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嘆了口氣。

    一旦撒嬌起來，這姑娘就沒完沒了。梅林不想和她在這種事上糾纏，而且一天下來她也的確很累。

    因而梅林只得橫抱起她。

    明明已經(jīng)徹底清醒過來，可菲比還是懶洋洋的模樣。她枕在男人肩側(cè)，黏糊糊地開口：“我好開心啊?！?/br>
    梅林：“因為帕丁頓和你一樣，也變成了人？”

    菲比：“嗯！我不孤單了?！?/br>
    梅林：“……”

    他很想說你本來就不孤單，平日里活蹦亂跳的模樣哪兒有半分寂寞的樣子。但轉(zhuǎn)念一想，“變成人”這件事對菲比來說意義非凡，的確值得高興一番。

    然而梅林的沉默落在菲比眼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女孩朝著梅林的臉側(cè)靠了靠：“梅林不高興?！?/br>
    梅林：“嗯？不，我為你高興，菲比。只是帕丁頓未必愿意做一名人類?！?/br>
    菲比：“你就是不高興，梅林是不是吃醋了？”

    梅林：“…………”

    懷里姑娘的灰色眼眸綻開絢爛的神采。

    他們回到了梅林的臥房，他把菲比放了下來，可是女孩還是不依不饒著抱著他：“不用擔心，我最喜歡的還是梅林！”

    梅林失笑出聲。

    他把菲比從身上扒拉下來：“等你搞清楚喜歡的真正含義再說這句話也不遲，姑娘?！?/br>
    菲比：“哼?！?/br>
    她一臉不服輸?shù)谋砬?，眉頭緊蹙：“你總是不把我的話當回事?！?/br>
    “即便是生來就是人類，生活在封閉的環(huán)境下，”梅林開口解釋，“沒接觸過人類社會，沒有自己的社會地位，我也不能把你的話當真，菲比，這樣很不負責(zé)任?！?/br>
    梅林的話使得菲比一怔。

    她已經(jīng)在思考這個問題了，梅林很清楚，而現(xiàn)在他把事實點出來，菲比甚至忘記的繼續(xù)撒嬌。

    女孩不自覺地松開雙手，她后退半步，坐到了床上。

    “帕丁頓不能再繼續(xù)陪我了，”菲比小聲嘀咕，“他說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啦?！?/br>
    “薩維爾街的店面裁縫想收個學(xué)徒，我建議帕丁頓去試試。”

    “啊……”

    菲比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不舍和忐忑。

    她不自覺地抓緊身下的床單，吞吞吐吐地問道：“那我呢？”

    梅林：“你可以隨時乘坐膠囊列車去看他?！?/br>
    菲比：“不，我，我該做什么？我也想，也想幫梅林?！?/br>
    梅林：“……”

    那一刻梅林的心情很是復(fù)雜。

    一方面菲比主動要求融入人類社會，這可是第一次；另一方面，菲比能做什么？

    帕丁頓性格溫和且耐心，梅林相信店面里的老裁縫會喜歡他的。至于菲比……

    無數(shù)提議在梅林的腦海中轉(zhuǎn)了一圈，又一一被他否定了，最終梅林發(fā)現(xiàn)他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來。

    不過菲比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既然她選擇做一名人類，就得擁有一個合法身份。

    好在這對于皇家特工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菲比今后的道路。

    現(xiàn)在的菲比是個差不多剛成年的年輕姑娘，這意味著她沒經(jīng)歷過任何基礎(chǔ)教育，能識字已經(jīng)算是梅林低估了貓的智商了。

    菲比所擁有的文化水平肯定不足以支撐她上大學(xué)，專業(yè)性工作可以經(jīng)過短期培訓(xùn)，但說實話，梅林還是希望菲比能夠做出自己的選擇，而不是由他安排去做什么。

    “是不是我太沒用了？”

    見梅林不回答，菲比有些失落，她可憐兮兮地低下頭，踢了踢床腳。

    “一定是我太沒用了，都不能幫到梅林?！?/br>
    “不，菲比?！?/br>
    梅林走向前，換上鄭重的表情。

    “你得耐下心來?！?/br>
    “不要你安慰我?！?/br>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安慰你，如果你覺得自己沒用，那就得努力讓自己變得有用?！?/br>
    菲比好像懂了。

    “所以，”她說，“我還是需要學(xué)習(xí)。”

    “是這樣?！?/br>
    讓梅林很欣慰的是菲比的確很聰明，大部分知識講一遍就能記住，說的道理只要聽得進去，她也能很快理解。

    所以他沒打算在這件事上深入，梅林只是鼓勵性地拍拍菲比的肩膀：“我想最要緊的是解決晚餐問題?！?/br>
    菲比打了個呵欠：“和帕丁頓吃過了?！?/br>
    梅林：“果醬三明治？”

    菲比擠出一個相當嫌棄的表情。

    那看來真的是果醬三明治。其實梅林覺得帕丁頓的配方不錯，可菲比就是不喜歡橙子的味道，沒辦法，貓都這樣。

    而現(xiàn)在她呵欠連天，比起其他的，倒是應(yīng)該好好睡上一覺。

    梅林決定不打擾她了。

    “我去吃點東西，”他說，“你繼續(xù)休息，如何？”

    “嗯?！?/br>
    得到肯定答案后，梅林起身準備離開臥室。

    他走到門邊，在指尖觸及到把手之前，背后突然響起菲比柔軟的聲音：“梅林。”

    梅林的動作一停。

    下一刻，金發(fā)的姑娘就已經(jīng)跑了過來，她靈巧地一個轉(zhuǎn)身，繞過男人的身軀，擠進他與門板的中間，擋住了將要打開的房門。

    菲比抬頭看向他，那雙剔透的灰色眼眸中閃爍著明亮的情緒。

    那情緒具體代表著什么，梅林根本不敢細想。

    “菲比？”

    他清了清嗓子，聲線維持在平靜的范疇。

    “還有什么事情嗎？”

    回應(yīng)他的是菲比的一抹笑容。

    女孩微微踮起腳尖，但二人的身高差距太大，這還是不夠，梅林不得不彎下腰，主動地拉近距離。他本以為菲比是想說什么悄悄話的，事實上她也的確將嘴唇湊到了梅林的耳畔。

    可是沒有，什么聲音也沒有。

    菲比的下一動作是輕輕轉(zhuǎn)過了頭，四目相對，她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到呼吸吹拂到梅林的臉上。

    她沒有動。

    不再突然襲擊，不再意料之外，她柔軟的唇瓣停留在梅林的皮膚邊沿遲遲沒有接觸，梅林陡然明白了菲比的意圖——她在征詢他的意見。

    畢竟每次說不行的是他，每次教訓(xùn)菲比行為要得體的也是他。

    按照往常，梅林理應(yīng)拒絕她，這明明是最為正確的回應(yīng)。

    但是梅林沒有動。

    他的片刻猶豫換來了菲比的一個吻。

    菲比不自覺地抓住梅林的衣襟，她的嘴唇落在了他的臉側(cè)，這個吻輕柔且溫暖，一如她身上揮散不去的少女氣息般甜蜜。

    ——他應(yīng)該拒絕的。

    獲得準許的菲比近乎雀躍，一吻結(jié)束，她白皙的臉頰鍍上一層淡淡的紅色。菲比重新看向梅林，直到此時才打破了沉默。

    “我很高興，因為帕丁頓也變成了人，”她認真開口，“但是梅林最重要?！?/br>
    說著女孩挪了挪身體，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