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照片上的人被子彈穿透，變得面目全非。

167第二十七章：信念

田思祥正在調(diào)試裝置。

雋水縣臨近邊界，他在駐地里能夠很好地觀察到老越和華國交接處的變化。

吳開山說，“這還真是神奇,不用派人出去就能掌握整個邊界，這樣一來搞走私的人就無所遁形了?！?/br>
田思祥說，“沒那么好,這些裝置要定時維修和檢查，而且要放得隱蔽，否則對方先搗毀監(jiān)控設(shè)施再開始行動，我們照樣是兩眼抓瞎。再來就是價格昂貴，要全面配備還有點(diǎn)勉強(qiáng)。”

吳開山說,“這也沒辦法，軍防就是個得砸錢的大窟窿?！?/br>
田思祥說,“即使是這樣也不一定能防得了，還可能有內(nèi)鬼幫忙，里頭沒把嚴(yán)，再好的配備都是虛的?！?/br>
吳開山啐罵一聲，嘆著氣說：“漢jian什么時候都有。”

田思祥沒再說話，他手上的工作已經(jīng)做完了：“我先回去休息?！?/br>
吳開山點(diǎn)點(diǎn)頭，送他離開駐地。

到了大門口，田思祥說：“不用送了，我自個兒回去就行了?！?/br>
田思祥一個人走在有些荒涼的狹長山道上。

駐地離雋水縣那邊還有好一段路，比之雋水縣縣城條件要差很多，田思祥本來應(yīng)該住在駐地里比較恰當(dāng)，但每天還有些信件要寄出去，于是想著左右都要跑一趟的，還不如就在縣城招待所住下好了。

田思祥感覺非常敏銳，走到一半就察覺似乎有人在觀察著自己。他腳步微微一緩，然后走得比早前更快。

由于加快了步伐，他回到招待所的時間比往常要早。

華國最南邊的天氣到底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這是田思祥第一次在南方度過春天，他在北方看過冬雪初溶、草茵萌芽，在中部看過林木復(fù)蘇、山野染綠，也在定?？催^春暖花開、萬花齊放，可這邊的春意卻特別濃，田思祥看到招待所中央那幾棵梨樹已經(jīng)開滿了花，風(fēng)一吹就落了滿地，就像是北方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白雪一樣。

田思祥站在床前靜立良久，心忽然就平靜下來。

他想起兒時自己跟劉賀交情好，劉賀總是在背后喊“田思祥，田思祥，等等”，后來他跟劉賀的步履永遠(yuǎn)是一致的，就連劉賀被人抓出去頂缸，他也陪著劉賀一起走。原本他以為他跟劉賀交情是一等一的好，可妻子某次卻撞破了劉賀夫妻的談話，才知道劉賀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那個傻瓜蛋，簡直不知該說他什么才好。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推他出去頂著好了。”

后來劉賀不聽他勸，在楊銓的誘導(dǎo)下越蹚越深，田思祥就知道那份友誼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田思祥又想起了楊銓。

他在軍研處呆了幾年，也聽老首長評價過楊銓這個人。

老首長說楊銓這人其實是有爭取價值的，因為楊銓雖然在做著各種不法勾當(dāng)，卻能在應(yīng)對東瀛人時毫不吃虧。楊銓逃遁之前愣是將東瀛人在華國埋下的暗棋暴露了大半，據(jù)說那件事情甚至對東瀛當(dāng)年的政局變動有一點(diǎn)兒的影響。

只是楊銓這樣的人行事太莫測，誰都不知道能用什么辦法去掌控他。

田思祥忽然就記起很久以前他跟楊銓其實是有說過好幾次話的。

那時候楊銓家里很不好，父母常年不在家，爺爺好賭好飲，每次沒錢了就讓楊銓去偷別人的東西，田思祥看到過好幾次，也勸過幾回，無一不被楊銓惡狠狠地瞪視著訕訕然走開。田思祥記得有一回楊銓招惹了一個兇狠的大漢，那大漢當(dāng)過兵，下手狠，據(jù)說經(jīng)常把人打得進(jìn)氣多出氣少，橫著抬去縣城治。田思祥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哪來的勇氣，居然跑上去替楊銓求情。

打那以后，他見到楊銓的次數(shù)也少了，楊銓見到他就繞著他走。

田思祥甚至記得畢業(yè)那天大伙聚在學(xué)校的涼亭里侃侃而談，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種種豪言壯語，無非是往后要干什么大事業(yè)之類的。他那時候也是年少氣盛，絲毫不知世事艱難，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大話說了一通，夸得自己天上有地下無，下海經(jīng)商就腰纏萬貫，當(dāng)官走仕途就青云直上，要多牛氣就有多牛氣。

牛皮吹到了尾聲，有人說了句：“喲楊銓，你什么時候來了？怎么站在外面不進(jìn)來聊天兒？”

田思祥往外看去，就看見了楊銓陰沉著臉站在那兒，很不滿地掙開對方抓住他手臂的手。

這時候楊銓已經(jīng)輟學(xué)了，是所有人口里的地痞流氓。田思祥看到他后也有些訝異，靜默片刻后就吶吶地問：“楊銓你也進(jìn)來一起玩吧?！?/br>
楊銓依然陰著臉，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沒空。”

其他人哄笑起來，紛紛諷刺“楊大老板真忙啊”“楊老大每秒進(jìn)賬好幾大百我們別妨礙人家了”……

楊銓掃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過身就走。

田思祥沒有追上去，也沒繼續(xù)夸夸其談，而是把話題掌控權(quán)轉(zhuǎn)交到別人手上，自己成了聽眾。

回想起來，楊銓的性格會那么扭曲，跟其他人的冷眼也是有關(guān)的吧？就連他也一樣，只會偶爾偽善地跟楊銓說兩句話，真正碰上楊銓被人譏嘲的時候卻也從來沒為他說過半句話。

楊銓的一生里頭，獲得的善意實在太少了。

可這不能成為楊銓做壞事的理由，更不能成為他繼續(xù)為惡下去的理由。

田思祥坐回桌前，毫不停頓地寫下自己的偵測結(jié)果：“這樣的手法，我覺得似曾相識。我懷疑這是楊銓卷土重來，勾連國外勢力是他的老把戲，以前他可以向東瀛出賣國家利益，現(xiàn)在他也能向老越那邊走私軍火。楊銓有勾連地方官員和士官的手段，也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我希望能夠進(jìn)一步往這個方向徹查……”

田思祥在信里羅列了自己找出來的蛛絲馬跡，然后將整份報告密封起來，按照軍研處的特殊程序送了回去。

他并不知道的是，這份報告剛離開招待所沒多久就被人攔截了。

它落到了楊銓的手里。

楊銓打開報告仔細(xì)地翻了一遍，目光落在那漂亮的字跡上。

他輕輕敲著桌沿：“你啊，還是這么了解我?！鼻脫舻氖种割D住，“所以，我怎么能繼續(xù)留著你？”

楊銓站了起來，打開門往外走。

劉啟宇正好有事要找楊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