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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挺像的。我記得你屁股上好像是有顆紅痣?!?/br>兩人小時候經(jīng)常一起洗澡,對對方算的上是了如指掌。顏許愣了愣,他等了這么多年,找了這么多年。突然得到了消息,反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也不敢追問,只能埋著腦袋吃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戶籍還一直留在孤兒院,就是因為期望他的父母如果后悔了想要找他,也能知道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他抱著微弱的希望和幻想,卻一次次被現(xiàn)實打擊。但是顏許還是沒能憋住,他小聲問道:“尋人啟事上有那對夫妻的聯(lián)系方式嗎?”這么多年了,該清楚的顏許都清楚了。他只是想站在他的生父生母面前,清清楚楚仔仔細(xì)細(xì)地告訴他們:我活下來了,即便被你們?nèi)釉诼愤?,但我活下來了。我有了工作,靠自己的努力買了房子,去你媽的!或許這會成為顏許這輩子唯一一次說臟話的機會。他對父母的感情由期待變成了憤恨,隨著年齡慢慢增長,恨也慢慢消失,變成了不甘心。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大多數(shù)都是如此——我做錯什么?我哪里不好?你們就要丟掉我?“有,不過是家底住址和傳呼號。”張冷軒說,“我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過了,那里現(xiàn)在成了個工廠,十幾年前就被收購了。傳呼號也早就沒人用了?!?/br>顏許搖搖頭:“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沒抱什么希望?!?/br>“但我找到了可能是你爺爺和奶奶的家?!睆埨滠幊圆幌氯チ耍拖裨谧约杭乙粯尤ケ淠昧藘晒奁【?,和顏許一人一罐。還去拿了幾塊冰,直接在冰箱里敲碎了,也不管干不干凈。不過現(xiàn)在顏許也沒心情講究這些,他將一罐啤酒一飲而盡,臉頰通紅,連脖子都燒了起來:“我得去看看?!?/br>“你家現(xiàn)在兩個孩子呢?走的開嗎?做飛機過去都得七個多小時?!眱蓚€城市相隔太遠了。如果讓張冷軒照顧蛋蛋和小墩兒,估計兩孩子都得掉到溝里去。顏許苦澀地笑了笑:“也是,算了。不去了,就當(dāng)不知道這回事?;厝ジ陕??”“但也說不定他們沒丟你呢?不然為啥還要登尋人啟事?你知道的,一般被丟的都是有殘疾的孩子。健全的能拿去賣錢呢?!睆埨滠幋蛑凄?,一本正經(jīng)地給顏許分析。顏許擺擺手,他根本就不信這個:“當(dāng)時我是在孤兒院門口被發(fā)現(xiàn)的,他們還算好心,沒把我丟到哪個荒郊野嶺?!?/br>這個話題太沉重,兩人都不想再說。因為顧忌著顏許要照顧兩個孩子,張冷軒自告奮勇地?fù)屩嘲l(fā),他不會帶孩子。雖然孩子們很可愛,但也僅限于可愛了。逗逗還行,讓他帶的話簡直是要了老命。夜里顏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整個人在一種極度亢奮又悲傷的情緒狀態(tài)之中。他還是忍不住想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是不是很窮?是在老家種地還是在城市里打工?他們有沒有后悔丟掉自己?他們后悔了吧?不然也不會發(fā)尋人啟事。蛋蛋似乎感覺到了粑粑的低落,小墩兒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蛋蛋卻從自己的小床爬了出來,拱進了粑粑的懷里,就像他還沒有破殼的時候一樣。甚至蛋蛋還學(xué)著粑粑哄他時的樣子,輕輕拍著粑粑的背。——粑粑不難過哦,蛋蛋陪著粑粑。雖然蛋蛋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父子天性,他能感受到粑粑情緒的變化。蛋蛋親了親粑粑的臉頰,奶聲奶氣地小聲說:“蛋蛋陪粑粑!”顏許一把抱住蛋蛋,他的額頭抵著蛋蛋的額頭,顏許的眼角有淚,蛋蛋深處紅紅的小舌頭把顏許的淚吃到了嘴里:好咸!此時此刻,顏許無比感謝將蛋蛋帶給自己的力量,有了蛋蛋之后他才知道家是什么味道。他努力把房子裝扮的有人味,像個家,但是無論如何自欺欺人,他都明白,這不是個家。只是個用來吃喝拉撒的地方。早餐是張冷軒買的,他起得早,還去樓下和老頭老太太們一起打了會兒太極拳。然后去小區(qū)門口的早餐店買了豆?jié){油條和包子。顏許在家給蛋蛋啟蒙,還要教小墩兒下個學(xué)期小學(xué)的知識點。“咚咚咚!!咚咚咚!!”門外有人在瘋狂的敲門,門鈴也不按。顏許莫名其妙地走到門跟前,透過貓眼看了看——這是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國字臉,星目劍眉,很正氣的長相,五官端正,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條迷彩短褲。耳朵上戴了個黑色的耳釘。顏許覺得這耳釘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找誰?”顏許問道。那人愣了愣,繼而一臉怒氣,拳頭捏的作響,額頭青筋畢露,他似乎還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就像火山噴發(fā)前的幾秒:“張壯呢?他在里頭嗎?”顏許轉(zhuǎn)頭對還在喝豆?jié){地張冷軒喊道:“壯壯,有人找你。”大概是很久沒聽見有人叫張壯這個名字,顏許不由自主地喊了張壯的小名。張冷軒正叼著一根油條在嘴里,聞言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他一臉驚慌地大喊道:“別開門!”然后此時顏許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那個高大的男人三步并作兩步躥了進來,在顏許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走過去揪住了張冷軒的衣領(lǐng)。張冷軒本來向往臥室里跑,然而速度有限,沒能順利逃跑。男人惡狠狠地看著張冷軒,眼睛通紅,咬牙切齒道:“跑什么?恩?把老子睡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事兒?”睡……睡了?顏許目瞪口呆,又一次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張冷軒訕笑道:“喬盛,話不能這么說,我怎么知道你是個處啊,再說了,又不是我在上頭。你不吃虧。”喬盛一手揪住張冷軒的衣領(lǐng),一手指著顏許:“他是誰?你千里迢迢趕過來,就是為了見他吧?你不錯啊,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長膽子了是不是?”這人發(fā)火的樣子看著也太兇了,像個地痞流氓,顏許害怕他揍張冷軒,畢竟家里還有蛋蛋和小墩兒。“你們……”顏許剛說了一句。那兩人就異口同聲地對著顏許喊:“你別說話!”然后三個人都愣住了,張冷軒也冷著一張臉:“你誰啊你,憑什么吼我朋友?你有什么立場問我這些?”喬盛怒氣更盛:“你說我什么立場?老子把你干得雙腿打顫的時候你怎么不問我什么立場?!”…………這…………顏許趕忙把蛋蛋和小墩兒抱回房間,這種話題少兒不宜。可不能帶壞小朋友。等顏許關(guān)上房門,外頭本來停滯的吵聲又變大了,好在隔音效果不錯。顏許影影綽綽地也聽不清楚,總算放下了一半的心。看不出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