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個自認為最精致的筆記本，轉(zhuǎn)過身放在沈途桌子上，笑道：“沈老師，我們也寫點兒什么唄?！?/br>
“別亂叫?！闭碚Z文錯題的沈途抬起頭制止了一句，正經(jīng)問：“你語文大概在什么水平？”

“說不清?！鳖欒觇浦掳?，自黑般說：“有時候挺差的，有時候特別差?！?/br>
“我說正經(jīng)的。”沈途顯然不信他說的，要是真如他所說的那么差，怎么可能全年考試都是紅榜第一。

“我直接拿試卷給你看吧?！鳖欒瓴辉匍_玩笑，說著取了試卷佯作小弟樣兒遞給他：“請沈老師給我分析分析?！?/br>
沈途無奈，瞥著他，“別鬧了?！?/br>
“行行行，不鬧?！鳖欒挈c著自己答題卡上的詩歌題那欄，“這題全錯了。”

沈途從頭至尾看了一眼，沒忍住笑了：“你背過杜甫的詩歌全套解答？”憂國憂民、心懷蒼生等等詞全用上去了，格局倒是拉得挺大，“這首詩挺容易理解的。”

“不是，這不每次考杜甫的詩都考的憂國憂民嗎?！鳖欒昴霉P在詩里圈了好幾個詞出來，“一開始看見這幾個詞，我還覺得杜甫寫的挺俏皮的，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摸底考這么嚴肅的事，老師們怎么也得選個愛國、心系天下的主題啊，最后就給改了。”

解釋得倒是有理有據(jù)，沈途將他試卷還回去的同時把自己的答題卡也遞了過去：“語文考試要就文本答題?！?/br>
“行行行，就文本答?！鳖欒赀B聲應道，拿著他的答題卡從頭至尾一字一句地看，問了個題外話：“你練字練了多少年？”

“從小?！鄙蛲敬?。

“真好看?！鳖欒曩澚艘痪?，轉(zhuǎn)身將自己桌面上今天新發(fā)的教材全搬了過來，“這么好看的字不替我寫名字簡直浪費了。”說著抵了抵他的桌子，“沈老師，替我每本書上寫個名字唄?！?/br>
沈途沒拒絕，顧桕連忙將書一本本地翻開，“寫內(nèi)頁上。”

先在草稿紙上試了下筆，白紙黑字，沈途一連寫了十幾個“顧桕”找了找手感。

“桕字挺不好寫吧？”

沈途嗯了一聲，“不常用，沒寫過?！?/br>
“沒事，你寫的都好看?！鳖欒暾f著撕下他草稿紙上試筆的那張，“這個送我了。”

“嗯。”

顧桕數(shù)了數(shù)新下發(fā)的教材，整整十四本，很高一堆，沈途寫完一本他遞一本，沒一會兒就只剩被壓在下面的語文教材了，他最后遞了過去，杵著下巴看他落筆。

沈途的手生得很細，屬于骨節(jié)分明的那種，攥著筆尤其好看。

顧桕看著看著便跑了神，突然恍惚到中午見到的那幕，相同的手，只不過拿的東西不同罷了。

情緒早已不像先前那樣激動，但顧桕還是很想和他當面說一說，這樣想著，便支吾著開了口：“今天中午，我去了你家一趟?！?/br>
“嗯?！鄙蛲疽暰€掃到他臉上，“林從說了?！?/br>
“我看見你了。在院子里，樹下，你和你朋友在一起?！?/br>
沈途沒作聲，示意他繼續(xù)說。

顧桕抿了抿唇：“你朋友……是做什么的？”

……

氣氛倏然凝滯了十幾秒。

面前的人問得很小心翼翼，沈途猛地意識到他可能看見什么了，想了良久也只想到一種可能，問；“看見我抽煙了是嗎？”

“??？”問得過于突然，顧桕心下一慌，“嗯?！?/br>
“看見了？”沈途又問。

“嗯？”

“我問你確定自己看見了？”

“我看見你接了?！?/br>
“可是我沒抽?！鄙蛲具P的手緊了緊，停頓很久很久后才像是交底般說：“我有抽煙的習慣，但我不抽他的，他也不算是我朋友?！?/br>
“這樣啊?！鳖欒暧樣樀卣f：“嗯……我其實也就隨便問問?！?/br>
沈途看他的反應，突然覺得挺好笑的，“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沒有?！蹦橙讼乱庾R里選擇了否定。

“覺得不可思議也正常，我能理解?！彼愁欒暌谎?，將最后寫完的語文教材遞了過去：“一般人看見都會敬而遠之，至于你……如果接受不了就離我遠點，我無所謂?！?/br>
“沒有，真沒有。”顧桕旋即搖頭，看見他這副樣子莫名覺得心疼，接書的同時立馬抓住他的手腕：“為什么無所謂，不能無所謂。”

他真的只是想問問，早就不在乎什么抽不抽煙這種事了。抽就抽唄沒什么大不了，要是心里真對一個人感興趣是不會在乎其他的。

沈途仍然那副神色，過多的情緒都不愿意多給。

“別說什么敬而遠之?！鳖欒曛雷约喝鞘铝?，說什么不好偏要揀可能會闖禍的說，簡直就是欠的，“你看，你寫的字我都特意收著呢?！闭f著他立馬拿出剛折了放在筆記本里的那頁草稿紙給他看。

沈途睇了一眼草稿紙，放下筆拿起課桌上的水杯擰開，靠在椅子上看著他，神色有些微的緩和。

顧桕打量著眼前人的神色，怕他不信接著又補充：“真的，不僅不會敬而遠之，我還……挺喜歡你的?！?/br>
話音剛落。

教室，一個小小的空間仿佛倏然靜了下來，比闃無一人的林子還要靜上三分，顧桕只覺得突然什么聲音都入不了自己的耳朵了。

說完的一瞬間心臟開始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說出口、為什么要說出口、怎么就在這個時間點說出了口，總之說完整個人就和魔怔了似的，愣愣地看著面前眸色很沉的人。

“就是，怎么說呢……我覺得你挺優(yōu)秀的。”顧桕急忙開始口不擇言地解釋：“和林從、逸人他們一樣，做朋友一定很有意思?！?/br>
“就這樣？”沈途眸色仍然深沉，挑眉問。

“哪樣？”顧桕有點不懂，但看見他終于肯搭句話了心情放松了不少，試探著開玩笑：“莫非還要給我個懲罰？這樣不好吧沈老師?！?/br>
沈途無奈，“別亂叫?！?/br>
“行，不叫這個?！鳖欒觌p臂墊在他課桌上，下巴擱上去仰頭看著他，“寶，寶寶寶寶寶?！?/br>
話音剛落，沈途立馬將手伸了出來。

“別掐！”還好某人閃得快，說道：“上次叫你你都應了，還不承認?！?/br>
“沒有?！?/br>
“沒有你會停下？”顧桕不服：“停了就是應了。奶奶能叫我就能叫?！?/br>
“不能?！鄙蛲居U著眼看他。

“能?！鳖欒甏嫘某凑{(diào)，肆意調(diào)侃道：“以后叫你寶一定要停下啊?！?/br>
☆、第十一章

考完試大家都放松不少，前幾天微降的氣溫又升了上來，大清早的都沒啥人穿校服外套，清一色的夏季校服——帶領白襯衫，領口處是很有朝氣的藍色。

昨天放學前老師安排了這周打掃清潔區(qū)衛(wèi)生的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