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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健,有一種柔潤又不失強硬的、近似于劍鞘的氣質。尼祿騎馬湊過來。他銀發(fā)銀甲,被一束淺光照射出刺眼的光芒。而他纖密的眼睫和細長的臥蠶之下,就是灰暗的陰影。“這場戰(zhàn)役會很兇險。”他與羅德并肩,“你的傷沒有完全好,所以不要單獨行動……”他頓了頓,眼里有不可自抑的、黏著的流光,“不要遠離我的身邊……”他低聲說。羅德輕點一下頭,頗有應付的意味。他冰澈的目光掃過四周,神色有一些凝重,“樹與樹的距離太窄,地上的荊棘又象釘子一樣!我們的兵馬在作戰(zhàn)之前就已經受挫?!?/br>尼祿細看繪制在羊皮紙上的地圖,雙唇緊緊抿合,黑暗的樹蔭擋去他半個年輕的面龐。“軍隊只能暫時駐扎于此?!彼林氐卣f,“我們現在在這座山的下坡,萊族人就駐扎在對面的山上。兩軍之間,就只隔著一道深河谷?!?/br>羅德思索片刻,眉眼間流蕩一絲緊迫。他握緊韁繩,緊實的皮手套繃出咯吱的輕響。尼祿疊好地圖,被鐵靴包縛的小腿夾緊馬背。因為持續(xù)行軍,他腿部的肌rou變得硬實一些,有一種軍人才擁有的、堅|挺的意志。“所幸萊族的人數少,只有不到三萬?!彼酃庥腻涞卣f,“他們的裝備也不如我們的精良……”“不要輕敵!”羅德保持警戒。一道薄刃般的陽光溜來,映過他險峻的眉眼。他嚴厲地警告道:“小心他們的伏擊!那群狡猾的蠻夷人最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雷珂就是被突然出現的伏擊中斷了糧草……”尼祿臉色凝重地點頭,飽滿的眼簾上盡是比蔭蔽還深的陰暗。羅馬軍團通常的隊勢,是兵馬和輜重相間而行,也就是一隊兵馬后跟著一車輜重,輜重后再跟著另一隊兵馬。由于伏擊多半針對輜重,旨在損壞糧草和軍械。羅馬軍這種分散的隊勢,就給萊族提供了機會。為了對抗伏擊,尼祿將隊勢作出調整:輜重車被兩側兵馬夾在中間,最后頭由一支新兵團緊跟著斷后。尼祿最終挑選一塊樹木和荊棘較為稀疏的地方駐扎營地。為了時刻提防,他命令各隊士兵輪番休息和守夜;一有點動靜,就能即刻得知。到了夜晚,萊族人果然悄然而至。他們好象一窩不敢暴露于陽光下、只敢在陰暗處活動的蛀蟲。警惕的羅馬人立刻采取反擊。箭宇一瞬間如織布一樣穿梭。羅德拿起一只輕便的小盾,將箭簍緊緊綁在后背。他調整了弓弦,硬實的皮手套在微弱的月光下漫射出鏡面般的銀光。“讓我跟你一起去?!蹦岬撎嶂L劍逼近他背后。羅德回頭。尼祿全副武裝,他的胸膛由鐵制的背甲護住,流線般的頸甲緊裹他細長的脖頸。尼祿的雙腿是少年人獨有的修長,此時由緊身的鎖子甲包住。他的青春,他天生的唯我獨尊,都被揉進羅德沉邃的黑眼睛里了。羅德桀驁一笑:“那您最好能跟得上我!”說完他就如幽靈一樣跳上樹了。羅德濃黑的身影在樹間忽隱忽現,射死一片萊族人。他速度極快,在密集的飛箭中來回閃躲。他的黑發(fā)隨著跳躍的動作而飄逸,象一筆游動的黑墨。