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校外的人嗎？更加不可能了。

許皎白：“沒有?！?/br>
季橫本來還沒怎么在意，不管是誰，按照許皎白的性格都不會主動告白，這下卻在意的不得了，“干嘛和我撒謊？”

許皎白低了頭，季橫卻強硬地抬起他的下巴，說出的話卻像撒嬌，“就說說看，我又不會告訴別人?！?/br>
“不……沒有?！痹S皎白想退開，眼神帶著慌亂，難得情緒起伏這么大，看著怪可憐。

季橫不放開他，轉為抓著手腕，聲音壓在喉嚨里，低沉的，“不說不放你走。”

雨好像又下大了一點，潤在肩頭，布料變得透明。

許皎白也著急，眉毛皺起來，冰冷冷的表情，季橫卻在里面窺到無措，他稍稍松一點手，不再緊勒著他。

許皎白有點委屈，平時不會出現這種情緒，大概被季橫慣壞了，心口酸澀，他只是想偷偷喜歡一個人怎么這么難啊。

偷偷的也不行。

委屈。

“……我不……”

聲音太小了，季橫沒聽清，低頭湊近了，耳朵貼到許皎白嘴邊。

“……我不喜歡女生。”

天空抖落下雨滴，濕黏的空氣里，少年的睫毛微微顫著，緊張又不安，他不該說，不該鬧情緒。

他們會無法收場。

季橫離得還是好近，許皎白不斷輕顫的睫毛蹭著他的臉頰，平添癢意。

雨遮下一切情緒，包括那份說不出口的喜歡。

“唔。”季橫只愕然了片刻，發(fā)出一個單音。

許皎白嚇得一抖。

“不許哭。”季橫說。

“我沒想哭?！?/br>
“是嗎？看著像要哭了?！奔緳M側頭端詳，又輕輕說，“我知道了?！?/br>
許皎白更加抖了。

季橫不再問他到底喜歡誰，松開手，“走吧，你一會兒還要上課?！?/br>
許皎白要溺死在這片空氣中，邁開步子稀里糊涂跟著季橫走。

到了該分開的地方，季橫見他不在狀態(tài)，提醒道：“回神了，給我好好走路，明天讓我看見你完好無損的來學校?！?/br>
“哦?！?/br>
季橫抬手想摸摸他的頭，想到什么又收回去，遞給他一顆糖，這一次沒有喂，糖果落在許皎白的手心。

“那我走了。”

小胡同里仍然有人在抽煙，濕潤的泥土和尼古丁混合，季橫把門打開，屋子里也是潮濕一片，風扇吹出悶熱的風。

姜彩像個鬼魂臥在沙發(fā)角落里，穿著黑長袖手里捧著杯水，“今天回來得挺早?！彼鹕砣嗔巳囝^發(fā)，水放在茶幾上，趿拉著拖鞋往洗手間走。

季橫把書包扔在沙發(fā)上，姜彩的手機隨之彈起來，屏幕閃著光，上面顯示一溜號碼。

季橫：“你手機來電了，怎么設置成靜音？”

姜彩沒聽到。

季橫本來打算放著不管，誰知道它又響起第二次，猶豫一下按了接聽：“喂，你好?！?/br>
電話那頭沒聲，季橫繼續(xù)說：“她現在不在，可能一會兒才能回電話。”

姜彩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到季橫拿著自己的電話，臉色一變：“你在干嘛？”

季橫隱約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說話，注意力被分散什么都沒聽清。他把手機遞出去，姜彩當著他的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氣氛有些僵硬，季橫也不知道自己又踩到母親哪根敏感的弦。

姜彩繞過他倒在沙發(fā)上，“你最好別惹我，我最近煩著呢?！?/br>
季橫也不多話，拽出她身下壓著的書包往自己屋走，姜彩卻叫住他。

“季橫?！?/br>
季橫停下，沒有轉過頭。

“你今天也是和那個孩子一塊回來的？”姜彩聲音很輕，像隨時要斷線的風箏，“趁早斷了吧，免得以后惹人厭?！?/br>
季橫當做沒聽到。

姜彩也不多說什么，縮縮身子往沙發(fā)里窩，手里死死掐住手機。

回了房間，季橫頗為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fā)，沒心情寫作業(yè)，坐在桌前滿腦子都是雨里面許皎白略顯清冷又脆弱的臉。

他說他不喜歡女生。

難怪不習慣自己貼他那么近。

意識到自己可能帶給許皎白困擾，季橫更煩了，桌上的臺燈開了關關了開。

屋外姜彩沒有動靜，以往這時候都會嚷嚷著餓，叫季橫做飯，這幾天卻異常安靜。

季橫以為她睡著了，開門卻見她坐在沙發(fā)上，又在抽煙，一手遮著眼睛抹眼淚，不知道又為何傷心。

“看什么呢，也不知道來安慰安慰我，白養(yǎng)你這個兒子?！?/br>
“你又怎么了？”

“難過啊，傷心啊，我兒子都不搭理我，還不許我發(fā)發(fā)牢sao了？你這個白眼狼，哪天就把你送到你爸家門口?！?/br>
“你餓嗎，我去做飯了？”

“我說話你別當聽不到?！苯饰亲印?/br>
“我不想和你吵架?！?/br>
“季橫?！苯屎鋈徽f，“和朋友相處不是你那種相處法?！?/br>
季橫克制自己不去回應也別去在意。

“你把他當小孩子看待，什么都照顧他，他遲早會受傷的?！苯视靡环N仿若喝醉的微醺語氣，“你會傷到他，那不公平，你們兩個人的關系不對等。”

“我再說一遍。”季橫心煩意亂，“我和誰相處，怎么相處，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少管?！?/br>
“你會后悔的?！苯市χ鴵u搖頭，“為了不讓你以后太過后悔，你媽我大發(fā)慈悲，不和你吵?！?/br>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盡管十分不愉快，季橫還是去廚房把飯做出來端到姜彩面前。

姜彩說：“我不餓，不想吃飯。”

“那就放著，我回屋寫作業(yè)了?！?/br>
姜彩點點頭：“好好學吧，考個第一出來讓我高興高興?！?/br>
哪有那么容易。

她從來都把話說的很輕易。

門在眼前關閉，空蕩昏暗的客廳，姜彩攥緊手機閉上眼睛。

雨一直沒停，半夜下的最大，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

許皎白打著傘，走路走得心不在焉，一腳踩在水坑里。

許皎白：“……”

鞋臟了。

回家肯定會被媽念叨。

許皎白試圖補救，蹲**掏出紙巾擦擦。

越擦越臟。

“你在干嘛？”有女聲從他身后傳出。

許皎白扭過頭，是張不熟悉的臉，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

“擦鞋?！?/br>
“……現在擦也沒有用，到班再擦吧，你有濕紙巾嗎？”

許皎白站起身，比女生高半頭多，“沒有?！?/br>
“我有！”女生說著把書包轉到身前，拿出濕紙巾，粉色的一整袋都遞出去。

許皎白腦內迅速思考，我好像不認識她，接不接呢？接？不接？鞋臟了怎么辦……

女生以為他不想要，有些尷尬，剛想放下手，許皎白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