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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大姑娘擠擠蹭蹭的罪名,還有什么可說?一歪腦袋枕了萬里遙的肩膀,他單是默然。 花了大半天的工夫,馬車出了大山。 若是換了旁人走這段路,走一天也未必能走出去,全憑青山虎的這位師爺富有內(nèi)秀,又會觀天又能認(rèn)路,才能抄小道鉆林子,趕在天黑之前下了山。 這一出了大山,才是真到了險境。翠屏嚇得鉆回了馬車?yán)?,師爺?shù)热说惯€鎮(zhèn)定,眼看著前方村鎮(zhèn)關(guān)卡林立,他不但不躲,反而陪笑迎上前去,對著那荷槍實彈的大兵們喊“老總”:“幾位老總,我打聽個事兒,這邊的仗打完了嗎?我家老爺急著回家呢,前邊的路許不許走?” 一邊說話,他一邊掏出紙煙散了一圈。大兵們看了他這個大管家的派頭,倒是不疑:“你們要上哪兒去???” “平川縣?!?/br> “能走吧。” 師爺壓低了聲音:“幾位老總,實不相瞞,這一路可把我們給難死了,到處都打仗,給我們嚇得啊。本來早就該到平川了,可是到處都走不通,我們活活的在路上耽擱了半個月?!?/br> “你哪那么多廢話,又不是我們要打的。你讓馬車?yán)锏娜硕枷聛?,我們要檢查!還有箱子行李,也都打開!” 說到這一句話,才算是進(jìn)了正題。師爺回頭招呼人將馬車趕過來,隨后從懷里摸出一把銀元,交到了為首一名士兵的手里,小聲求道:“您瞧一眼就放我們過去吧,我們現(xiàn)在就求著能早點到家?!?/br> 士兵接了銀元,沒說什么,眼看馬車到了近前,他上前一掀車門簾子,就見里頭并排擠著三人,下面還蜷坐著個大丫頭,確實是個老爺出行的排場,老爺蒼白著臉,懷里摟著個娘們兒,娘們兒看不見臉,就見一條辮子和一個下巴。 “倆媳婦?。俊笔勘鴨枴?/br> “不是,一位是大小姐,另一位是……”師爺向車內(nèi)望了一眼,見萬里遙和厲紫廷摟做了一團(tuán),便臨機(jī)應(yīng)變,說道:“另一位是我們姨太太。” 士兵點了點頭,放下了簾子,然后一揮手,放了行。 馬車轆轆的走了過去,車內(nèi)的萬家凰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方才他們簡直是在刀口上打了個滾兒。如果那幫士兵大發(fā)yin威,把他們搶了殺了,他們也只能是坐等著死。 過了這道關(guān)卡,又穿過了一座村莊,天也就見了黑。村莊破破爛爛,房屋倒還都完好著,也有村民走動。萬家凰掀開簾子,小聲去問師爺:“他們好像是沒有在這里殺人放火?!?/br> 師爺也小聲回答:“在這兒能搶什么,最多搶點棒子面。再說要是把人全殺了,誰給他們挑水送柴?。俊?/br> “原來是這個緣故?!?/br> “可不是,他們可不傻?!?/br> “我方才還怕他們會對我們動粗?!?/br> “唉?!睅煚攲χ话櫭碱^:“大嫂,實不相瞞,我方才也是捏了一把汗?。 ?/br> 萬家凰縮回頭去,感覺自己在驚魂之余,也增長了不少見識。重新在車?yán)镒€(wěn)當(dāng)了,她自語似的低聲說道:“過去只在詩里讀過‘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回真是見著萬骨枯了?!?/br> 然后她又咕噥道:“這萬骨可真是枯得可憐,枯得不值得?!?/br> 厲紫廷忽然開了口:“所以人要做將。” 萬里遙不以為然:“你看你還是買賣人出身,三句不離本行。三百六十行,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醬?當(dāng)醬園子掌柜的,很體面嗎?與其開醬園子,還不如到北京給我當(dāng)女婿去,是吧大姑娘?” 大姑娘沒理他,翠屏怯生生的開了口:“老爺,厲先生說的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將,不是大醬的醬?!?/br> “哦,那個將???可那也不耽誤你做我家的上門女婿啊。如果你真能混成個什么大將軍,我們父女兩個可以跟你隨軍,以我的文才,給你做個參謀長應(yīng)該還是沒問題的?!?/br> 厲紫廷支吾了一聲,萬家凰紅了臉,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家父親這么丟人現(xiàn)眼,同時又有點犯嘀咕,不知道厲紫廷這一支吾,是不愿意當(dāng)自家的上門女婿呢?還是不愿意讓父親當(dāng)參謀長。 緊接著她一搖頭,暗笑自己真是想得太多,誰要這么個人當(dāng)女婿,嫁他還真不如嫁三表弟了,或者那個不到一百磅的博士。起碼那些都是斯文一脈,留在家里不嚇人呀! 連著又過了兩道關(guān)卡,馬車在一處荒山野嶺里停了。 師爺?shù)热藬n了堆火,烤了帶來的窩頭,車?yán)锏娜f家父女和翠屏也下了來,唯有厲紫廷不動。 他是未作任何解釋,但萬家凰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苦衷。將個烤熱了的饅頭送進(jìn)車?yán)锝o了他,她也不多問,回頭又用粗瓷大碗給他端了一碗水。 他吃了半個饅頭,喝了兩口水。她看在眼里,便小聲說道:“你怕人看你,下車時我替你擋著就是了。也犯不上因此就不吃不喝呀?!?/br> 厲紫廷往圍巾里躲了躲:“多謝,不必?!?/br> 萬家凰打量著他:“害羞也沒用,明天還有一天的路要走呢。” 厲紫廷望向了她,下半張臉都埋進(jìn)了圍巾里:“難受?!?/br> 萬家凰咂摸著他這兩個字的滋味,忽然懷疑他這是在向自己訴苦——還有點像撒嬌。 他又不是她什么人,所以她也沒有義務(wù)哄他。把車門簾子往下一放,她隔著簾子說道:“那你就難受去?!?/br> 眾人吃了個飽,又就地打了個盹兒,然后繼續(xù)上路。 天亮?xí)r分,在一條小道上,他們又被攔了住。 師爺照例上前搭話送錢,一名大兵也照例走上前來,往馬車?yán)锟戳丝矗豢粗?,他直起身向外說道:“我說,這倆娘們兒可真不賴??!地上還有個小的,小的也挺俏!” 此言一出,守衛(wèi)關(guān)卡的四名士兵之中,又走上來了兩人,其中一人急吼吼的推開同伴,向內(nèi)望過一眼之后,便笑了起來:“還真是不賴!”然后他一把抓住了萬家凰的手:“下來!” 師爺連忙跑了過來:“老總,別的都好說,這個可不行?!?/br> 話音落下,他挨了一槍托,而萬家凰驚叫一聲,也已經(jīng)被那士兵拽得上半身都探了出來。師爺慌了神——別看只有四名士兵,可人家有槍,自己沒槍。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出來揪住了那名士兵的領(lǐng)口,連那士兵帶萬家凰,一起拽回了馬車?yán)?。車?nèi)響起了一片尖叫,隨即那士兵飛了出來撲在地上,一動不動,腦袋已經(jīng)歪到了肩膀上,正是脖子斷了。 然后,那士兵的步槍也從馬車之中探出了槍口,隔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