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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身邊不會再有一個隨時隨地擔心著他,全心全意的為他著想的人了。等他死了之后,遙天界的人可能人人都會覺得,落陽峰的大弟子年紀輕輕的便隕落了十分可惜,言談之間隱有遺憾,卻也絕對不會再有別的什么更深層面的東西。沈青竹嘴唇微微顫抖了兩下,嗓子一瞬間艱澀的仿佛堵了什么難以下咽的東西,他艱難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說,“魔君此話何意?!?/br>“沈峰主可知道,魔族之君為何要與人族先知有什么往來?”魔君將手肘放在石桌上面,手掌托著臉,有一下沒一下的用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敲著自己的臉,言語之間卻并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他掃了一眼沈青竹冷然的表情,笑笑說,“人族的先知伽羅找到我,說有一人能夠切斷我與魔族之間的聯(lián)系,那人也可以將我的身體治好,從此讓我不必再當爐鼎和養(yǎng)料?!?/br>聽到了爐鼎和養(yǎng)料這個詞之后,沈青竹的睫毛一顫,瞬間抬起了頭,看向了魔君。他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僅憑著魔君所說的龍血、龍涎和他的身體、爐鼎和養(yǎng)料……以及和龍族的關(guān)系,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推測。敖昇的誕生成謎,沈青竹覺得龍族可能即便是最后不因為妖族的通靈古木也最終會滅族,于是這才逼不得已之下留下了一個敖昇,以龍族成百上千的族人的力量來讓敖昇存活下去,帶著全族的希望活著。所以龍冢那么大,卻依然能夠保留下一個富含生機的地方,但是那個地方的來源……以前他以為是龍族先靈,現(xiàn)在看起來,怕是魔君。難怪最后敖昇會隱隱入了魔,難怪他會選擇和魔族結(jié)為盟軍最后攻擊整個世界……這一切,現(xiàn)在想來,居然就這么的通透了。敖昇不是人,所以他被人族拋棄,他不是純種的妖,所以被妖族追殺妄圖將他奉獻給通靈古木,甚至……他更加不是純種的龍族。沈青竹嘴唇愈發(fā)干澀,他舔了舔嘴唇,猛地灌下了一口已經(jīng)涼透了的茶水,果然冷的他的五臟六腑都開始生寒。他這一變化伽羅和魔君看在眼中,于是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又各自轉(zhuǎn)開。“沈峰主怕是已經(jīng)想清楚了?!蹦ЬK于放下了托腮的手,隨后食指繞著杯子的頂面劃了一圈,落下之后輕輕揉捏著杯面,說,“我知道沈峰主此刻一定靜不下心來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我的壽命還有個小半年……你可以慢慢想?!?/br>沈青竹抬起頭,目光之中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迷茫和無助,他看著眼前魔君的臉不言不語,一直到魔君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他才突然的伸出手,直直的抓住了魔君的手腕。他的聲音艱澀,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已經(jīng)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他仰頭看著魔君,說,“池中的龍涎我可以給你。”魔君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縫,他反握住了沈青竹的手,說道,“當真?!”“前提是?!鄙蚯嘀裉痤^,慢慢說,“你先告訴我,阻止龍族復活的辦法,和龍族復活的要素。”伽羅此刻垂下了眼瞼,主動走到了魔君的面前,對著沈青竹說,“有些事情,沈峰主還是不知道為好。只要斬斷了魔君和龍冢連接的那唯一的‘生命線’,以魔君的身體喂養(yǎng)著,只能茍延殘喘的龍族……便會頃刻之間滅亡,永不復生?!?/br>沈青竹抿唇想了想,最終還是松開了魔君的手。他突然覺得好累,不管是身體還是他的腦子……都覺得連手指都好像要抬不起來了。魔君已經(jīng)在伽羅的示意下先行離開,偌大的院子里面只留下了沈青竹和伽羅兩個人。伽羅坐在了沈青竹的面前,雙手不再繼續(xù)豎起,而且平貼著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用一手托起了沈青竹的下巴。他的面容如同亙古不變的佛像一般悲憫,卻仿佛像是刻上去的一樣,缺少了一絲身為人的五感,沈青竹愣愣的看著他,腦袋里面空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想不到。他們兩個靜靜地看了片刻,良久之后,伽羅才說,“凡事有因才有果。沈峰主若是能渡過命劫,未來等待你的,便是你所希望的。”他所希望的?一直到伽羅帶著已經(jīng)恢復卻還沒有清醒過來的祝畫也離開這里,沈青竹都沒能想明白,這么一句對平時的他而言十分容易想到的事情,此刻卻因為腦子亂糟糟的,什么東西都想不到。直到夜色漸深,沈青竹的身上蓋上了一件還帶有人的體溫的衣服之后,他才忽然間驚醒,抬頭順著他肩膀上的手看了上去。敖昇從來都是那一副表情,仿佛全天下在他面前盡數(shù)傾塌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卻在看到沈青竹帶著些水漬的睫毛之后,一瞬間皺起了眉毛。他好像有些無措,雙手放在身邊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半晌才舉起手輕輕的在沈青竹的眼睛上面輕輕的摸了一下。月光很紅,映在沈青竹的臉上并沒有帶下很強烈的色澤,只是輪廓邊有些紅線,他的臉還是那種月白色,臉頰上面沒有濕意,地面上面卻有一些還尚未完全干掉的水漬。他是低頭看著地面的,這樣淚水就不會在臉上留下痕跡,而是會直接墜落到地上了。“為什么哭了?!卑綍N低低開口,半跪在了沈青竹面前,看著沈青竹明明在流淚卻顯得十分茫然的臉,不知所措的看了半天,只能捧著他的臉輕輕的親吻。沈青竹知道自己在哭,他一邊哭還一邊覺得自己又困又累,明明已經(jīng)很難受了,但就是止不住淚水,之前已經(jīng)哭到了打哈欠,他還能歇一會兒繼續(xù)流眼淚。那個時候他還在漫無邊際的想著,要是陸陸陸在就好了,這樣自己就不是一個人哭了,他可以和陸陸陸一起哭,陸陸陸一定是一只特別敏感又多愁善感的狗,肯定會比他哭的還慘。等到陸陸陸哭的比他還慘了之后,沈青竹就可能不會這么難受了。可現(xiàn)在來的是敖昇啊。沈青竹眨眨眼,第一滴落在臉上的眼淚用于順著掉了下去,正巧落在了敖昇的手腕上,還帶著剛剛離開眼眶的溫度,燙的敖昇的手都顫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沈青竹的額頭,低聲說,“師傅,你受寒了?!?/br>難怪他覺得自己越哭越累啊。沈青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之后,整個人都埋進了敖昇的懷抱之中,吧臉在他柔軟的衣料上面猛地蹭了蹭,等到自己的臉蹭干了,他又換了另外一邊,無精打采的說,“沒什么事,突然有點想哭了而已?!?/br>這個理由真的是十分的沒有說服力。敖昇抿抿唇,卻沒打算糾結(jié)這個,他試探了半天,最后還是選擇什么都不問,把沈青竹橫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