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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硬著頭皮,忙趕了幾步上去趟雷,怕再想前幾回一樣被砸東西出來:「娘娘可安否?」 這次里面沒有砸東西出來,李公公安心了一半,主子爺已經(jīng)在屏風(fēng)前站了,平平淡淡地一禮:「兒臣請母后安?!?/br> 屏風(fēng)里的趙太后也是冷冷淡淡:「哀家好得很,不勞王上費心了。」 「兒臣治下無方,讓人驚擾了母后,」主子面上沒有什么表情,淡淡,「兒臣保證此事不會再有第二回了。」 里面的趙太后笑了一聲,十足諷刺:「王上還無方?如今這時候怕是連唯一還能擋你半步路的林家也沒了罷!王上分明是好手段了!」 李公公欲出聲圓場,被主子看了一眼話又嚇回來了。主子爺?shù)故遣簧鷼猓芾潇o:「林相府走水,兒臣失了國之棟梁,也很是傷懷。」 「走水?」趙太后連面子都不想給他,「宮里賜的不過是白綾匕首或鳩酒,如今王上是進(jìn)益了,還能賜人化作飛灰了?!?/br> 她激憤起來:「林相范且如此,哀家安敢讓平嘉回京!哀家也從未指望你忠孝節(jié)義,便也只能讓我兒遠(yuǎn)走高飛——」 李公公渾身的汗瞬間就出來了,但是他不敢動,他看見他的主子爺表情瞬間就變了,雖然也是不喜不怒,但是遠(yuǎn)比剛才嚇人,眼里沉沉一片:「母后叫那辛無雙帶王女遠(yuǎn)走?」 「不叫我兒遠(yuǎn)走,還指望著你能做些人事出來嗎?」趙太后嗤之以鼻,「那是哀家的好女婿,哀家看得出他的真心,自然也放心極了!」 「哀家這生已經(jīng)望得到了頭,可是我兒的一生如今才年華正好!遠(yuǎn)走也好,至少再不用囿于王都,再不用做這盛京里面的平嘉,也再不會回來!」 「……」 殿里靜寂,李公公撲通一下跪下來了,磕頭如搗蒜,惶恐極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趙太后覺得奇怪極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人請罪,而屏風(fēng)后的那個人說:「原來如此?!?/br> 他說:「原來母后是這樣想的?!?/br> 磕頭聲突然斷了,趙太后瞪大眼,從屏風(fēng)上影影綽綽的投射看出跪著磕頭的那人突然不動了,但她的便宜兒子王上也站在那里。 已到了最夜深的時候,殿中掌的燈又不多,年少的天子袍襟上秀的赤蛟明明暗暗,一時也看不出是奉天而來的祥瑞還是擇人而噬的兇獸,只是鴉鴉的一片。 李公公悄無聲息地倒在那里,他的主子爺不認(rèn)同地?fù)u搖頭,對這腳邊的死人說,又像對著趙太后,又像是自言自語:「可這話錯了?!?/br> 「她當(dāng)然會回來,她也當(dāng)然不會再是平嘉?!?/br> 「她會陪在孤的身邊,只在孤的身邊,她的所有心愿孤都會實現(xiàn),她不能離開這盛京,除非孤離開這盛京。」 「孤會與她永永遠(yuǎn)遠(yuǎn)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離?!?/br> 「你不會懂的,你怎么會懂呢?」天子垂下眼,溫和地說,「孤與她,本就該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如此私底下替她決定了,把她帶離孤的身邊?」 「母后?!?/br> 天子這樣親昵地喚著她,卻讓人毛骨悚然,「王姐扶持孤,母后認(rèn)養(yǎng)孤,皆是為了大齊王族的血脈傳承,不使香火落到旁系,斷了正脈。」 