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

    也是很微妙。

    而剛剛一向落落大方的姜大小姐見到霍衍之后，竟又當(dāng)著眾人的面落荒而逃。

    倉皇失措的模樣活像……秋山獵場被人狙擊的小白兔。

    ……

    總總跡象叫褚滄昂忍不住微瞇了一下眼，心中已然十分篤定霍衍是對這位京中一貫享有盛名的冰山美人也動了心，恐還已經(jīng)耐不住向美人表露了心跡。

    思及此，褚滄昂不禁勾唇笑了一下。

    也是，武將在這種事上向來不會有什么耐性。

    只不過……

    雖說依著霍衍如今的權(quán)勢，真想要個女子，也不是難事?？善覝姘嚎粗砼缘哪凶樱櫫税櫭?。

    姜大小姐這位國公府上的掌上明珠，估計(jì)還真不是強(qiáng)取豪奪，權(quán)勢相逼就能成事的。

    搞不好病榻上的國公爺可是會重新提刀殺進(jìn)皇宮去的……

    察覺到褚滄昂越發(fā)一言難盡起來的目光，霍衍往馬匹走去的步子頓住，回過頭。

    “左將軍不走？”

    褚滄昂回過神來，見霍衍面色不愉，也不敢多言，忙堆笑道：“走走走”，隨即趕緊大步上前，走到馬前，翻身上馬。

    幾名親衛(wèi)隨之一并上了馬，一揚(yáng)馬鞭，馬蹄聲驟響，一行武將疾馳而去。

    ……

    *

    漪瀾宮內(nèi)。

    漢玉白的石柱臥地，水晶珠簾折射著日光，輕輕晃動。

    屋內(nèi)，上好的沉水香在紫銅鎏金爐里慢慢燃著，一室熏香裊裊。

    蕭貴妃倚在琉璃軟塌上，素手微抬，細(xì)細(xì)打量著自己新染的鮮紅蔻丹。

    邊上一宮女輕搖團(tuán)扇，替貴妃扇風(fēng)，一宮女手呈托盤，盤內(nèi)放著一白玉盞，靜靜地候著。

    這時一粉衣宮女推門而進(jìn)，步入屋中，行至軟塌前，緩緩屈膝跪下，輕道了聲：“娘娘，德全公公已把四皇子請來，估計(jì)就快到咱漪瀾宮了，姜小姐也已自行出宮回府去了?！?/br>
    “嗯?！辟F妃應(yīng)了聲，從榻上直起身子，坐了起來，卻依舊覺得周身燥熱不已，連帶著心頭都悶得慌。

    瞥了一眼身后搖扇的小宮女，干脆自己把團(tuán)扇奪了過來，自個扇了起來。

    粉衣宮女瞧見主子這般，便俯身下去，輕輕替貴妃捶起了腿，柔聲勸道：“娘娘，您也別太過憂慮。太后雖有意撮合四皇子和姜小姐，可您怎么說也是四皇子的生母，又是貴妃，四皇子若選皇子妃，您自然也是說得上話的。”

    “話雖如此?！?/br>
    貴妃擰了下眉心，看著貼身宮女，憂慮道：“可……元泓這孩子瞧著是一顆心都在姜慕姻身上，被迷得魂不守舍的。本宮先前想勸他思量思量旁的小姐，他愣是一句話聽不進(jìn)去……”

    “娘娘，給四皇子屬意的是哪家小姐？”宮女小心翼翼地問。

    貴妃搖著團(tuán)扇，不緊不慢道：“本宮瞧著兵部尚書之女，那位蓉三小姐就極好，知書達(dá)理，溫婉端莊。且乃本宮meimei所出，若能與元泓結(jié)為夫妻，可不是親上加親？”

    宮女忙笑著應(yīng)是，但腦中晃過蓉三小姐的模樣，又不自覺與姜慕姻比較一番，思量下來，只覺得難怪四皇子一句話都聽不下去。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四皇子怎肯？

    “哎——”

