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回過神來，從梁亦庭手中接過了弓，掂了掂質(zhì)疑道：“這有22磅？”

邊上的女生忍俊不禁地解釋道：“22磅說的是弓的拉力。”

何初陽汗顏，真是腦子不用就要生銹，虧他以前還各種物理競賽，居然想也不想問出這種弱智問題?！?2磅？什么感覺？”他一手搭在弦上剛要拉開試一下，直接被梁亦庭按住了。

梁亦庭道：“千萬別放空弦，容易受傷，而且會對弓造成損傷。開弓等于彈性勢能蓄能，沒有箭射出去，勢能無法轉(zhuǎn)化為動能，所以就會集中在弓弦上……你懂吧？”

何初陽：“……”

梁亦庭看著他的表情，笑著安慰道：“沒事，初學(xué)者不知道很正常。走，我們?nèi)龅厣显囈幌隆！?/br>
邊上的女生配合地遞上一套護具，順便問道：“你的弓要拿給你嗎？”

“等會兒再說吧，暫時不用。”梁亦庭禮貌地道了謝，領(lǐng)著何初陽往樓梯走去。

10米和20米的場館在二樓，還沒有看到全景，何初陽就聽到了里頭傳來的砰砰聲響。

雖有人說話，但是比起其他一些體育運動的場館，已是安靜許多。

周末估計人多了點，每條道前都已經(jīng)有人在射箭，還有人默默坐著等在后面。一名身穿弓館制服的員工看到梁亦庭，對他打了個招呼。

梁亦庭應(yīng)道：“麻煩幫我們排一下，五組箭?！?/br>
“去11道等一會兒吧，那個人還有一組就好了。”

何初陽跟著梁亦庭一路往里走，順便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一下其他正在射箭的人，有些人前方的靶紙上箭支分布得很集中，有些人則是慘不忍睹，墻上地上到處都有。

讓何初陽有點驚訝的是，11道上正在射箭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生，看年齡可能還在上高中，身材消瘦到了有點單薄的那種。就在何初陽看去時，他穩(wěn)穩(wěn)地拉開了手中的弓，瞇起眼，手指一松，離弦之箭迅捷而有力地插入了靶紙正中。

何初陽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男生聽到聲響回過頭來，驚喜道：“師父，這么巧！”

何初陽當(dāng)然不會認為這聲師父是叫自己的——他斜睨了梁亦庭一眼，不錯啊，都開班收徒了。

“孫琦？”梁亦庭有些意外，“你不是下周有月考么?！?/br>
名叫孫琦的男生笑嘻嘻地走到二人面前，抓了抓脖子道：“師父你記性可真好，我是下周月考，我這不是勞逸結(jié)合么。”他又看了眼何初陽，“師父，這你又一個徒弟？”

“不是，他是我朋友，我?guī)麃黼S便玩玩?！绷阂嗤マD(zhuǎn)頭對何初陽解釋道，“他也是一中的學(xué)生，在念高二，前段時間他剛來什么都不會，我看挺有緣的，就會抽空教他一些入門的技巧?！?/br>
“我?guī)煾冈陲w羽可受歡迎了，多少人排著隊想要拜我?guī)煾笧閹煟　睂O琦美滋滋地對何初陽科普，“但是我?guī)煾傅浆F(xiàn)在就收了我一個徒弟。我?guī)煾赋瑓柡Φ?，按余哥的話說，我們館里射得比他好的長得都沒他好看，長得比他好看的……那就根本沒有！之前搞了一次人氣射手票選，我偷拍了我?guī)煾傅恼掌派先ィ苯幽雺盒詢?yōu)勢獲得第一……”

孫琦還在那一口一個“我?guī)煾浮薄拔規(guī)煾浮钡臎]完，何初陽牙酸得快要聽不下去了——總結(jié)起來，就是現(xiàn)在的高中生作業(yè)還是少了。他忍不住道：“你師父怎么被你說得像個靠臉吃飯的，男人還是要用實力說話好嗎?！?/br>
孫琦頓時不樂意了，“誰說我?guī)煾缚磕槼燥垼摇?/br>
“好了好了。”眼看孫琦又要開始下一波迷弟的鼓吹，梁亦庭急忙打斷，“你先去把你最后一組射完吧，我們還等著呢?！?/br>
孫琦這才作罷，回到起始線前。

大概是梁亦庭的出現(xiàn)給了他壓力，接下來九支箭都沒有再命中過靶心。

一組箭全都射完，負責(zé)清理的弓館員工有條不紊地上前收拾箭支。孫琦悻悻而歸，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梁亦庭。

梁亦庭笑了笑，安慰道：“有點急了。”

一回頭，何初陽已經(jīng)躍躍欲試地舉著弓站到了起始線前。

第十二章

在孫琦射最后一組箭的時候，梁亦庭已經(jīng)幫何初陽戴上了護具。

何初陽抬著手任由梁亦庭為他整理，為了分散心思，便一直觀察著孫琦的動作。他大約覺得射箭其實也不是很難，直到舉起弓想要搭上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光看了個動作是沒用的。

梁亦庭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伸手扶住了箭尾，另一手指著弓弦中間道：“看到?jīng)]有，這里有個箭扣，你把箭尾插上來，要有扣上的聲音?！?/br>
何初陽也不笨，依言照做，將箭尾卡了上去。

“真的扣住了？”梁亦庭有些不放心地問，“就是要有卡進去的感覺?！?/br>
何初陽剛想松手讓他確認一下，沒想到梁亦庭另一手直接覆著他的手指捏上了箭尾，然后用力往后按了一下，何初陽明顯感覺到了箭尾與弓弦同時一震。

梁亦庭松開手，抬起頭笑道：“你看，要有這個感覺才算扣上?！?/br>
何初陽別開頭，不著痕跡地活動了一下方才被他握住的手指，只覺得好像有些僵硬。

梁亦庭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還在一邊點著弓身認真解說：“現(xiàn)在最普遍的是用地中海撒放式，箭要搭在弓的左側(cè)，這里有個信號片，你把箭桿搭在這個信號片下面……”

何初陽在梁亦庭的指點下擺好了姿勢，然后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姿勢差不多對了，你先射一支感受一下。”梁亦庭微微頷首，退后幾步。

何初陽拉開弓弦，將箭對準(zhǔn)靶心，然后撒手——

“箭呢？”他眨了下眼，十分無辜地看了眼前方空空蕩蕩的靶紙，回頭問梁亦庭。

梁亦庭抵著鼻尖輕笑，示意他看邊上。

一支箭牢牢地插在隔壁那張靶紙的外環(huán)。

在一邊圍觀的孫琦：“哈哈哈哈哈哈！”

“臥……”何初陽生生咽下了后一個字，咳了一聲，無視了小屁孩響亮的嘲笑聲，向梁亦庭虛心求教，“我哪里有問題么？我感覺我原來玩射飛鏢什么的準(zhǔn)度挺高啊，剛才我都對準(zhǔn)了啊，怎么會偏這么遠？”

梁亦庭彎腰從地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遞到他手里，“來，你擺好姿勢，我告訴你哪有問題。”

何初陽依言搭上箭，舉弓拉弦，深吸一口氣——

一個溫?zé)岬纳碥|貼在了他的身后，以環(huán)抱之勢握住了他的左右兩手。

——何初陽這一口氣直接就屏住了，就差沒有倒咽下去。

兩人站得遠的時候身高看起來相當(dāng)，直到靠近了才能發(fā)現(xiàn)，梁亦庭比何初陽高了小半個頭。

“這只手要再收進來一點，放在下巴底下，小臂放松，對……”梁亦庭右手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