一個健壯的萊族人象跳蛛一樣跳到他身邊。一場近身格斗不可避免。羅德跳到更高的樹枝上,俯身一箭射穿萊族人的肩部。萊族人嘶吼著撥出箭,揮刀斬斷他踩著的枝條。羅德在掉落時抓握枝干,身體在空中如車輪般回環(huán)一周,又跳回到樹上。四下里傳來的交戰(zhàn)聲宛如擂鼓,帶火的石塊象星點般穿梭于森林中。這次萊族人先發(fā)制人。他嘴里噴濺出激動的口水,舉刀揮砍過去。這一瞬間粗壯的刀刃倒映在羅德眼底。他以小盾抵擋,鐵與鐵摩擦砥礪出一道閃電般的火光。他們飛梭在枝干上戰(zhàn)斗,樹葉被蹬踩出沙沙的聲響。羅德屢中刀傷,剛愈合的傷口有撕裂的疼痛。必須盡快結束戰(zhàn)斗的他,以小盾鉤住高處的枝杈,通過借力而引體向上,以鐵鋒般繃直的雙腿將萊族人從樹上飛踹下去。萊族人象縮成球的潮蟲一樣在地上打個滾。他蹲定在地,端起別在腰間的十|字弩,在羅德落回枝干的瞬間,箭無虛發(fā)地一把射中他的腳踝。羅德悶哼一聲,腿腳頓時失力,如黑絲縷般從樹上墜落而下。萊族人乘勝追擊,以十|字弩瞄準他的脖頸。這時尼祿從天而降,冰冷的長劍從萊族人的頭頂沒入,直直扎進他的脊椎。萊族人雙目圓睜,眼珠左右晃蕩著,一臉的難以置信。尼祿臉色如惡鬼般陰鷙,劍從他的胸前劃出,將他活生生地開膛破肚。五臟六腑象活跳的蛇群一樣血淋淋地拱出來。羅德?lián)艹瞿_踝上的箭頭,撕掉一條布帶勒緊血管止血。他的一只皮手套在搏斗時飛了出去,冰白的手掌在暗夜里輕動。他仰起臉,激烈的作戰(zhàn)使他氣息微亂,絢麗的黑眼眸還含有一點殺意未竟的余韻。“來得正好!”他輕松地笑道。尼祿的臉龐濺滿血漿,如啃食人rou般可怖。飽蘸鮮血的長劍倚在他腿側,從劍尖滴落的血珠流進他的腳背。他遺憾地說:“還是有些晚了……”一個萊族人突然幽閃出來,從背后襲擊分神之中的尼祿。寒亮的砍刀劈中他的肩胛,一道暗紅的血光從破損的鎖子甲迸出。羅德薅出一支箭,迅速搭弓拉弦,一下就射穿萊族人的脖子。箭羽掃過尼祿的耳垂,有火燎般的觸感。萊族人嘴里汩汩冒血,脖子突現一只血窟窿。他下意識摸一把脖子,盯著滿是血紅的手掌倒地而亡。“這里可不是允許愣神的地方!”羅德縮緊眉頭說。他端秀的眉目在黑暗中都無比明晰。尼祿沉默地向他走去。他肩胛的刀傷并不淺,向外潺潺流血。他看到羅德身上嶄新的刀傷,枯葉色的棕眼瞳里流動著膠黏的兇意,踩出一串形狀纖細的血腳印。周遭有火石墜落,砸起飛揚的泥土。士兵廝殺的聲音不絕于耳。“萊族人是從山澗涌上來的?!蹦岬摽拷f,聲音在兵戈交擊的碰撞聲中顯得微弱。他警然地環(huán)視四周,“我們占據山坡的優(yōu)勢,已經控制了局面……”羅德不顧腳傷站起身。他的眼眸徹亮,有一絲藐視一切的傲意。他那可謂明艷的眉眼,與其說是在釋放兇險,不如說正是因兇險而把美發(fā)揮到極限。他戰(zhàn)意十足地說:“那就趕在他們撤退之前,讓我再多殺幾個人!”尼祿神情復雜。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撿起掉落一旁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