「可是母后不知,王姐已經(jīng)是大齊正脈最后的香火了。」 趙太后渾身顫抖起來,要解出這話的意思,卻聽見有人笑了一聲:「母后對孤如此恩重,孤如何會讓大齊無人可繼呢?」 「自當(dāng)有王姐與孤的血脈結(jié)合之人。」他這樣說,「來傳承這大齊?!?/br> 「王姐同孤的子嗣,男也好,女也罷,生子為帝及冠繼位,生女為鳳翎王垂簾而治。」 「只要是她所出,是誰都好?!?/br> 「孤會留天下給它?!?/br> 第23章 直男真可愛 齊楚交界。 話說那楚軍八百連營里忽現(xiàn)女人哭聲,引得巡營將士紛紛駐足。又不多久,打?qū)④娝綆だ镆蝗喝硕急焕仟N地趕出來,皆是慕容家臣,個個面上都繃得極緊。 今日主帳的嚴(yán)參將聞訊而來,很詫異地看著這群同僚:「你們這是如何?我聽見下面人報將軍帳里有女子聲,可又是烏越送來的jian細(xì)?」 這群被趕出來的家臣謀士看著他:「……」 嚴(yán)參將:??? 「好啊!你還敢來啊!」 當(dāng)頭這群同僚就一擁而上把他一頓暴打:「呔!這都是你的錯處!」 「你可真是沒事找事!派了個什么二愣子來!」 「那烏越蠻子是許了你好處嗎!?這種時候都愣頭愣腦來叫將軍赴宴??!好哇,現(xiàn)在你是聾子都該聽得見主母哭了!??!」 這群同僚一個個下手賊狠,嚴(yán)參將猝不及防,只能抱頭躲避這頓老拳:「甚意思!將軍分明……又是哪里來的主母!」 「本來將軍就那個性子!」同僚痛心疾首,「好不容易如今有了主母,你還讓人來請將軍去赴宴!我赴你老母?。?!」 嚴(yán)參將不敢往帳里跑躲,只能白白硬撐挨了這頓毒打:「那、那又如何?你們怎么出來了!你們該幫將軍圓圓話才是!」 「將軍可是護(hù)得緊著呢!」他同僚唾了他一口,「你是不在現(xiàn)場,不然你親身去試試跟主母搭話好了,看將軍是不是把你皮剝了作營旗!」 嚴(yán)參將訕訕又委屈:「本來就是你們都把事務(wù)丟我來此處了,連個知會我一聲的人也無,我哪里想到這樣?」 這群人在門口吵吵嚷嚷半晌,還沒有爭出來個結(jié)論,就看見他們的慕容將軍也被趕出來了。 慕容傻狗面無表情:「……」 家臣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慕容公子是不是無望了??!別?。。?! 「莫在此處閑站,」慕容曉面無表情,「明日前把議程擬好,用她的名義送去給齊趙國公?!?/br> 「是?!?/br> 慕容曉仍負(fù)手站在帳簾處,看見這群家臣不僅沒有平時的令行禁止,還走得一步三回頭,不禁發(fā)問:「還有何事?」 家臣們一個個恨不得親手把他們的慕容家主塞回帳里去,原地磨磨嘰嘰了一會兒,左右推諉一番,才把鼻青臉腫的嚴(yán)參將推出來了。 嚴(yán)參將單膝跪下請罪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屬下實不知主母在此!竟闖了這禍?zhǔn)乱髂競麘?!?/br> 「她不是生這事的氣。」慕容曉淡淡,「你也只是忠于職守,何罪之有?!?/br> 臥槽?那主母是翻舊賬了???女子翻起舊賬來最是要命,雖然不知道有何內(nèi)情,但是這群家臣們還是大驚失色:「將軍!主母如此傷懷,您應(yīng)當(dāng)……撫慰一番才是??!」 慕容曉面無表情:「她發(fā)了怒,不讓本將軍再留?!?/br> 「烈女怕……纏郎。」有個小個子的謀士硬著頭皮上諫言,「家主不若示個弱……纏一纏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