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和衛(wèi)希禮是從屬于不同的上司的。”莫爾說。

“而我和科特才是真正的同伙，”賈科聳了聳肩說，“或者說，比衛(wèi)希禮更像同伙?！?/br>
“但是他還什么都沒有告訴你，他究竟是不是你這一邊的很難說?！苯怏髲淖呃壤飦淼剿麄兩磉?，手里拿著一個臨時通訊器。賈科看著他的神情說：“你跟那個老頭談了什么？”

“K先生，”解篌說，“他能跟我們談一筆交易?！?/br>
“他沒有認(rèn)出你？”莫爾的神情有些微妙，顯然他也明白K先生是什么人。當(dāng)初正是莫爾和維克多向他定制的解篌。

“也許吧，”解篌聳了聳肩，“不管他有沒有認(rèn)出我，我們都能夠和他做這一單生意。他對機械生命很感興趣，他聽說了‘盧卡’先生和‘威特’先生的私交很好，‘威特’先生有一個私人工廠，能夠大批量生產(chǎn)老式機械。K先生很需要一批老式機械，而我想——他的技術(shù)對100來說很有用。”

“威特先生是誰？”賈科皺眉看向解篌，解篌沖他眨了眨眼睛，賈科立刻皺起了鼻子?！八娴慕o了我一塊帶血的琥珀？”

“我不知道，”解篌說，“但是我聯(lián)系過他了，一聽說我是‘盧卡’的秘書，他就立刻表示他會盡他所能和我們互利互惠——我覺得你可能曾經(jīng)真的幫了他一個大忙。”

賈科蛇尾軍校的意識里他的室友威特在他的生日上給過他一塊帶血的琥珀，那是在他們同生共死之后。如果這位威特就是他意識中的威特，他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然而100卻忽然開口：“K先生就叫K先生？他是以機械生命起家的？”

莫爾淡淡地開口說：“沒錯，他們家族的年代很久遠，可能可以一直追溯到你誕生的時候。后來機械生命盛行一時，只是亞人類時代過去之后，逐漸沒有人愿意浪費時間在機器人身上了。人造人技術(shù)開始突飛猛進，只是奇怪的是人造人里產(chǎn)生機械生命的很少?！蹦獱柨戳艘谎劢怏?，“也許只有老天才能解釋機械生命到底是怎么產(chǎn)生的?！?/br>
100的神情有些恍惚，誰也沒有管這個機器人究竟在想什么。

賈科在短時間里完成了任務(wù)的安排。解篌的任務(wù)是溝通威特和K先生，讓K先生制造出足以讓100的人實力大增的設(shè)備，莫爾和維克多負(fù)責(zé)入侵聯(lián)邦的系統(tǒng)，搜查總統(tǒng)和衛(wèi)希禮之間的郵件，100將帶著他們尋找各種安全的地方，現(xiàn)在四處都是抓捕他們的大網(wǎng)，衛(wèi)希禮也許很快就會找到他們，而賈科自己——

他在網(wǎng)絡(luò)上搜查了各界名人，將自己先前所看到過的一切畫面所聯(lián)系的人物照片都從網(wǎng)上找出來一個個核對——來讓他自己搞清楚他究竟有多少個身份。

——

賈科又做夢了。他夢見他在無數(shù)人之間穿梭。他的衣服上掛著許多不同的面具，每當(dāng)他戴上一張面具，他就變成另一個人在不同的場景里來回。他有時候看到地獄一般的訓(xùn)練畫面，有時候看到整個聯(lián)邦的勝利和和平，有時候又看到貧民窟里餓死的尸殍。再接著，所有的現(xiàn)實和夢境都混雜在了一起。他看到年幼的孩子被更年幼的孩子活埋，他看到有人開槍射殺了單珀英，他看到吸血鬼莎拉陰沉地對他笑，看到圣殿的守衛(wèi)們將密密麻麻的箭支射了下來……那些神父脫下他們的外套，披上一身黑色的斗篷，像是吸血鬼一樣在他的面前冷酷地說：是我們孕育了你……孕育了你的母親……孕育了你的食物……

然后賈科在腦海中紛亂的畫面里看到了一些對他來說已經(jīng)有些陌生的畫面。那是解篌還未進入他的意識之前的一些畫面。

有時候他是個女人，倚靠在高大的廊柱上；有時候他是個老翁，在靈簸上拋灑草籽；有時候他是個國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解篌進入他意識的前一世，他以為他是個圣僧，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四百多世輪回，他在天劫下灰飛煙滅……

八十二道雷……

賈科在一片金光和驚恐中猛地坐了起來。

他的身邊沒有人，解篌不在床上。他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了。

賈科感覺自己的頭很疼。他捂著自己的腦袋強忍著暈眩搖搖晃晃地來到了鏡子前。鏡子里的雙眼眼白布滿了血絲，眼眶青黑，活像個吸血鬼。

賈科長久地盯著鏡子里的這張臉。

他幾乎是難以理解地緩慢撫摸自己的臉。他想起在自己的意識里，每每到了最后，他總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孔逐漸趨向于他自己本身的面孔，然而當(dāng)他從所有的意識中清醒過來時，他卻覺得那些面孔都是那么陌生，甚至鏡子里的這張面孔也是那么陌生。

他再次回想起了先前夢里的一切。

那些神父的面孔他幾乎回想不起來，然而他們的話卻仿佛具有回聲一樣在他腦海里回響。

我們孕育了你……孕育了你的母親……孕育了你的獵物……

賈科的思維跑得像是脫韁的野馬，瘋狂而雜亂。最后一個意識……莎拉孕育了他，莎拉是指六道嗎……如果莎拉是指六道，圣殿又是指什么呢……

賈科閉上了眼睛，用力甩了甩過痛的腦袋。他想不起來，他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無形的繩索纏著他的手腳，他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被無數(shù)未知和已知控制著。

他隱約覺得解篌進入他的意識之前和之后，他的意識開始發(fā)生了變化，他似乎很輕易地就接受了現(xiàn)實。

賈科再度睜開了眼睛。眼睛里的血絲更多了。他想起了解篌進入他意識之后產(chǎn)生的不同——他從蛇尾軍校的意識開始就知道自己奪舍了一個新的rou身。而在那之前呢？

在那之前他在真正意識到自己是個奪舍的靈魂前，他只會按照被奪舍的人的行為行動……

賈科緩慢地歪斜頭顱，瞇起眼睛看著鏡子里的面孔。

接著他在用更加緩慢而疑惑的語速說道：“666？”

一個銀色的圓球突然從空氣中的某個地方就那么憑空滾了出來。它滾圓的大肚皮上顯示著幾個紅艷艷的加粗大字：【我的老天你總算叫我了?。。?！】

——

科特將貝拉送出了房間，獨自一人簽完了文件上的字，然后他看了看門縫確保門栓已經(jīng)上鎖，又將所有的百葉窗關(guān)上了，這才回到自己的桌子邊上，拉開了一個抽屜。他抽出了一把老式的鑰匙，揭開腳下的地毯，將鑰匙插進了一個孔里。他將地板打開了。

科特再次確認(rèn)了不會再有人來拜訪他，然后鉆進了地下通道。當(dāng)他將通道門合上時，地毯被掃地機器人主動上前來鋪平了。

科特順著狹窄的通道下去，走過了一條非常長的長廊。然后通道的低端終于有了一扇門。他在門上敲了三下。

門打開了，一個披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