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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每次兼職都被總裁撞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1

分卷閱讀71

    正回到S市也不會和爸爸分開,就沒舍得充,她把電話轉(zhuǎn)接到了爸爸的手機卡上,計劃等下一趟出去的時候再繳費。

所以爸爸想再給祁寄打一個電話,就必須要去夠那個滾落在路旁的手機。

爸爸也不是真的刀槍不入,銅墻鐵壁,不可能在這種沖撞中毫發(fā)無損。手機甩出去不過五米,一抬眼就能看到,可這對滿身血痕的爸爸來說,卻是如此遙不可及。

他是拖著身子爬過去的,時間太早了,路口沒有人,爸爸無法呼救,只能扒.開車門,拼命把自己摔下去,一寸一寸挪向那個手機。

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像在完好無損的柔嫩心臟上撕掉了一條長長的皮。

爸爸最終還是夠到了那個手機,在他的生命完全耗盡之前。他顫抖著用手去撥通號碼,屏幕上留下一個個血指印,觸目驚心。

可那個手機質(zhì)量太差了,摔這么一下就碎了屏幕,滿屏都是五顏六色的重影。爸爸費盡所有力氣按出了祁寄的號碼,卻怎么都按不動最后的那個綠色通話鍵。

碎掉的手機屏幕上,撥通鍵位置的血痕最濃重,血漬凝結(jié)在一起,擦都擦拭不干凈。

最后,祁寄永遠(yuǎn)失去了接到那個電話的機會。

所以他隨身帶著怎么摔都摔不壞的磚頭機,他怕再來一次,再有無法彌補的后悔。

可這也終究只是一種自我安慰,卻無法去彌合那已經(jīng)深深割刻出的血紅傷痕。

慘烈的車禍現(xiàn)場逐漸引來了圍觀的人群,有人報警叫了救護車,有人小心翼翼湊過去,看到了手機屏幕上沒能撥出的號碼,用自己的手機替祁寄父親打了過去。

祁寄被叫來了車禍現(xiàn)場。

他到的時候,救護車剛剛趕到。祁寄跟著上了救護車,一側(cè)是蓋著白布的mama,另一側(cè)是不停在流.血的爸爸。

示意讓道的警示音響徹在清晨的街道,救護車在馬路上飛馳,可它在焦灼等待的人心中卻比龜行更慢。

車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醫(yī)院的大門,剛跨過那個門檻,車載心率機突然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響。

“滴——”

微弱的波狀起伏歸于一條讓人絕望的長線。

飛奔,呼喊,避讓,急救,祁爸爸最后還是被推進了急救室。祁寄渾渾噩噩地跟著醫(yī)護人員跑過去,又被關(guān)在門外,看那盞鮮紅的急救燈亮起,又在短時間內(nèi)熄滅。

唇齒鼻息滿是鮮血的腥味,急促的喘息難以平復(fù),醫(y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從鼻腔灌入。

就在這個味道里,祁寄聽見醫(yī)生那沉重而冰冷的聲音。

“死亡時間,零九點十七分十一秒?!?/br>
祁寄覺得自己好像被消毒水的味道灼傷了呼吸道,血腥味越來越濃,嗆得他悶咳不止。有人走出來,對他說“節(jié)哀”,話沒說完,臉上的神色就從沉重變成了驚恐。

“你怎么了……快,快來人!這有人口鼻大出.血!”

那一天實在太漫長了。

祁寄沒顧上流淚,只記住了那天無數(shù)次流淌的鮮血,無論是爸爸、mama、崩潰的弟弟,亦或是他自己。

絕望當(dāng)頭,反而流不出眼淚,像是麻木了,行尸走rou般活著,甚至還能條理分明地應(yīng)對突然壓到他肩上來的那些事。

真正開閘,崩潰,止不住眼淚,已經(jīng)是之后的事了。

是之后祁寄去處理父母后事,忙到腳不沾地,回家拿證件,結(jié)果一推門進去,突然看見自己買的徹底冷掉的四人份早餐的時候。

是祁寄去警.察局做筆錄,處理完所有必須處理的手續(xù),結(jié)果看見一個年輕女警手里拿著物證袋,里面裝著一袋染了血的、早已變形的麥芽糖的時候。

是后來祁寄再遇見曾經(jīng)和父母共同見過的人、物、事,卻突然明白,他永遠(yuǎn)不可能再和父母擁有共同經(jīng)歷了的時候。

祁寄小時候就愛哭,還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抱著他,捏他的鼻尖,心疼地說:“我們祁祁這么愛哭,要是離了爸爸mama受了欺負(fù)可怎么辦?”

祁寄那時候哪里懂得什么叫生計所迫呢,他甚至一聽見爸爸這么說就可以放聲大哭,抱著爸爸的脖子讓他答應(yīng)自己不會離開。

等祁寄長大,反而不能哭了。

他太任性,小時候就用光了所有被寵愛的額度,所以長大了,掉多少眼淚都不會再有人來安慰。

祁寄都明白。

風(fēng)越來越急,卷著落葉,裹著涼意,在蒼穹之下橫沖直撞,撞出一聲聲如同嗚咽的悲鳴。

祁寄明白。小時候,父母外出經(jīng)商,是覺得他不懂事,照顧不來,才不能帶他。他一個人在老家,努力學(xué)習(xí)所有東西。mama原來是數(shù)學(xué)老師,所以祁寄每次數(shù)學(xué)都考滿分。爸爸原本在學(xué)校教美術(shù)課,祁寄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畫畫。

他太貪心了,居然想用這些表現(xiàn)來贏得表揚,明明他本身就是累贅,是帶不走又遙遙墜著父母心神的拖累。

長大一點,父母在S市安頓下來,接他過去上學(xué),一家人終于能夠團聚,結(jié)果S市出了新規(guī),祁寄不能在本地高考,迫不得已,只能讓爸爸帶著他和弟弟回了老家,mama在外繼續(xù)打拼,一家人依舊要兩地分居。

是祁寄害得,因為他才讓一家人無法團聚。

再后來,祁寄考上了F大,弟弟也成功考上了S市一中,眼看分居日子就要結(jié)束,結(jié)果父母被老家同鄉(xiāng)的合伙人坑騙,公司倒閉,傾家蕩產(chǎn),還欠了兩千萬。

哪怕早一年出來,父母都不會那么信任那個所謂的好心老鄉(xiāng)。

祁寄明白。

這些都是他的過錯。

哪怕后來祁寄沒日沒夜的做設(shè)計接商稿掙錢,連軸轉(zhuǎn)地去各處兼.職打工,甚至不惜命地去拳場和會所那種地方掙錢,都只是為了能彌補一點點對父母的傷害。

可他欠了那么多,又怎能償還得清。

而祁寄自己居然還奢望著得到父母的寵愛。

他本該早點明白。

是他癡心妄想,是他根本不配。

所以父母就這么丟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菊.花躺在燈柱旁,遙遙注視著平靜尋常的路面。祁寄抬頭,干澀地雙眼望向凄冷陰郁的灰色天空。

涼風(fēng)吹來,帶著雨的聲音。

幾乎是眨