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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又道:“大理寺的陸萬里,當(dāng)初升上來便是為了獄中那案子,待他傷好之后便叫他同你一起吧?!?/br>葛業(yè)謝恩,憶及白天丞相所言,額頭忍不住冒出點點細(xì)汗:“只是……想要徹查此案,微臣還想向圣上借一個人?!?/br>“哦?”安景批閱著奏章,淡淡道,“普天之下還有左將軍留不住的人才?說吧,是誰,能調(diào)過來的朕給你調(diào)過來便是?!?/br>葛業(yè)望著帝王陰晴不定的臉,心道橫豎是命,于是一咬牙道:“唐家,唐錦書!”第33章唐錦書忽然夢見年少。指尖的書香在一筆一劃中淺淺留存,夏風(fēng)吹動黃昏,也曾有一日叫人問道,明明眾皇子中最像先皇的是安景,為何那日自己選的偏偏是安源。唐錦書那時想了想,道:“安景喜權(quán)術(shù),好猜忌,生性謹(jǐn)慎卻又不愿與人推心置腹,雖然看著待什么人都禮遇有加,但卻騙不了我?!?/br>一轉(zhuǎn)頭,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那青衣的少年站在樹下,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也不惱怒,只是望著他,眉梢有微微的冷淡。“倒不知大殿下在此……”同他一起的命官小心打著哈哈。到底是初涉人世,背后說人壞話叫人聽了去,面對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皇子,唐錦書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最終只是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人烏黑漂亮的眼睛靜靜望著他,開口卻對身后的人道:“太傅,我們走吧?!?/br>兩人從他身邊路過,剛下了場雨,滿樹碧綠的葉子飄散,那樣的注視之下唐錦書不自覺向后退了一步。安景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叫年少的唐錦書防備,時至今日亦然。入夜才覺一下午的時間又叫自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唐錦書動動肩上的披風(fēng),從石凳上起身。眼瞧著葛業(yè)小心從前殿退了出去,唐錦書走過去敲了敲殿門,道:“聽人說陸大人昨天出門喝酒碰上有人動手了,我要出宮去看他的傷?!?/br>像是早有預(yù)料一般,安景頭也不抬:“陸大人并不曾傷到?!?/br>那人沒有說話,似是習(xí)慣,只垂了垂眼,轉(zhuǎn)身又直接走了。“慢著,公子?!标惿飞蟻淼?,“皇上叫您進(jìn)去呢?!?/br>唐錦書道:“我不會進(jìn)去,你倒不如叫他自己出來?!?/br>便聽見門口不大不小的一聲動靜,兩人對視一眼,安景起身溫和道:“錦書?!?/br>簡單一句,似乎還含著年少時的靦腆與青澀,唐錦書想起了剛見到那人的第一眼,安景白皙瑩潤的皮膚,烏黑的眼睛無辜又像一泓見不到底的清泉。唐錦書沒動,安景輕輕握住他的手,頭一次覺得那人的手心不再冰涼,反而帶著些許細(xì)汗。拂去他肩上的一點寒霜,“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里頭好生歇著?”月光勾得那人一襲清清冷冷的模樣,唐錦書笑笑,還是那時的模樣,瘦削的身子拖著一身梨花白的錦袍,微微朝上揚起頭來。當(dāng)然是冷,仔細(xì)可以瞧見那人微微縮著肩膀,手腕有些泛青。唐錦書道:“我在想,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里。”安景手下力道微微加重:“似唐錦書這樣的性子,只要你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有本事自己掙脫開那根線。這就好比放風(fēng)箏一般,朕寧愿此生都不叫那風(fēng)箏飛到天上,也不愿意有朝一日冒著線斷了的風(fēng)險。”唐錦書大笑,任由他牽著回了院子,卻最后慢條斯理撫了撫袖子,正色道:“安景,你這性子是骨子里帶來的,你肯不肯放過我,與我是否留下無關(guān)。”每每總要提到這樣的話題,安景似是不悅,卻仍是溫潤的目色,見那人精神尚好,于是伸出手來試了試那人額頭上的溫度。意料之中燙得傷人。安景微微皺眉道:“伺候著的那些奴才呢,怎么任由你燒得這么厲害?”唐錦書忍不住俯身捂著嘴咳嗽,安景先前還當(dāng)他是在玩笑,卻見那人不斷得咳,直咳得說不出話來。安景剛要開口,唐錦書搖頭,修長的手指淡淡抵在額頭上:“別叫人,今夜我誰也不想見?!?/br>安景一怔,隨即語氣緩和了一些:“你我的事可以過后在商量,不要滯氣,總歸是要吩咐人過來瞧瞧的。”唐錦書的病引得好大一班太醫(yī)半夜奉旨進(jìn)了宮,診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一步不可疏忽,更需病人配合,奈何唐錦書不愿開口,滿院又無一人敢逼迫,半天才弄出一張方子顫顫呈上,也只能道:“不如先吃吃看……”安景看了唐錦書一眼,冷笑道:“原來朕竟養(yǎng)了這么一群廢物?!?/br>“皇上饒命!”白紙一扔,滿院太醫(yī)浩浩蕩蕩跪下,如何能夠回言,怕是連頭也不敢抬。許久有人顫聲道:“唐公子脈象紊亂,體質(zhì)孱弱,又似乎早些年叫藥物大傷過一回,眼下更是不敢再亂用藥了。臣亦聽聞……王垨仁大人之父王敬之老先生是自幼看著公子長大的,若是由他親自來把脈,許是對藥物的精準(zhǔn)更有把握一些……”王垨仁忙道:“皇上,家父隱居長安多年,早已不問世事?!?/br>安景伸手示意眾人退下,驟然空曠的大殿里,只聽見門外寒風(fēng)徐徐劃過的聲音。“你可知這是何病癥?”安景背對著那人沉聲道。王垨仁滿頭熱汗:“臣不知……”“不知?”安景一把甩下那滿桌的書卷:“這么多年朕一直叫你調(diào)理著唐錦書的身子,朕一心信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信任的?”“皇上!”王垨仁心中亦有氣,聽罷筆直跪下道:“當(dāng)年唐尚書所呈之藥對人體損害極大,臣亦請求過皇上莫要輕易用在公子身上!如今唐鏡中伏法,敢問世上有誰還能查清那時所用究竟是何物?”王垨仁一番話大有大勢將去的坦蕩,安景淡淡闔上眼睛,“你是想跟朕說,都是因果報應(yīng)嗎?!?/br>王垨仁沒有開口說話。“皇上,書房里還有折子,皇上今夜可要在這守著公子?”陳升在一旁小聲道。“罷了?!卑簿按寡?,“陳升,叫秋蟬今晚好好看著他?!?/br>人心貪婪,總是得隴望蜀,留住了人不行,還要攥住那一絲魂。月上枝梢,今夜難得的寂靜,叫人腦海中平白想起許多事情。安定此刻在御花園內(nèi)里慢慢走著,忽的想起尋常人家的姑娘在像她這么大年紀(jì)的時候早已送出去謀生,或是挑戶好人家嫁了,而她一無心心所念之人,二來地位絕非三言兩語就可比擬。光鮮亮麗的名頭給了她旁人眼瞧著眼紅的榮耀,也多了份難以承受的落寞。走著走著,安定突然腳步一停,看到個立于墻根邊的身影,一動不動,她仔細(xì)瞧著,口中冒出白色的哈氣:“送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