尾留給埃文德爾的反應(yīng)時間只有半秒,也許還不到,等他發(fā)現(xiàn)不對的時候,無堅不摧的黑刃已經(jīng)刺穿了帕洛斯毫無防護的胸膛,而帕洛斯作勢要砍向他的劍只是跌落在地,沒有傷害到法師半分。帕洛斯扔掉了劍,緊緊地抱住了埃文德爾。時隔這么久,再次將埃文德爾擁入懷中的感覺簡直讓帕洛斯想要落淚,可惜法師太過僵硬和錯愕,懷中的身軀不復(fù)記憶中的柔軟。埃文德爾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而驚愕到大腦一片空白,維持黑刃的魔力中斷,魔法構(gòu)成的劍刃消失了,帕洛斯那個從前胸貫穿后背的傷口卻留了下來,血迅速地滲透了衣襟。但是帕洛斯并不覺得疼,傷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不會感到疼了,反倒是之前那種一直在折磨著他的揪心的悶痛似乎隨著胸口被開了個口子而傾瀉了出去。他終于不再痛苦,只是覺得有點悲傷,他不曾害怕死亡,但沒想到最后會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趁著埃文德爾還在錯愕的時候,他用最后的力氣抱緊法師,嘆息般地吐著氣說:“……對不起?!?/br>他還有太多的話想說。抱歉當年利用了無辜的你。抱歉在二百年后又纏上了你。抱歉讓你遭遇了這一切。我的痛苦即將結(jié)束,而你所承受的一切還會持續(xù)地折磨你很長時間,對這一切我都感到很抱歉。帕洛斯早就不再相信教會的說辭,死后沒有誰的靈魂會來到光明神的身邊,光明神也并不住在充滿光明和幸福的天堂,所以他也不知道他會去哪里,如果那注定是一個沒有埃文德爾的世界,那么去哪里都沒有區(qū)別。體力和溫度正迅速地從傷口流失,帕洛斯只想趁著他還沒死,而法師因為驚愕忘記了反抗的這一小段時間里,最后再抱抱他的愛人,多一會兒也好。埃文德爾始終沒有反應(yīng),帕洛斯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胸前一片濡濕溫?zé)?,他也渾然不覺,仿佛突然變成了一尊雕像,直到帕洛斯再也沒有力氣抓住他,身體無力地貼著他滑落下去。有一瞬間埃文德爾本能地揪住了他的衣服,但沒能拉住他,帕洛斯倒在地上,照明魔法發(fā)出的冷光讓他的臉色看起來蒼白如紙,只有唇邊的血跡紅得嚇人,垂死的圣殿騎士不愿閉眼,仍然留戀地看著埃文德爾,只是眼神已經(jīng)漸漸地失去了焦距。法師還是沒有動。埃文德爾試圖說服自己,感到難過是正常的,但這一切應(yīng)該有個了結(jié)了,躺在地上的是你的仇人,他死不足惜,你想殺他已經(jīng)想了二百多年了,現(xiàn)在終于大仇得報,沒道理在這個時候心軟。令你割舍不下的“帕洛斯”只是他的面具之一,就算他羞澀地表露愛意時是真的不記得過去的事了,那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面具下面的依然是那個惡毒冷血的靈魂,當年他可以若無其事地殺死一個不相關(guān)的法師學(xué)徒來為自己鋪路,今后就有可能為了一個看起來正當?shù)睦碛勺龀鋈魏螁市牟】竦氖虑椤?/br>既然他自己撲上來送死,你只需要看著就好,什么都不用做,幾分鐘后,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只需要看著,看著那雙眼睛里的生命之火漸漸地在你面前熄滅。埃文德爾終于還是放棄地跪倒在地,一邊用顫抖的手撕開帕洛斯胸口的衣服,一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如果你接近我就是為了讓我下不了手殺你復(fù)仇--那么你成功了!”傷口很整齊,很容易粘合,麻煩的是里面的內(nèi)臟,心臟應(yīng)該沒有破裂,不然血液就不是溢出來而是噴涌出來,傷到的應(yīng)該只是大血管,肺也沒有受傷,不然帕洛斯早就應(yīng)該開始咳嗽并且發(fā)出漏氣風(fēng)箱一般的呼吸聲,嘴角的血跡說明有血液流進了胃里,那就是胃壁被刺穿了……埃文德爾的一部分意識像有形的手一樣從傷口探了進去,好在帕洛斯最近的很長時間里都沒有食欲,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