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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方向張望,眼見一道人影越走越近。明明滅滅的火光中,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只隱約可是他身材瘦削,黑衣黑發(fā),氣勢懾人。林躍的手抖個不停,黑眸大睜著,幾乎忘了呼吸。這身影實在太過熟悉。他曾經(jīng)摸過那柔軟的黑發(fā),曾經(jīng)抱過那單薄的身體,曾經(jīng)吻過那溫?zé)岬谋〈健幢愀袅饲饺f水、千秋萬代,他也絕對認(rèn)得出他來。但此時此刻,林躍卻情愿自己不認(rèn)得。他一生之中,從來也沒有過這樣害怕的時候。害怕瞧見那熟悉的臉孔。害怕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害怕……所有恩愛纏綿都是假象,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騙局。林躍臉色蒼白,緊緊咬著下唇,簡直恨不得當(dāng)場便死了。可他偏偏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一動不動地呆立原地。恍惚間,那個人終于走到了面前來。火光照亮他俊美的側(cè)臉,眉清目秀,五官精致,依舊漂亮得令人心動。只是眼神比從前凌厲許多,依稀帶幾分陰狠之色。……畢竟是魔教教主呢。林躍模模糊糊地想著,瞬也不瞬地與那人對望。四周嘈雜得很。但是天地之大,好似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隔了許久,林躍才嘴角一彎,慢慢扯出一抹笑容來,輕輕地喚:「徐情?!?/br>聲音又柔又軟,分明就是向情人撒嬌的調(diào)子。徐情便偏了偏頭,沖著他笑。那笑容亦是極熟悉的--眼睛微微瞇著,嘴角上揚(yáng),帶些許嘲諷之意。而那嘲諷的對象,應(yīng)當(dāng)就是他林躍吧?他這么笨,竟然輕易相信了他的偽裝。非但付出一片真心,還將正道人士全引了過來,讓他一網(wǎng)打盡。哈!林躍幾乎想要放聲大笑,但剛剛張嘴,就覺體內(nèi)氣血翻騰,心底竄起一陣奇異的刺痛。他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喉間的血腥味,艱難吐字:「機(jī)關(guān)圖是真的?」「嗯?!?/br>「可是你也牢里下了毒?」「沒錯?!?/br>「你……就是魔教的教主?」徐情閉了閉眼睛,點頭。「原來如此。」林躍又笑笑,忽然神色一變,抓緊手中的劍,咬牙沖了過去。這一劍是直直刺向徐情胸口的。奈何林躍全身無力,還未碰著徐情的衣裳,就已被輕易制服了。「為什么騙我?」他不能使劍,便干脆拳打腳踢,狠命咬過去?!改阍缇椭牢业纳矸至?,對不對?你故意給我機(jī)關(guān)圖,引大伙入這陷阱,是不是?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最后這一句話,林躍竟問不出口。或許是答案太過明確了,反而沒那個膽子去確定,只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徐情看。徐情則始終是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動手抬起林躍的下巴來,冷冷淡淡地反問:「先騙人的……是哪一個?」林躍震了震,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時無語。是他先假裝掃地小廝混入魔教的,后來也一直以這身分接近徐情,直到數(shù)日之前,才將真相和盤托出。不過……「至少我對你是真心的!」他喊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黑眸亮晶晶的,眼底滿是熱切的情意。「喔?你所謂的真心是什么?將我這男寵從魔教救出去?」徐情冷笑一下,將唇湊至林躍耳邊,低低地問:「那么,你此刻根本不該站在這里吧?」話落,轉(zhuǎn)頭朝西邊樹林的方向望了望。林躍也跟著望過去,只見那地方煙塵滾滾,早已陷入了一片火海。奇怪。別處的火都已經(jīng)被撲滅了,怎么只有那邊燒個不停?他茫茫然然地眨了眨眼睛,還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聽見徐情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一直等你到最后一刻?!?/br>說著,臉上微微露出些懊惱的神情來,抬手遮了遮臉頰。再次放開的時候,已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漠表情,眼眸幽深似水,寒意逼人。林躍瞧得呆了呆,許久了明白那句話里的意思。他一直在等著他!他確實亦是喜歡他的!手指抖了抖,張口就想解釋:「我沒有打算爽約,只不過被我爹拉著,始終脫不了身,后來又毒發(fā)了,根本闖不過去……」林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幾乎是語無倫次了。徐情卻只是冷笑。「夠了,到此為止?!顾]了閉眼睛,輕而易舉地奪過林躍手中的長劍,神色是前所未見地冰冷?!改阍撝溃撑盐业娜藭惺裁聪聢霭??」林躍一下沒了聲音。他當(dāng)然聽說過許多關(guān)于魔教教主的傳言,既血腥又可怕,每一樣都足以嚇得人動彈不得。但此時此刻,他竟什么也想不起來,只清楚知道立在面前的這個男子……是自己傾心愛戀的情人。沒錯,不顧一切愛上的那個人,這會兒正拿劍指著自己。鋒利的劍刃逐漸逼近,很快就架到了頸子上。林躍頹然地垂下眼,突然有些想笑。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徐情根本不信他。如何才能讓那個人相信?掏出自己的心來給他,他可肯要?恍惚間,劍刃已經(jīng)貼住了皮膚,頸間一片冰涼,徐情只需稍一用力,便能取他性命。但那握劍的手竟慢慢發(fā)起抖來。林躍吃了一驚,抬眼看時,發(fā)現(xiàn)徐情也正定定地望著自己。那水一般的黑眸里波瀾起伏,含情含恨,既似愛戀至深,又似仇恨入骨。他心頭跳了跳,脫口就叫:「徐情……」徐情神色一凜,好像突然從迷夢中驚醒了過來,面容蒼白如鬼,咬牙揮劍。那一劍從林躍胸口劃過,在衣衫上拖出一道斜斜的口子,卻根本沒傷他半分。反而是徐情自己腳下一軟,踉蹌著后退幾步,差點跌倒在地。「教主!」驚呼聲此起彼落。林躍也嚇得不輕,幾乎忘了身在何處,伸手就去扶他。結(jié)果徐情瞪了瞪眼睛,抬手便是一掌。林躍的功夫本就不高,此刻又沒有內(nèi)力護(hù)體,自然受不住這掌力,當(dāng)下重重摔了出去,在地上連滾幾圈才停住。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痛呼出聲,只瞧見徐情飛快地背過身去,望也不望他一眼。「小躍,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