    貴妃可能也想到了，于是耐不住又嘆了口氣。

    宮女不敢胡言亂語，默默低頭替貴妃捶腿。

    而這時，外頭就傳來了太監(jiān)的稟告聲，說四皇子求見——

    蕭貴妃當(dāng)即起身，臉上愁容頃刻間煙消云散，眉開眼笑地迎上前去。

    元泓踏進(jìn)屋中，便見母妃領(lǐng)著宮女朝自己走來，一臉悅色，哪有一點(diǎn)是有急事的模樣。

    他蹙了下眉，卻還是彎腰行禮，但很快便被蕭貴妃拉起。

    “皇兒，快讓母妃瞧瞧——”

    元泓被人拉到紫檀圓桌旁坐下，見母妃在張羅著命宮人傳午膳，無奈笑笑：“母妃，您那么急讓張德全叫兒臣過來漪瀾宮，就為了讓兒臣來用午膳？”

    蕭貴妃笑笑，看著自個這個唯一的兒子，嘆道：“怎么？如今大了，讓你來陪母妃用膳，都不愿了？”

    一道道精致的膳食很快被宮人擺上桌，宮女捧著毛巾器皿，呈著水到邊上伺候。

    元泓凈了手，才道：“陪母妃用膳自然是兒臣該做的?？勺蛉瘴缟艃撼疾徊旁阡魹憣m用過？且今日慕姻難得進(jìn)宮一趟，兒臣本想陪她回府的?！?/br>
    貴妃聽得胸口一陣氣悶，卻還是強(qiáng)撐著笑臉，邊夾菜到元泓碗里，邊緩聲道：“你一皇子，哪有陪她出宮回府之理？”

    元泓一愣，雖也覺得此話有幾分道理，但卻還是笑著應(yīng)了句：“先前不是姜國公昏倒于榻，聽聞近日剛醒來，兒臣本來也想著去瞧上國公一眼?！?/br>
    “哎……”蕭貴妃聽得午膳都快用不下了。

    元泓看著蕭貴妃嘆了口氣，又把玉筷置于桌上，便也放下碗筷，出聲問了句：“母妃這是怎么了？”

    蕭貴妃搖了搖頭，揚(yáng)手讓宮人都退下，才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兒子，嘆氣道：“你說你，怎的現(xiàn)下又和國公府走得那么近？”

    元泓微愣，不解道：“不過是去看看國公罷了?！?/br>
    “可你瞧著近來可有誰還專程去國公府看姜國公的？”

    蕭貴妃看著自己還迷糊著的兒子，擰了下眉，又道：“旁人不說，你便看看你前頭那三個皇兄，哪一個還與國公府有來往的？且姜慕姻是美，可你那三個皇兄又有哪個想著娶她做自己皇妃的？”

    元泓聽得一愣一愣的，卻又笑道：“那豈不正好，皇兄們對慕姻沒心思，才省得兒臣還得去他們爭。”

    蕭貴妃腦袋隱隱作痛，不理解自己那樣精明，怎就生出個如此……不知該說佛系還是榆木腦袋的孩子。

    對皇位不爭不搶就算了，連帶著皇上趁姜國公病倒之際，免了國公的職，擺明著有意打壓姜國公的權(quán)勢，國公府早已今時不同往日都看不出來。

    而太后也已年邁，前朝之事不再搭理，都放手交給了天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后歿了，今后國公府估計(jì)也就只能指著這一爵位世襲的虛榮。

    沒實(shí)權(quán)，沒兵馬，在朝野京中又算得了什么。

    指不定新帝登基，宮里換了天，哪天也就……

    “罷了罷了，用膳吧。”

    蕭貴妃扯了一個笑，疲憊地重新拿起玉筷。

    元泓卻似回過神來，沉默了一下，看著蕭貴妃，問道：“母妃，可是不喜歡慕姻？”

    “倒也不是?！辟F妃嘆了口氣，那孩子的確品性極佳，京中少有哪個女子比得上她，且又還那般貌美，她這兒子喜歡她，也不是沒個道理。

    蕭貴妃端起茶盞，悠悠飲了一口茶，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轉(zhuǎn)身看向元泓，道：“你是不是非娶姜慕姻不可？”

    元泓笑著含下了首：“兒臣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